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活不成了_分節(jié)閱讀_147
“我也是出于你的安全考慮,就像之前你無緣無故就人間蒸發(fā)了,然后一轉眼就被賣到了夜色撩人,誰知道還會不會發(fā)生類似的事……”莫北涵覺得自己沒做錯,梗著脖子替自己找到一個十分說得過去的動機。 徐泗涼颼颼地飄來一個眼神,莫北涵乖乖閉嘴。 過了半天,又確認似的問了一句,“真不走?” “不走。” 得了滿意答復,他如卸重負,大熱天的,非要把徐泗汗津津的手握進手里。 取了車,莫北涵往城北的花鳥市場開去,他看出身邊的人始終皺著眉頭,心情似乎很不好,再一聯想到醫(yī)院里的伯母,他試探性地開口:“伯母的病,有什么我?guī)偷蒙系囊欢ㄕf?!?/br> 徐泗把腦袋抵著車窗,搖了搖頭,“醫(yī)生說采取保守治療?!?/br> 莫北涵心里一緊,一只手撫上徐泗放在大腿上的手,“我把她轉來家附近的國立醫(yī)院,你沒事就去多陪陪她?!?/br> “謝謝債主?!毙煦魷愡^去在他臉上嘬了一口,兩人的心情都不怎么明快。 等到了花鳥市場,徐泗一下車,就覺得哪里不對,感覺頭皮有些發(fā)癢。 莫北涵關切地問了一句:“你感覺怎么樣?還好嗎?” 正常的問話,眼神里卻透著種說不出的古怪。 徐泗吸吸鼻子,說了聲沒事。 等他們邊聊邊逛,聞到了甜膩的花香,徐泗越發(fā)覺得呼吸不暢了,像是有沾了水的厚重棉花堵在了喉嚨口,讓他呼吸不過來,同時身上也開始發(fā)癢,他一把托住莫北涵的手,“我……我覺得……不太好。” 莫北涵一看徐泗的臉色,撥開他捂著皮膚的手,看到一堆細小的紅點,眉頭皺得死緊,“你真的花粉過敏!” “蛤?”徐泗僵硬地轉動眼球,什么花粉過敏?沈嵩居然花粉過敏?但是此刻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像是有人掐著他的咽喉,他于是死命掐著莫北涵的手,“快快快,快把我扛出去,我……我快窒息了……” 莫北涵面色一凜,二話不說,背起徐泗就往外面跑,把人塞進車里,風馳電掣地趕往最近的醫(yī)院。 車里的空調開到最大,莫北涵忍不住罵出聲,“笨蛋沈嵩,你忘記自己花粉過敏了嗎?!” “唔……我忘了?!边h離了過敏源,徐泗覺得好受了一點,在心里不停咆哮,沈嵩花粉過敏??!我居然沒注意到這種細節(jié)!真是失策! “笨蛋!”莫北涵把這兩個字說溜了嘴,一路上都在重復,簡直像只人形復讀機。 徐泗喘得厲害,又要控制住不讓自己瘋狂撓身上奇癢無比的小紅點,注意力一時有些分散不過來,所以也就忍耐他一路罵娘狂飆車。 等到了醫(yī)院,輸完液,還聽到某人在喋喋不休罵笨蛋的徐泗忍不住了,“我說你有完沒完?不就是花粉過敏嗎?” 莫北涵哼了一聲,“我沒見過會忘記自己對花粉過敏還執(zhí)意要在屋子里養(yǎng)花的笨蛋?!?/br> 徐泗:“……人活到一定歲數,會忘記很多事?!?/br> “別把我當傻瓜,沈嵩?!蹦焙难凵窈鋈蛔兊娩J利起來,像是刻薄的剃須刀,“你是真的忘記了,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 徐泗被噎住,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你不想活了嗎?”莫北涵定定地注視著他的雙目,“花粉過敏嚴重者會導致哮喘窒息,你告訴我,你是想死嗎?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如果今天我沒有帶你去花鳥市場而是直接把花帶回家的話?” 第101章 大都是前男友11 一口說出心中的猜測, 莫北涵和徐泗一齊愣在當場, 莫北涵在聽見自己問出這一連串的話后, 才認知到自己有多恐懼有多狼狽,他的聲帶不可抑制地在顫抖。 他驚覺其實他從很久以前就擔心沈嵩會輕生, 當年第一次注意到這個男生的時候, 對方就以一種內斂、憂郁、脆弱、極端的形象深植人心,這樣的人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從哪個高處毫無留戀地躍下。有時候莫北涵甚至覺得自己之所以會被他吸引,就是因為一種強烈的保護欲, 他總是莫名其妙會產生一種想拯救他的心理。 徐泗被他不知道是優(yōu)秀還是糟糕的聯想力驚得目瞪口呆, 他夸張地在莫北涵眼前揮舞兩下雙手, “你在想什么呢?我為什么要去死?” 莫北涵一把攥住那只還戳著點滴針頭卻并不安分的手,直到沈嵩的眉頭吃痛地皺到一起,他才驚覺自己用力過猛, 他隨即把那只手輕輕放在了自己膝蓋上,安撫性地拍了兩下。 “你還有我?!彼f, “你不是一個人?!?/br> 隨后便湊過來擁住了徐泗的雙肩, 以一個極不自然的姿勢把自己縮成一團,把頭埋進了那低矮的肩窩。 “所以, 不要做這種看起來像笨蛋的傻事?!?/br> 莫北涵的語氣輕柔得宛若輕輕托著璀璨珠寶的柔軟羽毛,平日里張牙舞爪的猛獸此刻溫馴地依靠在你身邊低聲嗚咽,徐泗一下子就被軟化了, 他忍不住親吻那一頭短發(fā),嘴唇貼著略有些硬的發(fā)絲,揚起唇角。 “好。這里還有你, 我哪里舍得離開?” 相處的時日長了,徐泗發(fā)現莫北涵總擔心沈嵩會消失,這個消失可能是離開這座城市,也可能是離開這個世界。 其實從某個角度,莫北涵的擔心不無道理,真正的沈嵩確實是選擇了輕生,沒有留下任何的遺言或簡訊,就這么吞下了一大瓶安眠藥,安靜地在一個簡陋的小屋結束了潦草的一生。他至死都冷靜從容,沒有選擇任何會引起別人注意的自殺方式,比如跳樓或者縱火,他有著堅定的死志。這個人從骨子里就有一種對生命的極端漠視,和與生俱來的悲劇氣質。 沈嵩是可憐并自私的。 徐泗每回來醫(yī)院看望沈麗的時候,總會這么想。 黑發(fā)人送白發(fā)人是正常且能夠平靜接受的,但是若反過來,就是天崩地裂的災難,這對一個罹患癌癥將不久于人世的母親來說,未免太過殘忍。 “你來了多久了?”沈麗悠悠醒轉。 “十分鐘?!毙煦粽f謊。 “你還是不打算把那位神秘的先生帶給我看看嗎?”接過徐泗遞過來的一盆葡萄,她拈了一顆,因為吐著葡萄皮,發(fā)音不太清晰。 “這么想見他?”徐泗幫她把枕頭套扯平,豎起來墊在她身后,溫暖的空調把室內營造得如同春天,完全隔絕了室外的寒冷。 “唉,他還幫忙給我轉院,讓我兒子少了路上奔波的麻煩,我難道不應該當面感謝他?”沈麗的氣色越發(fā)好了,眼神因為發(fā)燒而發(fā)亮。 是的,免疫力出了問題,就容易高燒不止,低燒不斷。 “你說我們是不是母子連心?剛好我安排他今天下班后過來,讓你見一面?!毙煦艉俸僖恍?,強行安了個默契的大帽子,雙手在兩腿之間飛快地掐著短信:下班后來醫(yī)院,丑媳婦要見婆婆了! 過了半分鐘,手機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