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不過蔣媛媛這邊好像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她用了數(shù)天的蟬蛻粉,臉正是達到了最佳的狀態(tài),再涂抹下去就要爛臉了,不過就算不再涂抹,以她現(xiàn)在臉皮的薄度,也會很快出現(xiàn)皮膚問題,同樣是漸漸爛臉。 一個在生活底層煎熬的人爛臉了沒什么,反正本來就一無所有,但一個靠著臉重新得到好生活、得到追捧的人,突然爛臉了,就會比較痛苦了吧。 蔣媛媛這暫時不急了,她去了蔣金昊那。 蔣金昊父子今天又被人揍了幾頓,早上走,中午揍,晚飯前又揍,每次被揍就得交出一些食物,兩人可謂憑一己之力,養(yǎng)活了周遭這些混子。但如果他們敢反抗,或者偷跑,那么那些人就不是只揍他們那么簡單。 好在每天他們的蠢女兒/meimei都回來接濟他們,雖然那也是個沒用的東西,帶來的糊糊也讓人吃不飽。 但今天天黑透了蔣媛媛也還沒來,蔣父咒罵起來,什么難聽的話都罵出來,主要意思就是蔣媛媛不孝,不知道和什么野男人混在一起,忘了老子。 他邊罵罵咧咧邊撓臉,這兩天覺得臉特別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突然間,一個袋子扔到了他們腳邊,抬頭一看,一個黑黢黢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死丫頭,這么晚才來?!笔Y父低聲罵道,但這會兒反而不敢罵得太狠,怕把人罵得以后真不來了,“還不來煮糊糊?!?/br> 那邊蔣金昊已經(jīng)等不了了,直接自己動手把袋子里的粉末倒進正在燒水的破罐子里,光線昏昏沉沉的,他也沒看清這到底是什么粉末,反正肯定和之前的一樣就是了。 隨便叫了叫,面粉就變成了糊糊,父子倆搶著吃。 “唉,這味道,和以前不太一樣啊。” “好像不那么香了?!?/br> 兩人呼嚕呼嚕地?fù)屩?,邊吃邊覺得臉更癢了,蔣父不停撓臉,撓著撓著手感不太對,他耳根處的rou好軟,手指一戳竟然戳了進去。 他尖叫起來,蔣金昊煩躁地道:“嚎什么?” “金昊金昊,我的臉,你快看爸爸的臉怎么了?!笔Y父驚慌失措地晃著蔣金昊。 “能怎么樣?”蔣金昊抱著整個罐子,迅速把里面的糊糊都倒進了嘴里,燙得直吸氣,不耐煩地湊過去看了眼,借著火光一看,也是一驚,蔣父的臉很浮腫,他特意亮出來的耳根處臉皮竟然剝離開了,就好像一面厚厚□□被掀起來一角,露出底下紅彤彤仿佛能夠蠕動的rou。 蔣金昊嚇了一跳,又惡心得不行,往后躲去:“你的臉,你的臉……” 蔣父扯著那剝離開的面皮,還以為是沾上了什么東西,但扯起來會痛的,一個用力竟然撕開更多,疼得他嗷嗷叫,血也馬上流了出來,流了他一手,他真慌了,又怕又疼,最可怕的是另一邊耳根處也是這樣。 “我的臉,我的臉怎么會這樣!” 蔣金昊吞咽一口:“你是不是碰了什么東西?”他下意識摸自己的臉,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也不對勁,好癢,好奇怪,耳根處包括下顎處軟軟的肥肥的,他摸到了一條縫,可以把手指塞進去。 “??!”蔣金昊也慘叫起來,扔掉了手里的罐頭。 遠處的混混不高興了:“吵你媽吵,讓不讓人休息!” 兩人為了吃蔣媛媛的小灶,晚上都是特意跑到遠遠避著人的地方。 蔣金昊不敢大叫,但整個人慌得不行,不停地摸著臉:“我的臉怎么了?”他發(fā)現(xiàn)整個下半張臉都能掀起來一小部分,他差點暈過去。 左纓冷漠地,甚至是欣賞地看著這兩個糊涂蛋瘋狂摸臉抓臉,整個人幾乎崩潰的樣子。 曾幾何時,她也這樣慌亂驚恐過,那個時候,蔣金昊和蔣媛媛好像就在一邊這么看著,臉上還帶著笑,并且議論著“這個辦法真的有用啊”,“就是用了一萬個蟬蛻,好貴的”,“幸好現(xiàn)在蟬蛻便宜了很多,不然真用不起”,“小怡會喜歡這張臉的”,“哥哥,我為了哄她吃那些加了蟬蛻粉的東西,做了好久的戲呢,你要補償我”。 含笑聊天的樣子,仿佛在說天氣有多好,而左纓只是一只蹦跶的螞蟻。 現(xiàn)在終于反過來了。 左纓看得很愉快,覺得買蟬蛻花的錢真的挺值的。 蔣金昊腦子到底是靈活些,他猛地看向站在那里不動的左纓:“是你,是你干了什么!你給我們吃的是什么東西!” 這邊鬧起來,那些混混被吸引過來了:“吵屁吵!不想活了!” 但他們還沒靠近,左纓一揮手,一片水流在空中化成數(shù)枚刀片,朝混混們割去。 “?。 彪S著數(shù)聲痛叫,左纓冰冷的聲音響起:“滾?!?/br> 那混混們便明白站在那里的那個身影是個不好對付的。 “是個有技能的,快跑!”混混們或者捂著被割傷流血的臉,或者捂著胳膊,屁滾尿流地跑了。 這邊蔣金昊父子卻驚了:“你不是蔣媛媛!” 左纓走近了兩步,那暗淡的火堆光芒勉強照出她的臉:“我當(dāng)然不是蔣媛媛?!?/br> “沈、沈纓?!”蔣金昊呆了兩秒才從混沌的腦海中想到一個名字,“是你!” 第68章 左纓低下頭, 扔掉手里空了的礦泉水瓶, 又取出一瓶滿的,慢條斯理地擰開瓶蓋。 左手一捏, 瓶子里的水向上涌了出來, 右手一揮,那水便凝聚成一個巴掌, 猛地扇在蔣金昊右臉上。 蔣金昊整個人被扇翻在地上, 耳朵里嗡嗡響, 腦袋里仿佛打翻了一瓶糨糊。等意識漸漸回籠, 更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 他右邊臉的臉皮全部脫落下來,掛在他的鼻子上,如同一塊帶著脂肪的豬皮。 濕淋淋的液體流了他滿臉滿脖子, 他摸了一下, 一手的血水,疼痛在這時才傳達到大腦,令他全身戰(zhàn)栗。 蔣金昊“啊啊啊”地瘋叫起來,說不出一個字,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左纓輕蔑地勾了勾嘴角, 沒用的東西。 她掃了眼蔣父,蔣父拼命往后縮去:“我沒得罪過你,放過我吧!” 他一張臉也是血淋淋的, 不過倒沒有蔣金昊那么嚴(yán)重。 這是因為之前搶吃糊糊, 這個老家伙搶不過他兒子, 剛才那頓蟬蛻粉比例很高的糊糊也是蔣金昊吃得多。 蔣金昊攝入的量差不多有□□千只蟬蛻的樣子,那蔣父大約只有五千左右。 蔣父上輩子確實沒有直接對左纓做過什么,但他有蔣金昊這個兒子護著,有沈怡這個發(fā)達了的兒媳撐腰,日子過得十分不錯,既然同為受益者,現(xiàn)在和他兒子一起品嘗孽果不是很合理應(yīng)當(dāng)?shù)膯幔?/br> 不過在左纓這里,這人罪不至死,她冷冷道:“滾吧。” 蔣父忙不迭屁滾尿流地跑了。 左纓用水潑醒了蔣金昊。 蔣金昊看到她就跟看到鬼似的。 左纓語氣遺憾地道:“其實我挺想看你頂著這么個鬼樣子茍延殘喘下去的,嘗嘗我曾經(jīng)吃過的苦頭,但是我不會留一個對我有刻骨仇恨,并且擁有報復(fù)我的可能性的人活著?!?/br> 蔣金昊瞳孔驟縮,眼里拼命掩藏的恨意快要藏不住,他急急說:“我不會報復(fù)你的。”他捧著脫落下來的半張臉,嘴唇都被掀掉了一半,每次臉龐肌rou牽動都會流出血來,“放過我吧,我們以前那么好……” 左纓斜眼看他:“是啊,所以我給你三個小時的逃命時間,現(xiàn)在是七點,十點進游戲前,你要是逃得掉,我就不要你的命。” 蔣金昊牙根都快咬碎了,他看得出來這女人是真的要殺他,他不懂,真的不懂,自己什么時候這么得罪她了!但同時,被死神盯上的恐懼急迫感也沉甸甸地壓了下來,令他不寒而栗,他捧著臉,轉(zhuǎn)身就跌跌撞撞地泡開。 左纓冷漠地看著他的背影,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接下來三個小時,無論蔣金昊怎么跑,始終都甩不掉左纓,他往人多的地方跑,拼命呼救,但沒有人理會,哪怕有人想管閑事,左纓一句“私人恩怨”,一手不知道什么水甩出去,就能把人給嚇退。 而如果往人少的地方跑,那更可怕,黑漆漆的廢墟中,他在前面跑,后面一個人始終不遠不近陰魂不散地跟著,有時候繞一個路,以為已經(jīng)把人甩掉,結(jié)果一抬頭人就在前面閑閑地等著他,肝膽都要嚇裂了。 蔣金昊就這么逃了三個小時,但是沒用,一點都沒用,最后他癱倒在一堵斷墻下,左纓看了眼時間:“十點快到了。”她一步步靠近。 蔣金昊無力地?fù)u著頭:“饒了我,別殺我……” “我、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我可以當(dāng)你的仆人,你讓我做什么都行……”蔣金昊極力拖延時間。 左纓笑道:“還有兩分鐘,你是想拖到十點整,進了游戲就可以擺脫我了?!?/br> 蔣金昊絕望而不甘,憤恨噴涌而出,要掉不掉地臉看起來無比血腥:“你為什么要殺我,我哪里對不起你了!要不是我,你在沈家能過得那么好?” 左纓不為所動,表情都沒有改變一絲:“繼續(xù)罵,看我能不能死得干脆點?!彼幌乱幌滤χ掷锏牡?。 蔣金昊瑟縮了一下,又舔著臉討好道:“沈纓,小纓,別殺我,我們之間肯定有什么誤會,對了,是沈怡是不是?是她說了什么對不對?我和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都是她往我身邊貼,我喜歡的是你??!” 左纓拇指輕輕摩挲鋒利的刀刃:“你喜歡我什么?” 蔣金昊仿佛看到了希望:“喜歡你好看,性格好,善解人意,會照顧人……”他一股腦說了一串左纓的優(yōu)點,說到后面甚至都不是左纓的有點,反正想到什么好詞都倒了出來,一邊說一邊祈禱十點快點到來。 他是沒有能夠看時間的表的,但左纓有,她從副本里弄到了一塊腕表,剛才她就是看了看腕表然后說的還有兩分鐘,蔣金昊祈禱這兩分鐘趕緊過去。 可是蔣金昊說得口干舌燥了時間也還沒到,左纓忽然說:“馬屁拍得不錯?!?/br> 蔣金昊心里生起希望。 左纓道:“我決定……” 蔣金昊眼前出現(xiàn)了熟悉的懸浮屏幕。 ——游戲時間到,玩家是否進入游戲。 蔣金昊大喜,簡直像看到了救星,他正要點擊是,一把刀飛過來扎穿了他的手腕。 蔣金昊嚎叫。 左纓慢慢走過來,說出了沒說完的話:“所以我決定讓你最后看一眼游戲界面,這種眼看著生路就在眼前,卻被人生生堵上的感覺,是不是很難受?” 蔣金昊呼哧呼哧喘氣,死死瞪著她:“沈纓,你不得好……” 一個巴掌甩在他臉上,左纓淡淡地說:“說過了,我姓左?!?/br> 蔣金昊繼續(xù)破口大罵,罵幾句又求饒幾句,說一串好話軟話,他整個意識都已經(jīng)混亂了,血流了滿臉滿身,左纓直到他說得沒力氣了,才終于發(fā)了慈悲,一刀了結(jié)了他。 蔣金昊瞪著雙眼倒了下去。 左纓用水沖干凈刀子,然后站起來,甩了甩刀子上的水,面無表情地看著蔣金昊的尸體,淡淡想,□□千蟬蛻粉,兩百多萬游戲幣就這么沒了。 如今蔣金昊死了,沈友權(quán)早就死了,蔣父廢了,將帶著一張殘臉狗一樣的活著,而且他絕對不像蔣金昊那樣有能力對她產(chǎn)生威脅,蔣母也成了個廢人,能活多久就看蔣媛媛有沒有孝心。 剩下的就是蔣媛媛、姜瑩瑜,還有沈怡。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只有這些人通通死了,她才能和那暗無天日的幾年徹底告別。 為此付出一些金錢物資上的代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因為她剛才也拒絕了進入游戲,所以今晚她都無法進入游戲了,她想了想,索性決定去自救營地轉(zhuǎn)一圈。 夜晚的自救營地亦有人站崗放哨。 中心區(qū)域的安全屋群是戒備最森嚴(yán)的。 忽然左纓看到了一個熟面孔。 岑云。 她也在值夜。 而且正和一個長相頗英俊的高大男人說笑,有點打情罵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