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活不成了_分節(jié)閱讀_106
第73章 抓到一個修仙的9 “師父……”徐泗一手捂著腹部的傷口, 一手拽著圈住自己的那條臂膀, 氣若游絲。 方才那斧刃上的真元犀利無比, 猝然劈下來,殺傷力比實際刀刃更大, 徐泗剛開始毫無察覺, 只覺得腹部受了一擊,手上一片粘稠溫?zé)?,現(xiàn)在緩過勁來, 登時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為師來晚了, 你先忍忍?!绷杈盼⒚榱艘谎鬯膫? 站起身,一手執(zhí)劍,一手搭上徐泗的肩膀, 渾厚的真元通過兩人的肌膚相觸處源源不斷地輸入他體內(nèi),徐泗閉上眼, 勉力調(diào)整內(nèi)息。 約莫是疼得糊涂了, 徐泗用糊了滿掌心鮮血的手擦了擦鼻子,心想, 師父身上就連這真元,似乎都凝著冷冷的檀香味。 “紅白惡煞蒞臨我這破舊寒舍,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對付我家小孩, 不知是受何人指使?”凌九微身長八尺,比那什么紅白惡煞整整高出兩個頭,他逆著月光低頭四十五度瞅著那矮胖墩, 無端地讓徐泗想發(fā)笑。 這紅白惡煞原本就指望著靠偷襲一擊得逞,眼下最好的機會溜走了,他自然是打不過這赫赫有名開得了小千世界的凌家主,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欲逃之夭夭。 凌九微一個閃身,身形恍若一道青煙,輕飄飄地落在那人跟前,一道“白鶴展翅”,劍尖揮灑出一道霸道的罡風(fēng),紅白惡煞腳下還沒穩(wěn)住,抬手就舉起巨斧做格擋,兩相交鋒,后者連退數(shù)步,被逼回室內(nèi)。 “閣下要是不說,今日怕是出不得我這小小藏院?!绷杈盼⒄虅M在窗口,冷然道。 “哼,幽渚余孽,人人得而誅之,要甚的幕后指使?”這紅白惡煞的聲音十分粗糲,乍一聽,還很有正氣,大概是矮胖身材的都中氣特別足,讓人毫不懷疑他下一秒就要來一首豪邁紅歌。 凌九微輕嗤一聲,“我倒是不知,一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的紅白惡煞,還有此等‘為天下除jian邪’的高風(fēng)亮節(jié)?!?/br> 一直安靜如雞的徐泗不厚道地笑了。 小孩子天真無邪的嘲諷讓紅白惡煞有些惱羞成怒,掄圓了臂膀就猛撲了上來,“廢話少說,要命一條,問話沒有!” 凌九微腳下的步伐詭譎,快得只看得見殘影,一眨眼人便到了身后,而紅白惡煞剛剛那氣勢十足的動作完全是個假把式,就是想引開凌九微,也不管身后門戶大開,不管不顧地就朝窗外跳去。 當(dāng)然,他不是自己跳出去的,而是被劍氣掃出去的。 一出去,得了空隙,也顧不得背后的傷,他吹了個尖利悠長的口哨。 庭院的竹林里撲藪藪幾聲,躥出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等徐泗拖著身子坐到門檻上時,一時有點懵,怎么?還是個雙胞胎? “大哥,你受傷了?”面具后發(fā)出的卻是個嬌婉女聲。 呦呵,還是個龍鳳胎。 仔細看了,徐泗才看出點名堂來,這兩個紅白惡煞的面具一左一右半張臉是完全對稱相反的,就像原本是兩張獨自的面具,硬生生自中間劈開了強行湊合拼成一張。 二比一,徐泗磨了磨后槽牙,一半身子虛弱地歪在門柱上,他倒是一點也不擔(dān)心凌九微會吃虧,就是體內(nèi)涌出的那一股又一股灼燙的熱流,焚燒著五臟六腑,讓他有些吃不消。 這大概是那個什么洗髓丹發(fā)揮效用了,徐泗有些后悔那時慌不擇路吞了那三無產(chǎn)品,現(xiàn)在整個人就像是在被扔進爐鼎里架著烤,血液都沸騰了,活像是巖漿流過血管,一路攻城略地,燒的他神志不清。 試圖用場上精彩紛呈的打斗來轉(zhuǎn)移注意力,徐泗瞪大了眼睛觀戰(zhàn),越看越膽戰(zhàn)心驚,沒想到這紅白惡煞一加一的效果遠大于二,其中一個受了傷還能不落下風(fēng),真不愧是修仙界三大毒瘤之一。 要說這兩人的真本事如何倒也不見得,但彼此間配合默契,糾纏躲避的法子也刁鉆古怪得很,凌九微使出的許多招式都像是踩了堆軟棉花,落不到實地。兼之二人體力又好,打斗半日不見有氣短之態(tài)。若對手是平常人,此刻估計已經(jīng)開始心浮氣躁自亂陣腳,一旦對方的防守出現(xiàn)紕漏,那二人就會像終于等到機會的毒蛇,亮出毒牙,發(fā)起致命一擊。 凌九微自然不是尋常人,雖然死在紅白惡煞手上的不乏當(dāng)代有頭有臉的名士,但那個名單里絕不會有凌九微三個字。 大概摸清了他二人的路數(shù)后,凌九微一個凌空打橫,一腳踹在男子的胸膛上,同時氣貫長虹,轉(zhuǎn)體就刺向身后的女子,那女子使的一手鴛鴦雙锏,雙锏交叉鉸住長劍,女子力道到底不足,被壓得屈了雙膝。 凌九微輕喝一聲,灌注了真元的長劍白光暴漲,直接將那雙鴛鴦锏劈成了兩半,眼看著劍尖即將劈開面具,身后的男子一把抱住凌九微的雙腿想甩飛出去,無奈凌九微抽身比他快,屈膝一抬,膝蓋頂了那人的下巴,徐泗距離那么遠都聽到了骨頭錯位的聲音。 男子哀嚎一聲,捧著自己的下巴說不出話。 徐泗后知后覺地望了一眼場上,挑眉,凌九微似乎很懂得憐香惜玉,那名女子除了斷了武器,全身無虞,而她的大哥雖沒什么致命傷,卻渾身不成樣子,遍布著淌血的傷口,狼狽的很。讓徐泗自然而然想起自己被凌九微劃成乞丐衫的那身衣服。 難不成這是凌九微的惡趣味?不要人性命,只要人顏面,直把你揍得羞愧不如。 那名女子是個開明的,看出來再怎么拼命他二人都拿這凌家主沒辦法,人家凌九微跟玩兒似得陪著他們耍猴,何必再螳臂當(dāng)車自不量力,平白自討無趣。 “凌家主,我二人修行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莫再羞辱我們?!彼酒饋?,扔掉那雙斷锏,憤憤道。 “我這云虛山上,不殺生?!绷杈盼⒈硨χ煦簦p聲道。 “那你要如何?”女子喉嚨里隱忍著火氣,拖起她半身不遂的大哥。 “只需告訴我你們受何人指使便可。”自始至終,凌九微的目的都很明確。 “恕難從命,”女子斷然拒絕,“我若是告訴了你,也是難逃一死。橫豎都是個死,干脆死在你手上?!?/br> 徐泗一怔,看來這幕后之人,手段很是了得。 那女子看了一眼病懨懨的徐泗,再看一眼凌九微,“不瞞凌家主,這小孩是禍不是福,留在身邊恐遭大殃,連累自己不說拖累整個云虛凌氏,不如現(xiàn)在給了我們,永無后患之憂?!?/br> 這句話的意思是,除了他們,還有別人也在覬覦著要司篁的命,而且說不定會把臟水潑到凌家頭上。 也算是好意提醒,凌九微心領(lǐng),他收劍入鞘,“你們走吧”。 話音剛落,女子拖著她大哥一個隱遁就沒了蹤影。 “為什么放他們走?不為修仙界除害嗎?”徐泗抖著雙唇,話音也在顫。 凌九微看了他一眼,只以為是他腹部那道傷口有些嚴重,吃不得痛,便一把把他抱起來,往自己寢室走去。 “他傷了你一刀,我還了不下十劍,扯平,何故要取他性命?何況,整個修仙界,又與我何干?” 冷淡平緩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徐泗皺皺眉頭,此人果然是對什么都無所謂,事不關(guān)己便高高掛起。 “那師父當(dāng)時為什么又答應(yīng)收我為徒呢?” 凌九微沒有回答,把他輕輕放到榻上,握著少年的掌心,慢慢渡進真元替他療傷。 沒等到回答,徐泗也不覺得沮喪,相反,他現(xiàn)在還有些興奮。 半年來第一次得以踏進這間屋子,就算精神再不濟他也強撐著看了一圈,屋里很整潔,窗明幾凈,整潔得不像是有人居住,加上凌九微辟谷多年,平時只喝水,這房里愈發(fā)沒有一絲的煙火氣,時間都仿佛在這里靜止,唯一的動態(tài)就是窗前幾案上靜靜燃燒著的檀香,煙霧徐徐,筆直而上,清冷到極致有了絲不大正宗的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