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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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未心里酸了一下。 如果她現(xiàn)在開口說話,多半也和秦賜一樣的聲音。 相對無言。 男人溫?zé)岬捏w溫近在咫尺,卻不能碰一下,哪怕是稍微安慰一下他。 這樣會讓她所有的努力全都崩潰。 對不起,秦賜。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這天晚上,姜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她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在床的另一邊,就快要掉下去。 她聽見身旁的呼吸聲,比平時沉重一些。 秦賜居然還在身邊。 不對勁,已經(jīng)八點(diǎn)了,通常這個時候秦賜早去公司了。 盡管姜未一直回避一個事實(shí),但她無法否認(rèn),他們已經(jīng)熟悉到,僅憑呼吸就能發(fā)覺對方狀態(tài)的地步。 姜未回頭看著秦賜,他緊閉雙目,額前的頭發(fā)被汗打濕,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耳朵根也是紅的。 重點(diǎn)是,秦賜身上一點(diǎn)被子都沒蓋。 所有被子全在姜未身上。 她昨夜睡覺時,為了不碰到秦賜,不知不覺就挪到了床邊,沒想到秦賜也是個固執(zhí)的人,偏不跟過來,房間溫度只有十七度,他就這么扛了一夜。 不生病才怪。 秦賜睡覺只裹件浴巾,從前通常一進(jìn)被子,他就把浴巾解掉,現(xiàn)在那條浴巾松松垮垮的,什么都遮不住。 姜未臉一紅,連忙用被子蓋住,走到門口,想起什么,急匆匆到衣帽間翻出一套秦賜的衣服,又回到床邊。 手里拎著一條深藍(lán)色的四角內(nèi).褲,姜未一臉為難。 把他叫起來自己穿? 姜未小心翼翼地湊近,輕輕推了推秦賜,“能聽見嗎?” 秦賜睜開眼,緊閉嘴唇,看了姜未一眼,又偏過頭對著另一邊。 “……”這是在跟她賭氣嗎? 賭氣你也得把衣服穿上再賭啊。 光天化日,有傷風(fēng)化。 姜未把褲子塞到秦賜手里,語氣生硬地說:“穿好褲子,我叫醫(yī)生來給你看病,快一點(diǎn)?!?/br> 她背過身去,可身后卻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 “你幫我穿。”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帶著些病氣。 這一點(diǎn)道理都沒有,他是發(fā)燒,又不是斷手?jǐn)嗄_,姜未說:“你自己穿?!?/br> 秦賜固執(zhí)地說:“是你害我生病的?!?/br> 姜未:? “你昨晚不讓我蓋被子。”聲音聽上去更虛弱了點(diǎn)。 姜未心里咯噔一下,好記仇啊這個男人。 可她是有些心虛的。 還想再辯論幾句,可面對一個病人,喋喋不休不依不饒,難免有欺負(fù)弱小的嫌疑,輸了丟人,贏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姜未重重地吸了口氣,轉(zhuǎn)身,從他手里抽出那條褲子,被子一掀,閉上眼,開始給他穿褲子。 如同盲人摸象,摸到哪里算哪里,根本不受控制。 結(jié)果弄了好久都沒穿上,倒還惹出事來。 “不要亂摸,眼睛睜開穿,”秦賜低聲警告,“又不是沒看過?” 姜未噎了一下,無話可說。 說得的確是那么回事。 與其磨磨蹭蹭,不如睜開眼速戰(zhàn)速決,姜未索性不管了,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給他穿衣服,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穿衣機(jī)器。 醫(yī)生很快來了。 量過體溫后,燒得不嚴(yán)重,醫(yī)生給開了退燒藥,和傭人說明飲食上要注意的,就準(zhǔn)備離開。 秦賜卻堅持要打退燒針。 “明天我有要緊事,一定要退燒?!?/br> 醫(yī)生了解秦賜的身體,依靠他的抵抗力,幾天內(nèi)一定能恢復(fù),可病人既然主動要求打針,他不會拒絕。 姜未不說話,只靜靜地站在床邊。 秦賜打著吊針,出了一身的汗。 傭人送醫(yī)生離開,房間只剩下她和秦賜。 藥水一點(diǎn)點(diǎn)地往下滴,流進(jìn)靜脈里,他的手是男人特有的寬大,筋骨分明,給人沉毅隱忍的感覺,此時因?yàn)樯?,才稍有松懈,皮膚都有些蒼白。 姜未不想打擾他休息,悄悄站起來,還沒走到門口,秦賜叫住她:“去哪兒?” “去客廳看電視。” 他皺起眉:“就在這里,陪著我?!?/br> 姜未提醒他:“你需要靜養(yǎng)休息?!?/br> “我需要你在這里陪著我,打游戲,看電視,什么都行?!彼珠_始固執(zhí)了。 生病的人像小孩,說不通道理。 姜未只好坐下來,拿著平板,她不可能在這時候打游戲,或者看電視,感到百無聊賴。 床上,秦賜睡得不安穩(wěn),時不時地翻身,很難受地樣子。 “水。”他輕聲地說。 姜未忙站起來給他倒水,秦賜自己坐起來,就著姜未的手喝了兩大杯,像在沙漠里渴了兩天兩夜的人。 這時候,姜未看見秦賜手上的傷。 還有他的頭,上次被她打傷的位置,已經(jīng)愈合了,但仍然留下了痕跡。 剛才給秦賜穿衣服的時候,姜未還發(fā)現(xiàn)他左肩上的一處傷痕。 起初她沒多想,現(xiàn)在發(fā)覺,那細(xì)長的一條有點(diǎn)像是刀傷。 這個念頭忽然讓姜未不寒而栗,她手抖了一下,水傾下來一些,滴在秦賜的睡衣領(lǐng)口上。 他看了她一眼。 正要自己動手抹掉,姜未忽然放下水杯,手伸到他的領(lǐng)口,這讓秦賜的呼吸微微一窒,下一秒,她卻忽然解開了衣服紐扣。 不止如此,還扒開領(lǐng)口,露出他寬闊的肩膀。 “干什么?”秦賜沒阻止她,眼神無奈。 姜未凝神細(xì)看,眉頭皺得緊緊的,她指著那處傷,聲音有些顫抖:“我弄的?” 秦賜有些為難地“嗯”了一聲。 “怎么弄的?” “別問了?!鼻刭n拉好衣服,顯然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偏偏姜未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她在這方面格外的執(zhí)著。 “告訴我……”她難受極了。 她又想到那個被她潑硫.酸毀容的女人,這么傷害別人,讓她不能接受。 秦賜看著她急切的眼神,嘆了口氣。 他說:“有天晚上我喝醉了,忘了鎖門,你……”說到這里,他忽然停了一下,莫名看了姜未一眼,才繼續(xù),“你半夜進(jìn)來,沒開燈,我察覺到躲了一下,你刺偏了。” “我們結(jié)婚后沒有睡在一起,我平時睡在自己的房間,會鎖門?!辈恢獮楹?,秦賜忽然強(qiáng)調(diào)這句。 姜未卻根本沒在意,她眼神驚懼:“我本來要刺哪兒呢?” 左肩下方,是心臟的位置,那里撲通撲通地跳動,那么堅強(qiáng),也可以很脆弱。 她的眼神像是快要哭了,這讓秦賜非常不忍。 他在心里痛斥自己,明明可以隱瞞的,可他故意說出來,還裝作無意,只是為了得到她一點(diǎn)點(diǎn)的同情與愛憐嗎? 卑劣,卑微。 可是至少一次也好,他想看她為自己流淚的樣子,就像她為那個人而哭一樣。 這是愛與罪惡的果實(shí),苦不堪言,他卻甘之如飴。 可姜未沒有哭,她很快恢復(fù)了理智的樣子,問秦賜,“我為什么要刺你?” 秦賜別過臉,冷聲說:“在你的日記里都寫了。” “我的日記被你收走了?!?/br> “我指的不是那一本,是電子日記,”秦賜說,“那只u盤。” “可是那只u盤被偷走了,你……”姜未忽然反應(yīng)過來,她試探著問,“是你拿走的?” 過了一會兒,秦賜才說:“書房書架最上面一排,《面紗》,u盤就在里面?!?/br> 第64章 書房, 姜未順著秦賜剛才說的, 找到了那本書, 它在最上排的書架上。 她夠不著, 必須得要踩著一張椅子。 《面紗》, 作者毛姆,一個很聰明又有點(diǎn)毒舌的作家, 姜未閱讀過他的大部分作品,對這本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