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姜未手上一停,心中也有些動氣,并不理會他,使勁把餃子翻了個面。 身后腳步聲漸漸近了,是秦賜走過來,他貼到姜未身后,不由分說地抱住她。 他抱得又緊又密,中間不留一點空隙,身子矮下來,頭垂著,埋在姜未的肩膀上,嘴里笑著說:“叫你過來怎么不過來,又跟我鬧什么脾氣?” 雨水的潮氣泛著濕冷的味道,冰冰涼涼,他的西裝褲面料挺括,蹭在她的腿上,像是一種無聲的進攻。 姜未趕他走,拿手肘撞他,可秦賜卻全無感覺,像是不覺得疼。 他酒意泛濫,盯著眼前的人,皮膚泛著冷瑩瑩的光,耳垂微紅,不知是氣得還是羞的,令他想要親上去。 “秦賜,別耍酒瘋!”姜未氣惱極了,使勁撥開他的手臂。 但秦賜本就比姜未力氣大,喝了酒,更加死倔,他一只手臂,就能牢牢圈住她,另一只手,停在她的左腰上,就要探進衣服里。 想到徐子怡說的,姜未這一下徹底炸了。 天空劈下一道驚雷,轟轟烈烈。 姜未手里捏著鍋鏟,下意識地向后用力揮去,數十個餃子呼啦啦落在地上,那鍋鏟剛好打在秦賜頭上。 哐啷一聲,鍋鏟落在地上,秦賜終于丟開手,后退著坐在椅子上。 姜未回過身,緊張地盯著秦賜。 他用手捂著頭的側邊,好像很疼,指縫里有鮮紅的血滲出來,他一眼手,又看著姜未,眼神沉郁,好像還很迷惑。 恰好窗外一道閃電,照得秦賜臉色蒼白,血的顏色也更可怖。 姜未怕他反擊,忙把鍋鏟撿起來,握在手里,警惕地盯著他。 秦賜陰沉沉地開口:“還沒打夠,還想再來一次?” “是你先惹我的?!苯茨樁紳q紅,還很理直氣壯。 “看你像什么樣子?!?/br> 姜未反駁:“看你像什么樣子!” 身上被雨淋濕,頭上流血,耳朵好像也破了,襯衫上還落著幾塊燒糊的餃子皮和稀碎的餡。 形象既可怕,還有點……搞笑。 姜未想來只見過秦賜風度翩翩的斯文樣子,還是頭回見他這么狼狽。 她這么一想,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秦賜用手按著傷口,沒好氣地兇她:“還笑!還不把鍋鏟扔了!” 姜未不情不愿地扔回鍋里。 “去,把我手機拿過來。”秦賜吩咐。 “干嘛,要報警抓我嗎?”姜未不服氣,“是你先惹我的……” 秦賜氣笑了:“行,是我先惹你的,行了吧?你拿不拿?” 他那模樣怪凄慘的,姜未心想算了,不跟受傷的人斗氣,給他拿了手機過來。 秦賜給人打電話:“是我……你到家里來一趟,一個人來……我喝醉不小心摔了,可能得縫合……少廢話?!?/br> 說完,掛上電話,他把手機扔桌上。 姜未站得遠遠的,拿眼睛不住地瞅他,手指絞在一起。 秦賜把身上的臟東西拍掉,看她一眼,打算說些什么,一想,還是算了,疲憊地沖她揮了揮手。 “你回房間去睡覺,今晚別出來,以后也別提這事?!?/br> 姜未咬著下唇,有些不放心,“那你呢?” 他面露譏諷:“我還死不了,快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么熱的天氣,而我卻要去學車,祝我好運。 第43章 不到半個小時, 展績勛駕車來到別墅。 他直接將車停在外面的庭院里, 手里提著一只醫(yī)藥箱, 豆大的雨水落在傘上, 砸出瀝瀝聲響。 展績勛知道大門密碼, 自己開門進去。 沒在客廳見到秦賜,展績勛跑到樓上書房找他, 也沒在,倒是看見主臥房門緊閉。 他準備敲門來著, 想了想,還是掏出手機給秦賜打了個電話。 還沒接通,就聽見電話在樓下響起來,但卻沒人接。 什么情況…… 展績勛一頭霧水, 下樓循著聲音的方向來到廚房,看見秦賜正站在島臺前吃東西。 “哪兒傷了?” 廚房里沒開燈, 整個屋子都黑漆漆的, 外頭電閃雷鳴,跟鬼片現(xiàn)場差不多, 秦賜低頭吃東西, 整個面孔都是模糊的。 秦賜說:“自己看?!?/br> 展績勛微嗤了一聲,按開手邊的燈,廚房里瞬間亮起來。 “我靠……你這是從樓梯上摔下去了?”展績勛嚇了一跳。 秦賜右側邊臉沾著血, 額前的頭發(fā)也被糊住了,展績勛走到身邊,仔細看了眼, 不光是頭,他耳朵也破了。 他身上酒氣濃郁,粗略判斷最少喝了一斤白的,地上稀稀落落地散著餃子餡,東一塊西一塊,滿處的油,害展績勛差點滑倒。 盤里的餃子都煎糊了,秦賜還吃得津津有味,可見他醉得不輕。 秦賜簡單地說:“差不多?!?/br> 展績勛打開醫(yī)藥箱,里頭物品齊全,他取出一對外科手套戴上,撥開秦賜的頭發(fā)細看傷口。 不光有開裂,還有燙傷。 他皺起眉:“少扯淡,你這要是摔出來的?我就從你家樓上跳下去?!?/br> 秦賜神情淡淡的:“少廢話,趕緊該上藥上藥,該縫針縫針。” “我就不說你這創(chuàng)口了,你要是摔得,怎么頭發(fā)上還粘著油?還有這……”展績勛從秦賜頭發(fā)里撥出幾片碎掉的煎餃皮。 他一臉崩潰:“你別告訴我這餃子是你從地上撿起來的,不嫌臟啊?” 秦賜把最后一只餃子吃完,“鍋里剩的?!?/br> 展績勛不說話了。 雖然秦賜什么都不肯說,但他心里明鏡似的,他差不多能想象出這間廚房里發(fā)生過什么。 他從前是學醫(yī)的,對付這種傷口不在話下,展績勛先給秦賜的傷口做完沖洗和消毒,再仔細檢查一遍,更加確定了這是某種尖銳的東西打出來的。 展績勛說:“你這個縫合得先剃掉一部分頭發(fā)?!?/br> 秦賜聽見,往旁邊躲開,“那就不縫,我感覺已經止血了?!?/br> “你確定?” 秦賜淡定地點頭:“死不了就不縫?!?/br> 那就不縫吧。 男人之間不講那些虛的,展績勛也不是那種婆婆mama的人,既然秦賜都這么說了,他也無所謂。 幾分鐘后,秦賜頭上纏上一層紗布,濕發(fā)干了,唯獨襯衫上血跡斑斑點點,顯得有些頹唐。 秦賜自己動手把混亂的廚房清理一遍,展績勛就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瞧著。 過了一會兒,他冷不丁地開口:“準備這樣耗到什么時候?” 秦賜抬眸看展績勛一眼,薄而狹長的雙目仿佛沁過雨水。 他說:“能到什么時候就到什么時候。” 展績勛不屑地笑了一聲,想說什么,可看見秦賜不耐的神色,顯然是已經聽不進任何話。 男人最懂男人,尤其是他們一塊長大,何況秦賜此刻的狀態(tài)簡直不加遮掩。 “你認真了?”展績勛感到不可置信。 秦賜不說話。 他只是隨意地朝展績勛擺了擺手,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展績勛提起醫(yī)藥箱準備離開,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回頭問秦賜:“藥還在吃嗎?” 秦賜正在將碗碟一只只裝進嵌入式洗碗機里,頭也不回地答:“這幾天停了?!?/br> “停了?” “哦,那難怪你會摔破頭了。”展績勛臉上露出譏諷的笑。 玩笑歸玩笑,當事人根本不搭理,這玩笑就有些索然無味。 展績勛皺起眉,欲言又止,還是嘆口氣道:“我也不說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有數?!?/br> “趕緊走吧?!?/br> 他們從小認識,在最少年意氣的時候就成為朋友,秦賜家里所有榮耀和變故,展績勛一路看在眼里。 直到現(xiàn)在,展績勛也很少勸他什么,因為根本勸不動,索性只有聽之任之。 “對了,于晴我都安頓好了,你別cao心了,”展績勛補充一句,“這事了了?!?/br> 秦賜看他一眼:“行,你多費點心?!?/br> 展績勛笑了,自嘲道:“不費心怎么辦,怪我自己交友不慎,你這個也欠,那個也欠,我們一人負責一個吧。” 夏天的走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小時的功夫,外面雨已經停了,而夜晚依舊濃黑。 展績勛離開了,秦賜收拾完廚房上樓。 在經過姜未放門口時,秦賜抬起手打算敲門,想了想又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