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撩黑攻略_分節(jié)閱讀_66
第53章 今天又被狗血潑死了·3 闖進密室的人正是魔教左護法秦柳, 愣是見多識廣如她,甫一見到面前的場景也吃了一驚。 漆黑的地底不用燭火照明,而是在墻壁上鑲嵌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四處散落寶物的奢華臥房里,右側(cè)擺著文房四寶和一柄入鞘的寶劍, 正中一張雕工精致的紅木八仙桌, 放置著上好的天青釉汝窯茶具和一盤桃花酥, 其后一尊金猊銅熏爐裊裊娜娜地氤氳爐煙, 隔著朦朧縹緲的軟煙羅紗帳,一眉目青澀的少年盤腿坐在鋪滿金石玉器的紫檀高床上,聞聲放下手中的書卷,滿頭青絲隨著他抬首的動作從肩頭滑落, 露出因久居暗室而略顯蒼白的臉龐。 那一剎那, 秦柳聽見胸腔不受控制的劇烈一顫, 連呼吸也跟著紊亂。她自問見過的美人如云,卻從未見過這般的少年,荒荒寂寂, 冷冷清清,猶如一汪寒潭古月。 “阿音?!鄙倌贻p聲喚道,聲音清凌凌的, 白玉似的手指撩開薄紗。 隱在暗處的阿音面色不帶驚懼,快步走到少年面前,蹲伏在床前。少年探出兩只光著的腳丫子,左腳腳踝上帶著一串金鈴, 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清脆的“叮鈴”聲。那是已逝鐘夫人為他到寺廟里所求的鎖命鈴鐺,上面刻著繁瑣的梵文,據(jù)說聽見鈴聲的妖邪十丈以內(nèi)不敢近他身。阿音取了鞋襪,擋著窺探的視線,幫他穿好鞋子,而后起身將薄若輕煙的紗幔用金鉤鉤起,躬身立在一旁待命。 少年跳下床,隨腳踢開擋路的一只玉樽,露出身后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場景——青玉香枕,鎏金寶樹,琺瑯彩壺,飛天翡翠,白玉髓,芙蓉石,紫瑪瑙,藍尖晶,紅黃白綠黑,五顏六色沉沉地壓在錦被上,將整張床占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 要說天下首富的府邸應(yīng)該雕梁畫棟,極盡紛奢,然而他們剛剛一路行來,雖是亭臺樓閣鱗次櫛比,卻未見絲毫奢靡放縱的場景,他們嘴上不說,心里也是佩服鐘家的勤儉有度,哪知道鐘家不是戒奢寧儉,而是把滿府值錢的東西都搬到了這里來。 秦柳不見他有絲毫惶恐,而是步履平穩(wěn)地走到她面前,面孔似是被天山寒雪冰凍過一般漠然,兩瓣泛著淡桃粉的嘴唇張闔,吐露玉石相擊般的聲音,道:“容我吃兩塊桃花酥再同你們走?!?/br> 秦柳:…… 眼見著絕色的清冷少年走到桌邊,將精致可口的桃花酥胡亂往線條秀美的嘴唇里塞了又塞,鼓著嘴毫無形象地咀嚼咽下,末了撈起茶壺直接將對準(zhǔn)壺嘴灌了幾口。秦柳最見不得人這般毫無禮數(shù),行止粗魯,但面前的人竟不叫人生厭,反倒有些無拘的灑脫。 大概是因長得好。 “城北的趙記糕點鋪最好吃的還是桂花糕,你們來的不是時候,若是晚上幾個時辰,興許有幸嘗嘗。”他一本正經(jīng)地推薦,“不過桃花酥也不錯,聽聞外面正是四月,采了西山山寺桃林的帶露桃花搗碎作餡,入口香味似淡實濃,不落甜膩?!?/br> 秦柳大感興趣,鐘家大公子的氣度遠勝鐘二公子,明知前途未卜竟然還大談吃食,膽量倒是不小?!扮姽雍门d致,我家主上請了燕陽名廚在貴府?dāng)堅滤吭O(shè)宴,正等著公子前去赴宴,若不嫌棄,不如同我走一遭,斷不讓公子失望。” 李唐暗贊魔教教主好臉皮,連下屬說起鳩占鵲巢也不帶一絲慚愧。他坦然頷首,欣然道:“貴教教主以珍饈佳肴款待,我如果推辭倒顯得不近人情?!?/br> 秦柳抿唇微笑。 李唐回身,隨手將床帳撕下一段白色的布條,蒙住眼睛道:“我久居地下,不見日光,受不得刺目的光線,只得由我家小仆領(lǐng)著。腿腳怕是慢了些,還請姑娘莫惱?!?/br> 秦柳盯著他薄唇皓齒,再望了眼扶住他的啞奴,應(yīng)聲道好,揮揮手讓幾名下屬在前開路,自己走在兩人身后,不知是防著他暴起逃跑,還是擔(dān)心他摔倒。 一路走過幽暗的通道,直到從書房敞開的機關(guān)大門里走出來也沒出什么意外。秦柳領(lǐng)著人走出鐘家的藏書閣,鐘家大公子在石階上駐足,抬手擋在眼前。 秦柳回首一望,便有些癡怔了。因為十五年不見天日,少年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抬起手時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纖巧如玉,堪堪易折,蒼白的臉龐上爬起一絲不堪日曬的淡紅,猶若他口中四月的山寺桃花,潑墨似的青絲懶散地垂在身后,唯余幾綹貼著面頰和纖細(xì)的脖頸,愈發(fā)襯得皮膚更白,烏絲更黑。 怨不得花鬼說鐘府的寶貝在藏書閣,別說是鐘洺修,如此絕世至寶,連她也想將人藏在暗處小心呵護,只供自己賞看。 啞奴走回屋內(nèi),取了把傘擋住日頭,小心地扶住他的手。秦柳不敢再看,似怕被魑魅奪了魂魄。 攬月榭建在水邊,夜里涼月清輝,是鐘府極美的去處。但四月天氣還算不了多暖,在水邊設(shè)宴雖然意趣到了,人卻容易受涼。 李唐邊走,邊適應(yīng)光線,走到攬月榭前就摘掉蒙住眼睛的白布條,贊了一句自古情深留不住,還是裝逼得人心。 卻見四面透風(fēng)的水月軒中,一抹水墨畫似的白影在四月的天身披大氅,背對著他望著湖面,手中一把皚皚白骨制成的骨簫,繞梁的裊裊簫聲裹挾著蒼涼幽鳴破空而來,不見一絲幽怨凄涼,愣是將簫吹出了殺伐之氣。 驀地,樂聲一斷,那人悠悠轉(zhuǎn)身,露出的溫潤蒼白的眉目納盡天下風(fēng)華,雅致的模樣像個不染纖塵的孱弱世家公子,凝眸含笑端視著他。 “教主,鐘公子帶到?!鼻亓鴾赝褚恍Γ彶捷p挪架著來不及反應(yīng)的阿音退下去,將李唐一人留在這里。 李唐腳步僵在原地,腦袋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如果可以,他現(xiàn)在就想刺瞎自己的雙眼,假裝沒認(rèn)出對面人模狗樣的衣冠禽獸??伤约阂膊恢滥膩淼哪芰?,不管那人換了一副什么皮囊,現(xiàn)在只需要看一眼就認(rèn)出人來。這人究竟是哪來的本事,狗皮膏藥似的粘著他?他們兩人的孽緣不僅沒斬斷,到了這一次到達了巔峰。 一想起這次的任務(wù)是斬殺魔教教主,他就兩眼一抹黑,看不到未來。想想上一世,這人哄騙他說做個公平的交易,最后雖然真的讓他見了艾里爾母親的墳?zāi)?,但中間還有無數(shù)個爬不下床的夜晚。 李唐膽戰(zhàn)心驚,萬一被他知道這回的任務(wù)是殺了他…… 方墨狀似不知他心里思緒的跌宕起伏,淺笑道:“天冷,鐘公子不妨來小酌一杯?!?/br> 李唐壯了壯膽,故作輕松地步上石階,坐到圍爐旁的小凳子上,中間爐上煨著一壺酒,飄著的酒香熏得人暖烘烘的。他側(cè)了側(cè)首,瞅著青年白衣墨發(fā),眉目清朗,身體羸弱,完全看不出一絲魔教教主的嗜殺殘虐。 方墨為他斟了一杯酒,眉宇益發(fā)溫潤:“鐘公子容華極盡南國風(fēng)采,不知嘗起來是何滋味?” 李唐豪爽地將小杯子里的酒牛飲而盡:“我好吃酸喝辣,嘗起來怕嗆著教主了?!?/br> 方墨眸中掠過一絲帶著華彩的笑意:“南疆好酸辣,鐘公子正合我胃口。” 李唐抬頭看他一眼,立刻噤若寒蟬。什么叫做人面獸心?這種人就是啊。李唐分明從那人仙風(fēng)道骨的吟吟淺笑里看出了“干死你哦”四個大字,大有不把他折騰到哭天嚎地不罷休的架勢。但與此同時,他心底某個角落詭異而隱秘地生出說不清道不明的麻癢,像有一只爪子不間歇地?fù)现男目?,別的不想,就是想鬧騰得那人沒法子裝腔作勢。 兩人心思各異用了一餐,倒也算和諧。李唐光顧著吃,方墨便微笑著給他夾菜。等吃飽了,方墨才道:“鐘公子也知,貴府二公子背信棄義,致使我教中損失一位教主夫人。我為了迎娶夫人,命教中眾人收納珍寶,費心費力置備新房,如今鐘二公子逃了,在下不僅面上無光,教中新房也白修了?!?/br> 這邏輯,就像是買了一樣?xùn)|西,為了湊夠包郵價又買了一樣,完了還覺得自己掙了。太邪性了。 李唐苦哈哈繃著臉點頭,自覺道:“教主說得對,不如我們賠你一個教主夫人?” 方墨對他這么上道的行為頗為意外,懶洋洋瞥了他一眼:“哦?鐘公子打算如何賠償我?” 李唐乖乖跳進他的圈套:“你看我如何?” 方墨似笑非笑打量他,痛心道:“雖然較之令弟皮糙rou厚了點,為今之計,只能如此了??墒晴姵侵魉朴胁辉?,依殊兒看……” 李唐笑著磨牙,心想以后有你受的,“家父那里有我說服,教主放心?!?/br> 方墨沖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活生生笑出了他滿身雞皮疙瘩,恨不得撲上去咬上幾口。 李唐從沒在府里晃蕩過,因此也沒有住的地方,被方墨自作主張安排在了他的院子里。李唐稍坐一會兒,知道鐘城主定會擔(dān)心他,讓阿音帶路前往鐘父院子。 鐘城主和方墨在城樓上大打了一架,受了傷,正躺在床上養(yǎng)傷。李唐進去,樂呵呵嚴(yán)肅一張臉戳著他的臂膀,說:“爹也打不過那魔頭?” 鐘洺修瞪他一眼:“臭小子,你爹我是一時不察,否則怎么會輸給他?” 李唐偏著腦袋垂頭喪氣:“連爹都不能給我撐腰,看來我不得不嫁給他了?!?/br> 鐘洺修一口氣沒喘上來,怒喝:“胡說!只要我有一口氣在,絕不容許他娶你?!?/br> 李唐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瞅著他,似有深意道:“爹是不是有事瞞我?為何境兒能嫁,我不能嫁?當(dāng)初魔教求親,境兒不愿,我就提議由我替他,爹不許,現(xiàn)在繞了一圈,最后還是得我來?!?/br> 鐘洺修面色難看,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守在一旁的浩叔和啞奴,兩人會意退了出去。他嘆了嘆氣,道:“百年前,鐘家家主是前朝皇帝身邊的影衛(wèi),末帝臨終前讓先祖偷偷換出還是嬰兒的皇長孫,并將一張南疆藏寶圖交到先祖手中,期望以此復(fù)國?!?/br> 李唐心念電轉(zhuǎn),這下就狗血了。難道他就是皇長孫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