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而“茄子牌武器加工副本”她在一堆加工副本里找了好久才找到,至今才有過兩個玩家做任務(wù)的記錄,一個還失敗了。 好像不太靠譜的樣子。 不過她算了算,和一個武器制造廠打好交道似乎挺有必要的,就當前期投資了。她向這個茄子詢問了鑄造武器的一些情況后,答應(yīng)給他湊一批原材料來。 退出群聊,她在魚塘副本的每個任務(wù)下編輯了一條:玩家在副本中所獲得的魚人怪鱗片/有毒螃蟹鉗/飛蟲翅膀等物,副本可以xx游戲幣回購。 新公告一出來,參加過副本和正在副本里的玩家都收到了消息,然后就有人開始賣手里的這些東西,畢竟只弄到了幾個,也不知道要湊到什么時候、到哪里去換武器,能夠現(xiàn)在賣錢的話也不錯,一個值幾十上百的游戲幣呢。 很快,左纓每樣就湊齊了幾百個,十多萬游戲幣花了出去,聯(lián)系了茄子。 茄子【私聊】:你想做什么武器? 左纓想到秦翰用來殺了自己的袖弩,好像很好用的樣子,就和茄子描述了。 茄子【私聊】:你這些材料,額,加上我這里還有一些蜘蛛絲,能做,不過失敗率會比較高,畢竟不是專門做這個的材料,而且最多能做出五份,無論成功還是失敗,我最后都會把東西還給你。 圣女果【私聊】:需要加工費嗎? 茄子【私聊】:不用,畢竟技術(shù)還不成熟,不好意思收,能讓我開張就是最大的酬勞了【憨笑】。 左纓看著最后這個憨笑的表情包,不由對對方少了幾分防備,這點材料她還廢得起,就同意了,兩人又簽訂了一份合約。 甲方(圣女果)委托乙方(茄子牌武器加工副本)制造武器,材料為:xxxx,制作要求為:xxxx,交工期限為:1天,成功率保證:60,若逾期未交付或成功率不達預(yù)期的一半,違約后果為乙方停工一周。 游戲的某處,一個荒涼的院子,留著絡(luò)腮胡的男人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嘟囔道:“停工一周,那我這個副本也該關(guān)門倒閉了?!?/br> 這個院子就是他的副本范圍,和別的副本比起來,簡直磕磣至極,但這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副本。絡(luò)腮胡男人是個npc,但并不是土生土長的npc,而是游戲上線前三天,被一個卷心菜召喚而來的亡靈。 那位卷心菜大佬對他并不是很在意,大約是因為他長得邋遢了點,丟給他這么一個副本就把他扔這了,后續(xù)什么的都得他自己想辦法。 維持一個副本需要游戲付出一些精力和代價,如果副本長期沒有收入和回報,那就會被關(guān)停,或者并入到其他副本里,而到了那時候,絡(luò)腮胡自然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他會徹底消散,不復(fù)存在。 而一個副本創(chuàng)造價值的辦法就是吸引很多的玩家來做任務(wù),任務(wù)的過程本身就是對游戲的一種回報,任務(wù)成功的話,所制造出來的物品更是能創(chuàng)造經(jīng)濟價值。 可偏偏像他的這種副本連開張都很難,他自己倒是去收集了一些材料,也費盡力氣從別處收了一些,湊夠材料叫了兩個玩家來做任務(wù),一個成功了,一個失敗了,勉勉強強不算交白卷了,但離業(yè)績目標還遠得很。 不想這些了,他開始處理新拿到手的三種材料,然后開啟了副本,掛出了自己的招人要求。 左纓也注意著這個副本的動靜,很快就發(fā)現(xiàn)它轉(zhuǎn)變成了開啟狀態(tài),還出了個副本要求:需五位玩家,對玩家等級無限制,需善于手工作業(yè),細心,力氣大,從事零件制造行業(yè)的優(yōu)先考慮…… 簡直像招工。 不過游戲玩家基數(shù)太大,很快就湊滿了五個符合要求的人。 左纓退出副本排行榜,想了想,跑去加了那個土豆的好友。 土豆【私聊】:有羊毛嗎有羊毛嗎有羊毛嗎?是不是有羊毛了! 圣女果【私聊】:沒有,就是想問你,能做假發(fā)嗎? 土豆【私聊】:???jiejie我做羊毛加工的。 圣女果【私聊】:好吧,那你知道做假發(fā)的副本嗎? 土豆【私聊】:沒聽說過。 好吧,左纓很遺憾,還去副本排行榜找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有做假發(fā)的副本,這業(yè)務(wù)覆蓋面和不夠廣啊。 突然她的個人面板來了一封任務(wù)審核申請。 是莊襲那邊來的。 他解鎖了第三座島嶼。 她一看就愣住了。 第三座島嶼上生活著一群水獺,它們生活得很悠閑,悠閑過頭甚至都不會怎么捕獵,所以這個島嶼的任務(wù)就是抓蝦抓螃蟹抓魚之類的給水獺喂食,獎勵是得到水獺在水下的潛游能力,這個能力在副本內(nèi)外、任何水域都可以使用,時間長達四分鐘,是一個不錯的獎勵,關(guān)鍵是很難得。 左纓摸了摸下巴,又敲了土豆。 圣女果【私聊】:水獺的毛要嗎? 土豆【私聊】:啥?水獺?jiejie我真的只是羊毛加工副本?。?/br> 圣女果【私聊】:羊毛不是難搞嗎?水獺毛要不要,不要我找別人去。 土豆【私聊】:等等等等……行吧,我要,你有多少? 圣女果【私聊】:你等等。 莊襲走上第三座島上,看著一群水獺爬來爬去,它們在草叢里、灌木叢里、巖石縫里、老樹根里嬉戲玩鬧甚至打架,明明挺靈活矯健的,卻死活不愿意下水自己捕魚,大多餓得皮包骨頭,但就這樣還玩得很開心。 他親眼看到一只水獺餓得爬不動了,啪嗒一下從石頭上摔下來,死了,然后被副本刷新掉了,而它的伙伴們視若無睹。 然后他就被扣錢了。 他的任務(wù)是保住這群懶貨的命。 莊襲嘆了口氣,把自己抓來的魚蝦——并不是硫酸魚,而是魚塘里數(shù)量極少的一些普通魚蝦,抓這些東西比抓硫酸魚更困難——一條一條扔給這些懶蟲吃,他的腳邊很快圍滿了水獺。 莊襲卻有些心不在焉,投食的動作都是機械的,時而看看自己的手,他因為抓魚蝦,手里沾了一些硫酸水,不少地方被灼傷了,但因為手上的戒指的作用,這些傷口在rou眼可見地愈合。 至于腿上的傷,戴上戒指不過一個多小時,就輕松了很多,估計這顆愛心的光芒釋放完畢,腿傷就能好個七七八八。 忽然有破水聲傳來,一條船漸漸出現(xiàn)在視野中,船上是那個熟悉的身影,原本高馬尾的長卷披散了下來,隨著風飄揚著,被陽光照出琥珀般的色澤。 莊襲默默看著對方越來越近。 左纓收起槳,讓慣性帶著自己的船靠近岸邊,她拄著船槳看著被水獺團團圍住的男人,不由得笑了。 真的在喂食呢。 見過喂貓喂狗的,還沒見過喂水獺的。被一群灰褐色圓頭圓腦的小家伙圍住,這個男人看著越發(fā)顯得高大,卻也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氣質(zhì),說不大上來,反正顯得有些笨拙,也有幾分奇異的可愛。 左纓搖搖頭,跳上岸,慢慢走去:“數(shù)量不少呢。” 莊襲把魚簍里的魚蝦都倒出來,站起來擦了擦手上的水:“你怎么來了?” 左纓沒有回答,按住一只水獺,這家伙兩只前爪抱著一只小魚不停地啃啊啃,被陌生人按住都不帶給反應(yīng)的。 簡直呆得可以。 她摸了摸它的毛,體毛不長不短,很細很密,整體有種絲絹般的光澤,貼近皮膚的位置還有一層底絨,很柔軟。 她躍躍欲試:“這些水獺能剃毛嗎?” 莊襲:“……什么?” “剃毛啊,把毛剃下來,做成織物。”她在水獺群里搜索,瞄準了幾只體毛帶著點紅棕色的水獺。 這個顏色和她的頭發(fā)很接近,假發(fā)是不用想了,但如果能做一頂帽子的話……感覺會很不錯。 沒了頭發(fā),怎么也得弄一頂帽子戴吧。 半個小時后,島上的水獺被全體按住剃了個毛,本來毛就不長,這一剃就更短了,跟裸奔沒什么兩樣,而且因為是用刀子剃的,毛被剃得長長短短參差不齊,顏值下跌好幾個檔次。 佛得連死亡都不畏懼的一群水獺們聚在一起,瑟瑟發(fā)抖地看著那兩個惡魔玩家,連爪子上抱著的小魚都不香了。 左纓獲得了一大團水獺毛,心滿意足地對莊襲擺擺手:“我走了,你記得把剃毛這個任務(wù)也加上?!?/br> 莊襲微微笑了下:“好?!?/br> 左纓把水獺毛傳給土豆,要求做成帽子,做完這些,游戲時間所剩不多,她把自己傳送回個人領(lǐng)域,也來不及干農(nóng)活了,掐了幾把最高才長到巴掌長的蒜苗,從交易平臺上買了兩只雞,正好退出游戲。 天亮之后,她把這些都給拎到廚房,這就是她這一天對魚塘的貢獻了。 雖然現(xiàn)實中只過了七個小時,但她在游戲里呆了兩天多,感覺還是挺累的,所以白天她基本一天都在補眠,到了晚上再次進入游戲,這次她卻是發(fā)現(xiàn),不僅秦翰沒來副本,莊襲也只進來一會兒就退出了。 照舊巡視了一番副本,昨天總收益近百萬游戲幣,除去消耗后,她又向游戲訂購了一批小木船、魚簍之類的道具,這樣一來剩下的錢就不多了。 給管理者們分成后,她揣著自己的那一份回到個人領(lǐng)域,一口氣買了50塊地。 這次商店里多了生菜的種子,她把十塊地都種上生菜。 現(xiàn)實中,深夜,魚塘一片安靜,大部分人都進了游戲,只有少數(shù)人留下來值夜。 莊襲就留了下來。 準確地說,他是進了游戲,但很快就退出來了。 楊慶還奇怪:“你今天怎么退得這么早?今天都有我值夜了,你要是閑的慌去種地啊,你那四級的土地,隨便搞搞都比我們這些人的土地產(chǎn)出強,那都是吃的啊?!?/br> 莊襲沒說話,楊慶還在喋喋不休:“白天那蒜苗你吃了沒,三級菜地里種出來的蒜苗就是不一樣哈,那味道真是特別好,可惜就是少了點,我們?nèi)嗽絹碓蕉?,每人一筷子都分不到。哦,你沒吃,你總這樣挑食也不是回事啊,哪天真餓死了怎么辦?” 莊襲忍無可忍地打斷他:“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不能的話離我遠點。” 楊慶閉上了嘴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有煩心事啊?” 莊襲沒說話,靠在魚塘大門的門框上,雙臂環(huán)胸,看著黑沉沉一片的魚塘,表情晦澀不清。 夜間的風很涼,已經(jīng)國歷十二月中,天氣挺冷了。楊慶默默地陪著當了幾分鐘的啞巴,終于忍不住了:“你這不對啊,有事就去解決,沒事就去睡覺?!?/br> 莊襲幽幽道:“我在想,我們這個世界是什么,游戲世界又是什么,人類玩家是什么,npc又是什么?” 楊慶搓了搓胳膊:“別這樣,你不適合當哲學(xué)家,很嚇人。” 莊襲白了他一眼:“你知道秦翰在什么地方嗎?” “秦翰?你們游戲里不是在一個副本?” “我和他沒交流,我是問你他現(xiàn)實中在什么地方?!?/br> “好像在鄰市,據(jù)說當上什么博士生導(dǎo)師了,當然現(xiàn)在他這個導(dǎo)師肯定也是當不成了,和你這個臭賣魚的一樣,失業(yè)了。之前那個同學(xué)會上,有人說你開魚塘了,他好像還有點瞧不上的意思,其實吧我真不太喜歡他,上次要不是實在缺人了,又有其他老同學(xué)說和,我也不會拉你去湊十人團……你問這個干嘛?” “他昨天提早下線了,今天也沒上游戲?!?/br> “所以?” “所以我在考慮要不要沖到他家里把他揍一頓?!?/br> 實打?qū)嵉刈嵋活D,或許他心里就不會被什么東西吊著擰著似的不舒服了。 不然總感覺虧欠了人似的。 他眼神悠遠地轉(zhuǎn)動著手上的戒指。 楊慶見了奇道:“你什么時候戴戒指了,還戴在中指上,老實交代,勾搭上誰了?” 莊襲一把拍開他的爪子,手一撐跳到一輛卡車頂上,枕著手臂躺著,看著天上的月亮。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 那是幾根小心地纏起來的頭發(fā)。 是昨天某人抱著水獺毛離開之后,他在她蹲過的地上發(fā)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