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活不成了_分節(jié)閱讀_157
第108章 與死神共舞3 浴缸底部積著的一灘不顯眼的水漬慢慢變了色, 漸漸轉(zhuǎn)紅, 由淺入深,凝重的黑紅色液體輕輕晃動, 恍若新鮮血液, 尤西盯著它,將鐮刀橫于胸前,攥緊長柄先發(fā)制人,朝那坨粘稠的不明物劈去。 黑紅色的液體瞬間暴漲,利用流體柔軟靈活的特性避開刀刃, 試探性地往前一撲,尤西鐮刀回勾,刀刃一轉(zhuǎn)自他后方鉤來,毫無意外地把它劈成了兩半。 一劈開, 這東西就又化成了水,發(fā)出咕嚕咕嚕的冒泡聲, 似乎是明白自己不是面前這人的對手, 它小心翼翼地往下水道孔眼流竄, 邊走邊還停下來抖一抖, 像是在討?zhàn)垺?/br> 尤西輕嗤一聲, 收了鐮刀轉(zhuǎn)身。 剛要打開門,那東西忽然反撲過來, 液體聚攏幻化成一把尖銳的匕首,對著尤西的后腦勺直直刺過來,尤西感覺到凌厲的攻勢, 頭也不回,左手猛地出擊,那只手忽然血rou盡褪,露出森森白骨,指骨捏住那把刺過來的匕首,那東西被捏住的一瞬間發(fā)出一聲尖厲的慘叫,冒出滾滾白煙,不一會兒,就炸成了一灘水,這回是徹徹底底的一灘死水。 尤西收回手,嫌惡地收回白骨手,皮rou自動生長攀附,重新把骨頭包裹起來,他甩了甩,打開水龍頭,想把手里里外外仔仔細細洗一遍。 但由于右手打著石膏,他有些行動不便。 “尤西?你還沒好嗎?”徐泗換好了衣服出來,他發(fā)誓他剛剛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尖厲的叫聲,不十分洪亮,卻說不出的凄慘,像是幻聽。 “好了?!庇任鲉问职戳税严词忠海恢涝撛趺匆恢皇秩啻昶鹋?。 “需要我?guī)兔??”徐泗敲了敲門。 “如果你不介意幫我洗個手的話?”尤西索性放棄了,舉著濕淋淋的手看向門外。 徐泗打開門,探了頭進來,一看他那副相形見絀的模樣,連忙走上前來。 一邊把他掌心的洗手液揉搓開,一邊笑道,“你家里有人照顧你嗎?你一只手干什么都不方便。” 米凱的動作很輕柔,專注而認真,連指甲縫里也不放過,他比猶西矮一點,從尤西的角度,他能俯視到他長長的睫毛,和微翹的上唇。尤西心想:我是不是該憑空捏造出幾個家人來才顯得正常? 豐富而細膩的泡沫底下,徐泗偷偷與他十指交叉,尤西看起來很是神經(jīng)大條,并不覺得有任何的異樣,一瞬間的滿足后,他迅速撤離,打開水龍頭,“我看你還像個學生,你的父母呢?” 尤西愣了一下,學生? 再看自己一身裝扮,好像是把自己捯飭得太年輕了,這也是為了迎合打籃球折了手腕的人設……于是將錯就錯。 “啊,父母在鄉(xiāng)下?!庇任黜樋诔吨e,“我來城里上大學?!?/br> 在尤西口中,死神大人瞬間就變成了進城求學的鄉(xiāng)下人 徐泗不疑有他,反正他也不在乎他到底什么身份。 洗完了手,他拿了一塊毛巾替他擦干凈,帶他出去,拉開門時,他忽然轉(zhuǎn)頭問,“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 “沒有?!庇任骰卮鸬財蒯斀罔F,一腳踩在地上那灘水上,這一次倒是比之前兩個問題答得快速多了。 出了門,徐泗捏捏掌心,尤西的手真涼。 兩人到了電梯口,看到那張造型別致的小沙發(fā),真皮面料,卻到處縫縫補補,貼滿了各種花式補丁,而且補得很不走心,像是隨手拿到一塊布就糊了上去,有波點的,有條紋的,有牛仔布,有帆布,甚至有報紙,看上去像是什么后現(xiàn)代潮流藝術(shù)。 其實更像是,某個撿破爛的家里的珍藏。 徐泗表示可能是他跟不上這里年輕人的潮流,審美相差很大一截。 尤西卻顯得十分高興,沒想到哈利效率這么高,這么快就把他的寶貝移送過來了。 “就是它了,有勞霍勒醫(yī)生。”他活動活動僅存的那只手,彎下腰,抓住沙發(fā)的一塊角。 徐泗點點頭,一抬,發(fā)現(xiàn)這個沙發(fā)輕得很,他狐疑地看了尤西一眼,對方則是一副已經(jīng)快吃不消的表情,便以為是自己這副身體常年鋸骨頭把手勁兒練出來了。 輕而易舉地把沙發(fā)搬進尤西的公寓,徐泗環(huán)顧四周,發(fā)生這里一團亂,箱子堆了一地,什么都沒打理好。 “唔……需要我?guī)兔??”他擼起兩根袖子,眨眨眼睛。 “那真是太好不過了,”尤西高興地想拍手,被石膏限制了行動,他改為拍額頭,“作為回報,我請你吃晚飯。” “你會做飯?一只手?”徐泗挑眉,在一堆雜物中找到了被壓在最底下的單人床。 “那是自然沒問題的,人間唯美食不可辜負也?!庇任靼阉牟讳P鋼鍋拔出來,美滋滋地彈了一下,“吃過的人,都贊不絕口?!?/br> “好的,那今天我有幸要好好見識一下。”徐泗笑了笑,“我家冰箱里有菜,你看著拿,碟子調(diào)味料這些你也先用著?!?/br> 尤西嗯嗯啊啊地應承著,抱著鍋屁顛屁顛地去了。 等他再回來喊徐泗吃飯的時候,徐泗已經(jīng)把他的房間整理好一半,整理的過程中,徐泗發(fā)現(xiàn)尤西是個很念舊的人,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有種年代的滄桑感,比如說那個不知是哪個倒閉的廠家生產(chǎn)的過時且掉毛的綠氈,那個斑駁的飛鏢盤,和那套看上去十分華麗卻依然老舊的滑雪服。 如果單單只看這個房間的物品,徐泗會以為這是一位上流老紳士的收藏室,用來緬懷那些逝去的青春。 但是當他看到那張年輕的臉龐和他做的那一桌子菜時,他又覺得這只是個涉世未深又有些古怪的小孩罷了。 “尤西,你能告訴我為什么要在蔬菜沙拉上淋芝麻醬和醋的混合物嗎?”徐泗吃了一口,覺得此味道只應天上有,根本不應該來禍害人間,“似乎……還有點番茄醬的味道?” 尤西嘖嘖稱奇,“霍勒醫(yī)生你真棒,居然能猜出我這個秘制醬料五味中的三味,怎么樣,是不是味道非常獨特?” 說著,自己叉了一大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徐泗艱難地把那一口吞下去,真是太他媽獨特了……獨特到他并不想知道剩下的兩味是什么。 他調(diào)轉(zhuǎn)刀叉,伸向面前那一盤看起來還算正常的牛排,心想,我這挑的是最好的牛排買的,最菜的廚師都能把它做出朵花兒來,于是放心地切了一塊,放進口中。 “尤西啊,你……牛排吃幾分熟?”他優(yōu)雅地裝作擦嘴,把那口帶血的牛rou吐出來。 “一分熟。”尤西吃得很開心,顯然對自己的廚藝很滿意,“但其實,我覺得生牛rou更好吃,淋上檸檬醬,簡直美味?!?/br> 徐泗尷尬地笑了兩聲,原來他把牛排做成一分熟已經(jīng)是最大程度上考慮到我的口味了啊……啊哈哈…… 一頓飯吃得徐泗如坐針氈,為了分散尤西的注意力,不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食欲不振,他不得不多說些話,“尤西你多大了?” 這個問題難倒了我們的死神大人,尤西已經(jīng)忘記自己到底多大了,大概是一千多歲,可能是一千多幾歲,也可能是一千多幾十歲,這個真的無從考究,他覺得自己思考的時間太長有些招人猜疑,忙停止了對自己年齡的計較,胡謅起來,“再過兩個月就二十歲了,你呢,霍勒醫(yī)生?” 徐泗起身,自冰箱拿出一瓶香檳,慢慢踱過來,“再過兩個月就三十歲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