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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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已經(jīng)過去大半,八月初,守在門口的李石把錄取通知書拿給東妸時,她頭上別著簪子,正在寫課題。 黑發(fā)被隨意松垮地盤起,在腦后固定住一個毛茸茸的小丸子。 東妸用小刀刮開紙皮,里面除了燙金字跡、印著院長親筆簽名的錄取通知書外,零零散散的還有一些手工地圖、校歷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張銀行卡。 b大的醫(yī)學院在全國排名前五內(nèi),以前側(cè)重培養(yǎng)國家經(jīng)濟型人才,近十幾年才設(shè)立醫(yī)學類院系,雖然沒有老牌高校a大的名氣高,但發(fā)展迅速,屬外向大學,外派交流項目多,和國外許多著名大學都有合作。 對于這個結(jié)果,東妸不知道自己是該惆悵還是開心。 因為下了大雨,東妸讓李姨不用過來,她來準備午飯。 不速之客就是這個時候風塵仆仆地闖進來,一看到來人,東妸很是驚訝,天天被鎖在別墅里,她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小叔?” 見李石面色不善,似乎要趕人,她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快!給我點吃的!”肖恕外套沒脫就倒在沙發(fā)上,兩條腿軟骨頭似的、很不文雅地掛在扶手旁,一副累癱的樣子。 “你怎么來了?今天沒有去公司嗎?” 她走進還想細問,肖恕已經(jīng)合著眼睡著了,一只手還靠在肚子上。 小叔好像瘦了很多誒。 沒辦法,她只能先打開冰箱,里面還有半只雞,櫥窗里放著調(diào)味,東妸把雞rou撕成條,下了掛面后,把姜切成絲和枸杞一起燉煮,正打算當做午飯的杏鮑菇炒牛rou粒直接當做配菜,鮮香的雞rou湯很快被端出來。 肖恕餓急了,一聞到香味就立刻醒過來,湯面剛出廚房他就便迫不及待去接托盤,餓死鬼投胎一般,喝完最后一口熱乎乎的湯,他才活了過來。 他一抹嘴,往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后,捏著下巴點頭調(diào)戲她:“小叔以后娶媳婦就娶你這樣的?!?/br> 東妸收了碗筷,有些好笑:“我以后會把手藝都教給小嫂子的?!?/br> 肖恕就翹著二郎腿嘻嘻地笑。 黑色的車急速行駛進入視線,車輪卷起污泥飛濺。 夏天的雨來得急去得也急,雨滴像積攢著怒氣,氣勢洶洶打在傘面上,身邊的司機收了黑傘,東不嵊在門毯上踩干凈鞋底的水漬。 一聽到開門的動靜,肖恕氣勢洶洶地直沖門口,像是要找人干架。 東不嵊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回來了?” 肖恕氣得七竅生煙:“什么叫我回來了?你干嘛突然把我外派?” “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br> “我?我去!我能做什么事?”他大聲反駁,“累死累活地給你當牛做馬,你連商量都沒打,就直接把我扔去都地招標,沒日沒夜地談判,是人干的事嗎?” 東不嵊繞過他,徑直走到屋子里,“既然這樣,更應該帶上你的秘書們。” 秘書?肖恕一噎,沒想到是這茬事,他這不是看他身邊沒個女人,給他添朵紅花嗎? 雖然東妸可愛得能當飯吃,但也不能只守著女兒孤獨終老啊! 再說他之前也從來不管這些人怎么樣,只看用得順不順手,所以肖恕心里還是有點底氣:“哥,你這不近人情的性子也該改改....” 東不嵊瞥到桌上的紅色紙皮快遞,四周沒有東妸的身影,李石也不在,他走到廚房里,里面空蕩蕩的,皺著眉問:“阿妸呢?” “說是去后院搭什么棚子....”看她急急忙忙的,他還正打算跟過去,就看到這個萬惡的剝削階級回來了。 雨勢漸小,沒看見人,東不嵊罕見地坐立難安,墻上的時鐘一點一點沙沙地走,他清楚地聽到時間流逝的聲音,窗外雨霧朦朧。 高考那一天,她也是這么悄無聲息地沒了蹤影。 焦躁終于磨掉了最后一點耐心。 后院開辟出一塊空地,離屋子百米左右,還屬于別墅范圍。東妸在那里種了一些藥草,之前派人搭的小棚一角有些歪了,她怕大雨壓壞棚子,趕著去固定一下。 東不嵊大步向她走過來,黑色的短發(fā)和西裝都已經(jīng)濕透。 李石守在她身側(cè)舉著傘,見先生來了,把傘交給東妸后,抬著工具箱先退下。 東妸忙小跑著迎上去,踮起腳舉高手,把傘撐到他頭頂:“爸爸,出來怎么不打把傘,淋雨會感冒的啊?!?/br> 細細低語被瓢潑雨聲掩蓋,她柔軟的手心在他額頭臉頰擦了幾下,低頭去翻她的小手帕,卻忽然被他一把拽進懷里,雙臂抱著她,越收越緊。 他壓抑的喘息就在耳畔,貼著她的臉頰已經(jīng)被雨水沖的冰涼,身上也是濕津津的,像整個人在水里泡了一遭,東妸的手都被困住,想回抱他也抽不出來。 他把臉緊緊貼著她,許久沒松開。 她的衣服都被他染濕了一片,很不舒服,覺得有些冷。擔心他生病,便哄勸:“我們進去吧?!?/br> 東不嵊沒有動,嗓子沙啞得厲害:“...別偷偷離開我?!?/br> 話里是不容置疑的執(zhí)拗。 東妸等了一會兒,他才放松緊張的身體,靠在他身上,額頭蹭著他的下頜,但什么也沒說。 肖恕吃飽后不一會兒就走了,未處理的分內(nèi)公務積壓在他書桌上,他有得累。 進屋后,東不嵊才后知后覺地聞到空氣里的食物香氣。 “你煮東西了?”他挽起袖子走到餐桌前,“我也要吃?!?/br> 東妸別著手,眼睛落在他沾著灰塵的褲腿上,她攥著濕透的手絹,有點尷尬:“都被小叔吃完了?!?/br> 男人明顯很不滿,他松了松領(lǐng)帶,微微俯身,溫和地教育她:“不要隨便給別人做飯吃?!?/br> “小叔不是別人,”她嘀咕,“是小叔啊。” 說完后,她馬上跑到廚房里,沒看到身后男人霎時陰下來的臉色。 廚房里還有一點湯,她把它們都盛出來,濃郁的湯底散著清香,是雞rou去腥后特有的清甜味。東妸忙前忙后地給他掛外套,拿毛巾給他擦頭發(fā)。 一碗湯水很快見底。 這個房子永遠會是那個冷清的空曠的房子。沒有沒有這碗雞湯,沒有他睡覺時習慣摟在懷里的溫軟身體。 如果沒有她。 番外·櫻花和她的血淚 呂梟從軍隊里回來時,暖日正垂,部隊長駐地山腳下的櫻花花期延長了小兩個月,這吸引了當?shù)貓笊绲挠浾?,還登上了報紙。 他聽著枝上彩碧色鳥兒的脆鳴,駐足了好一會,心頭莫名有一種異樣的預感。 他是因為他弟弟的婚事被召回去的。 向日空音被呂詹領(lǐng)著來到呂家時,呂母呂父都很高興。 大海彼岸的女人,為了愛情義無反顧,孤身一人來到中國。 他看著她挽著呂詹,耳垂上戴著兩串紅寶石,很羞澀地站著,除了剛見面時說了聲“你好”后,一直安靜地抿著嘴,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如鹿,像個漂亮的瓷娃娃。 呂詹解釋:“空音不太會說中文?!?/br> 她的少言不影響呂家兩老對她的熱情,呂母笑瞇瞇地牽著她的手,怎么也看不夠她。 晚餐時呂詹殷勤地給她夾菜,呂母更是事無巨細地把他們的事情都打聽了一番,她很安靜地聽著,時不時露出一點笑。 她是呂詹旅游日本時認識的,早年父母雙亡,她和叔父一家生活在一起,成年后就搬出來獨自生活。 飯后,她爭著要去洗碗,她聽說中國媳婦第一次見家長得表現(xiàn)得勤快些,才不會失了禮節(jié)。 呂母讓傭人們退下,看著她走進廚房后,眼光犀利地轉(zhuǎn)到呂梟身上,“梟子什么時候也給領(lǐng)個姑娘回來?” “多大歲數(shù)了,臊不臊你?” 呂父吸了兩口煙,表示十分贊同妻子。 呂詹半靠在木椅上挑著眉和他對視,黑眸里是止不住的隱秘得意。 他笑而不語,收了自己的碗盤到廚房里。 她戴著黃色橡膠皮套,把著碟子很熟練地洗去上面的泡沫,水流潺潺的聲音蓋住了他的腳步聲,突然出現(xiàn)在身側(cè)的人把她嚇到了:“大哥?!” 美目微瞠,他能清楚地看見他在她眼里的倒影。 呂梟的第一反應是,哦,原來她還會這句中文啊。 她退了兩步,給他騰出位置,動作間一綹頭發(fā)一直旋在她耳旁,小鉤子似的弧度。 他像被什么猛擊了一頭,第一次對女人生了些旖旎的想法....她的頭發(fā)一定很軟。把碗盤放到水槽里后,他轉(zhuǎn)身,盡量讓聲音不那么低:“嗯?!?/br> 回到客廳時,呂詹正在和父母談笑。 “空音練習了一禮拜,讓我教她喊叔叔阿姨什么的,可是到了這里又全都忘了。” 呂母笑彎了眼,“她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待人家?!?/br> 他喝了口水,掩下眼底的情緒,那么,自己就是她來到家里后第一個叫的人。 日向空音似乎頂喜歡紅色的寶石,她衣服多是紅色的,耳墜上的樣式不管怎么變也是紅色。 他查過她,離開日本時,她只帶了自己的證件和一張照片,是她成人禮的照片,簡素的橘色和服,卻非常襯她。 他有一次遠遠地看到她和呂詹在長椅上親密交頸,用的是日語,她連貫說話時聲音很脆,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的眼睛不僅清澈,看人時還閃著光澤。 離得遠,他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不是大紅....杏紅色...不一樣的...真是....” 面對她的嬌嗔,呂詹只有討?zhàn)埖姆荨?/br> “好好好,是我眼戳,”他攬著她的肩,輕聲細語,“老公重新給你買....” 他們低語了一會兒,呂詹捧著她的臉和她親吻,她睫毛微顫,臉上都泛起了酡紅的暈色。 黑暗里的猩紅不亮,呂梟的臉隱匿在煙霧里,有些嗆口。 后來,他們搬出去了,再后來,他們生了一個女兒。 幾年后呂父心臟病突發(fā)去世,很快呂母也跟著撒手人寰。 呂家的爭奪戰(zhàn)打響了,他和呂詹不再維持表面的兄友弟恭,相差十歲的兄弟情早就被利益沖刷得淡漠涼薄。 呂詹敗了,他上位。這是理所當然的,養(yǎng)在溫室里的廢物怎么敵得過伺機而動的豺狼。 呂詹起碼有些先見之明,女兒提早被送出去,日向空音沒有走,她選擇留在丈夫身邊,為他洗手作羹。 他冷眼看著,看他弟弟最后的茍延殘喘。 出差時回到酒店,她是怎么輾轉(zhuǎn)被送到他床上的,他不得而知,是有人注意到他的窺視,借記討好他,又或者是她主動獻身。 這無所謂,不管怎么樣,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呂梟早就算計好了,她最終會成為權(quán)力傾軋下的贓物,但沒有人敢覬覦她,因為吞下她會是他,新的呂氏家主。 一夜翻云覆雨,他永遠忘不了第二天她的眼神,空洞木然,顯然已經(jīng)醒了很久了。她沒有試圖遮掩自己,兩只白乳都裸露在空氣中,耳上的墜子掉了一個,躺在潔白的床單上,像她流出的血淚。 他也知道了,她是被人送來的,因為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把她關(guān)了起來,反正也是他的女人了。 可她一天天衰弱下去,像被抽去了靈魂后沒有生命的木偶。 他不服氣,憑什么!憑什么在呂詹身邊就好好的,在他這兒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呂詹不堪債務壓力、自殺身亡的消息傳來時,她任他玩弄,全無反應,仿佛只是一個空殼。 他想,她為什么那么痛苦呢?和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嗎? 但他始終無法放手。沒關(guān)系,反正她也沒有說過要回去。 她清醒的時候少,大多時候都沒有意識,嘴里含糊地一會兒說日語,一會兒說中文,但誰都聽不清她說的東西。 “詹哥,我來了....”這是她離世前的最后一句話,他卻是聽得很清楚。 后來他也老了,在一個普通的落日,他喝了小半瓶洋酒,被窗外簌簌的風吹鳥叫聲熏染得十分愜意,他靠在床頭打起了瞌睡。 他也是個很少做夢的人,卻在夢中聽見鳥叫蟲鳴?;ㄏ銖浡纳降溃淙瘴餍睍r的微風,舒緩又撩人。 他不后悔自己做過的事,此刻卻生出了贖罪的想法。讓他再夢一回吧,他想尋個機會,把它們也畫到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