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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聽了有沒有小鹿亂撞,撲通撲通?”虞夢柳擠眉弄眼,“我相公同我說那些的時候,我的心差點從胸口蹦出來!” 虞小滿心道可不是嘛,恨不能以身相許了。嘴上只客氣道了謝,畢竟這位驕縱跋扈的jiejie半年前到京城還哭著鬧著要把夫君搶回來,想一出是一出,讓人很難不心有余悸。 虞夢柳瞧出他不想透露,撇嘴道:“替嫁的時候我瞧你男扮女裝熟練得緊,這會兒倒曉得害臊了。” 小臉一紅,虞小滿思來想去,還是把替嫁時不知道自己要去給陸戟當(dāng)老婆的事說了,順便將與鮫人族有關(guān)的部分隱去,說自己那會兒只是想去京城報恩。 虞夢柳聽了連連稱奇:“那豈不是說……我是你們倆的媒人?你倆打算什么時候擺上幾桌,補(bǔ)個喜酒?” 提到這事虞小滿就高興,笑得眼睛瞇成縫:“用不著補(bǔ)喜酒,就等陸郎帶我回去啦?!?/br> 正值年關(guān),這邊虞小滿做好一切與陸戟回京城的準(zhǔn)備,同璧月jiejie都道過別了,那邊陸戟卻好似在這里待慣了,連著幾天都沒提要走的事。 他不說走,虞小滿自不會上趕著催,一來掉面子,二來還是掉面子。 總不能人家一字沒提,我自個兒就收拾好包袱上趕著跟人走吧? 虞小滿心想不可,頭可斷血可流,矜持萬萬不能丟。 就這樣等啊等,某天晚上起夜,見陸戟坐起來伸手扶他,還以為是要帶他回京城,張開雙臂往陸戟懷里撲,打著哈欠說:“我們早些走吧,還能趕上日出?!?/br> “再等等。”陸戟彎腰拿了鞋為他穿上,“還沒準(zhǔn)備好?!?/br> 虞小滿撇嘴嘟噥:“還要準(zhǔn)備什么呀?” “秘密?!标戧f。 這二字不知戳了虞小滿哪根弦,如廁回來后他蜷在床角捂著肚子揉捏,半夢半醒間哼唧道:“你有秘密……我也有秘密,哼?!?/br> 懷揣天大秘密猶不自知的虞小滿一面心急火燎,一面在虞家村過他愜意的小日子,這天上街采買,發(fā)現(xiàn)街坊鄰居看他的眼神又有些不對勁。 賣白菜的嬸子見了他眉飛色舞:“今兒個的大白菜嬸子送你,去對面稱兩斤豬rou吧,配著一塊兒燒,圖個開路大吉!” 賣土豆的大媽也笑得見牙不見眼:“土豆耐存儲,給你挑了幾個個頭大的,帶著路上慢慢吃?!?/br> 路過村口,賣湯的婆婆滿臉欣慰:“瞧著圓潤不少,以后也記得用湯好好養(yǎng)著,可別再瘦回去了?!?/br> 連賣布的商販都拿了匹顏色喜慶的布料塞他懷里:“大家伙兒這么疼你,日后飛黃騰達(dá)了,可別忘了我們??!” 買完菜,頂著滿腦袋疑問往回走,在小木屋前的那條小道盡頭沒看見經(jīng)常等在那里的陸戟,倒是呼啦啦涌來一幫孩子,個頭矮的抓他的胳膊不讓他動,抽條快的跳起來給他眼睛蒙布條,分工雖明確,還是手忙腳亂吵鬧不休。 虞小滿當(dāng)他們要玩什么捉迷藏之類的游戲,配合著矮身半蹲,含笑說:“慢點慢點,別跳了,仔細(xì)摔著?!?/br> 待眼前灰蒙蒙一片不能視物,虞小滿的手被兩個乖巧的小姑娘牽了起來,蹦蹦跳跳往前帶。 孩子們步子跨得小,虞小滿只能跟著邁小碎步,哭笑不得道:“你們要帶哥哥去哪里呀?” 大家異口同聲:“我們要把小滿哥哥賣咯!” 虞小滿倒不怕被他們賣,只是不知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難免有些不安。 等邁過門檻,耳邊傳來熟悉的清脆笑聲,他的心才稍稍落定:“璧月jiejie,夢柳jiejie,你們怎的在這兒?” “如此大場面,我能不來嗎?”璧月說。 “就是?!庇輭袅胶?,“非但要來,還要連吃帶拿,把做媒的錢賺回來?!?/br> 眼睛上的遮布不允許解開,周遭喧鬧中充盈著喜氣洋洋。兩位jiejie扯了虞小滿的外袍,在他身上擺弄來擺弄去,還忍不住夸他皮膚白嫩五官明艷,怎么穿都合宜。 饒是看不見,此番場景所為何事,有過一次相似經(jīng)歷的虞小滿自是恍然。 不過還有些難以置信。 不是已經(jīng)……為何又…… 華服裹身,裙擺垂落,虞小滿攥了一把衣袖,柔滑的綢緞和細(xì)密的織線令他手勁兒都不敢太重,心想這套衣裳怕是要不少銀子吧? 為何不把從前那套拿來穿呢?橫豎都差不多。 此疑問在遮眼布拆開時得到了解答。 按說經(jīng)歷這事兩糟的虞小滿不該緊張,然他心如擂鼓,一陣緊似一陣,覆于眼下的濃睫微顫,許久下不定決心睜開。 身邊的人也不催促,只竊竊私語或善意偷笑,弄得虞小滿更是羞臊,咬了唇不作聲。 沉穩(wěn)堅定的腳步聲靠近時,敲在耳畔的心跳幾乎連成一團(tuán)轟隆。外頭不知哪個孩子吆喝一聲“放鞭炮咯”,緊接著,炸耳的鳴鞭聲蓋過所有喧囂,反而令虞小滿自倉皇中脫離,猶自鎮(zhèn)定下來。 他緩慢地睜開眼睛,視線落得低,率先入目的是面前不到兩尺處的絳紅金繡錦袍,下擺的雅致鴛鴦紋與自己身上這件剛好湊成對,想必出自同一名家之手。 因著不敢抬眼往上看,虞小滿偏開目光,待逐一掃過屋中陳設(shè),梁上紅綢帶、案邊龍鳳燭、頭頂雙喜燈……在虞小滿眼中映出一片火紅。 手何時被執(zhí)起,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