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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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負(fù)他?不負(fù)他是要負(fù)自己么?賀嫣收回目光,望向秦棄夢,道:“大師姐,要讓我轉(zhuǎn)性喜歡男人,這個真的很強(qiáng)人所難啊?!?/br> 秦棄夢若有所思地望眼杭澈背影,“此一時彼一時,誰又知道將來如何?!?/br> 單計環(huán)沉默地跟在秦棄夢身旁,一直都是這樣,只要秦棄夢說話,單計環(huán)恭謹(jǐn)順從,不多一言。 賀嫣一直很佩服二師兄單計環(huán)的心胸。單計環(huán)是谷里進(jìn)的第一個弟子,本該是大師兄;秦棄夢進(jìn)谷比單計環(huán)晚,卻是帶了一身功夫修為來的,年紀(jì)又比單計環(huán)長些,彼時無良子一句“女子優(yōu)先”,單計環(huán)便讓出了大弟子的位置。 想起這層,賀嫣又釋然了些,無良谷統(tǒng)共就一個女子,一谷的男子不護(hù)著大師姐護(hù)誰?大師姐長姐如母撫養(yǎng)他和小師弟長大,怎舍得讓大師姐受一丁點委屈。強(qiáng)悍如大師姐,若非此事,恐怕他們師兄弟三人這輩子難有報答的機(jī)會,此番他能擔(dān)當(dāng)出嫁也算幸事一樁。 心頭又釋然了些。 再送幾步,已到隘口。 賀嫣停住,朝谷里方向,掀袍,跪地,三個響頭,躬謹(jǐn)肅穆道:“賀嫣拜別師父?!?/br> 他沒自稱表字笑天,而用了大名賀嫣。 這是師父賜他的名。 無良子清晨已不知所蹤,未來相送。 賀嫣原本應(yīng)該打算不問的話,連糾結(jié)也不必了,沒有開口的機(jī)會,他和師父連道別都沒有。 賀嫣心中空落落的,只能對著空幽的無良谷深深三拜,心中一片從未有過又無法解釋的幽惶。 再轉(zhuǎn)向秦棄夢、單計環(huán),躬身深拜:“笑天謝過師姐師兄照拂之恩。” 和他一并跪拜的還有解弋。 按禮,出嫁要有兄弟相送,解弋就是那個送親的小舅子。 第8章 八 小師哥 八小師哥 跟著賀嫣一同跪下的,還有解弋。 他是送親的小舅子,還能陪著小師兄賀嫣一路,離愁別緒和他無關(guān);送完親還能回來,不涉及對無良谷的不舍。他甚至不覺得小師兄“嫁人”一事多么嚴(yán)重,他從小跟在賀嫣屁股后面看小師兄招貓逗狗,反倒覺得應(yīng)該替未來的婆家掬一把同情淚。 總的來說,他的心情晴朗。 所以當(dāng)他跟著賀嫣拜下去時,并沒有太多感觸。 直到看到小師兄難得鄭重的神色時,他才微微斂了神,認(rèn)真地瞧了一眼無良谷。 層巒疊翠,山澗鳴;暮雨不來,春不去。 這個外人尋不到的世外幽谷,是他的家鄉(xiāng)。 一并施禮的,還有一人。 沒有人要求杭澈行禮,杭澈自己拱手高高推出,行了一個天揖禮。行完禮,從容起身,神色莊重,沒有絲毫自作多情的尷尬。 秦棄夢和單計環(huán)看到了這一幕,欣慰地稍稍放下了心。 賀嫣起身,狠狠扯斷視線,低頭垂眸,邁步前行。 解弋跟上,揮手朗聲道:“大師姐,師兄,我們走了?!?/br> 他們師姐弟四人,兩個上路,兩個留守。送君千里,終需一別,從此天涯守望,鴻雁傳書。 距離漸漸拉遠(yuǎn),無良谷的絡(luò)繹蒼翠成了巨大的背景圖,游子遠(yuǎn)行,故鄉(xiāng)不動。 單計環(huán)忍不住大聲喊道:“師父說了,成親日子由你們定,一路大可游山玩水,無良谷在成親那日會送上你全副嫁妝?!?/br> “嫁妝”兩個字十分刺耳,一句話微微哽咽中間的停頓毫無章法,單計環(huán)說得不算朗朗入耳,卻像溫水灌進(jìn)心底。 賀嫣知道只要一回頭就能看見大師姐和師兄,他甚至知道師父一直就在某個地方看著他。 “不要回頭”,賀嫣對著天空用力眨了眨眼,視線泛起霧氣,他告訴自己,“下次再看這里,便是回家?!?/br> 轉(zhuǎn)過玄乎的七徑八路,前面就是十里桃花渡,這里已看不見無良谷。 賀嫣這才回頭,目光順著山風(fēng),沒有焦距地飄乎不定。無論如何凝視,都無法看到透明仙障后面的無良谷了。 他前面走著杭澈,身邊跟著解弋,解弋牽著一匹白馬。 白馬是嫁妝之一,英氣颯爽,一看就是神駒,無良子出手十分闊綽。 賀嫣輕輕嘆了口氣,掩飾了心中的傷感,摸了摸馬臉道:“以后你就叫小白龍。” 解弋問:“它是馬,小師兄為何給他取名小白龍?” 賀嫣眨眼:“你看過《西游記》么?” 解弋撇嘴:“我不喜歡看書。” 賀嫣道:“書里講到一匹馬,帥得劃破天際,師父送我的這匹馬也帥,取這個名字正好?!?/br> 解弋奇道:“馬跑得快才重要吧,帥有用么?” 賀嫣:“帥當(dāng)然有用,那本書里,小白龍憑著美色闖過了九九八十一關(guān),你真該去看看?!?/br> 解弋:“這種怪書哪里有?” 賀嫣:“無良谷沒有,聽說他們家藏書多,你問他?!?/br> 那個他,自然指的是杭澈。 賀嫣故意提到小白龍、西游記,故意亂編瞎侃,從旁默默觀察杭澈,他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想試探什么?或者只是想看看杭澈是不是真的讀過前世那個世界的書籍。 然而杭澈始終不為所動信步走著,看不出任何端倪。 于是再故意把問題拋給杭澈。 杭澈毫不避諱自己一直在聽他們師兄弟說話,在被點名的第一時間從容回頭道:“杭家沒有《西游記》。” 賀嫣追問:“是杭家沒有,還是整個世界都沒有?” 杭澈道:“杭家沒有的書,別的地方也不會有。” 沒有任何破綻,甚至避開了“世界”這個詞。 杭澈的回答淡然而自信,賀嫣聽了來了興致,本能地想打臉: “哦?你們家是全國印書局,還是國家圖書館?” 杭澈道:“杭家收錄每一本新出的書?!?/br> 賀嫣輕笑:“包括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么?” 杭澈毫不意外,一副理解了所謂亂七八糟的書是什么書的神情,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道:“是?!?/br> 賀嫣:“……” 他居然能用這種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承認(rèn)家里收藏了全天下的小黃書! 杭澈又補(bǔ)一句:“不是‘你們家’,今后是‘我們家’?!?/br> 賀嫣:“……” 這種對話沒辦法繼續(xù)了,他以為杭澈是個悶油瓶,一時大意,被對方堵得瞠目結(jié)舌。 他不是非要逞口舌之快之人,而且杭澈也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賀嫣不想胡攪蠻纏,而且,和杭澈說話,總讓他覺得有點怪。 身份怪,立場怪,很不自在。 只好轉(zhuǎn)頭調(diào)戲小師弟:“小雁兒。” 解弋冷臉:“小師兄,不要這樣叫我?!?/br> 接著調(diào)戲:“那叫你小弋?” 解弋:“小師兄,你就不肯叫我驚雁么?” 驚雁,解弋的表字。 解弋在出發(fā)前晚,被安排了一場提前的冠禮。 無良子賜了十九歲的解弋表字“驚雁”。 表字取得貼切而驚艷,體現(xiàn)了無良子在取名上對解弋一貫的寵愛和格外開恩。 賀嫣自然是知道的,他再一次感受到師父在取名上對小師兄的偏愛,以及對自己明白無誤的惡意。 “解驚雁?”賀嫣用轉(zhuǎn)著彎兒的聲音道,“師父為什么要用一只鳥給你取字兒?” 解驚雁道:“是驚飛了大雁,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br> 賀嫣繼續(xù)逗:“驚飛了大雁才是不對,你的輕功修練的境界是來無隱去無蹤,驚飛了大雁說明你飛的不合格?!?/br> 解驚雁從小被賀嫣戲弄,已經(jīng)很有經(jīng)驗,和小師兄扯皮是絕對扯不過的,認(rèn)輸和討?zhàn)埵亲詈玫姆椒ǎ⒖坦郧傻亻]嘴不接話,閃身晃到遠(yuǎn)處。 果然,過不了多久,賀嫣便無法忍受和杭澈單獨相處,開始對著空氣叫人:“小師弟。” “小雁兒?!?/br> “小弋?!?/br> 好吧…… “驚雁?!?/br> 解驚雁閃身出現(xiàn)。 賀嫣內(nèi)心無比蒼涼…… 孩子大了都是白眼狼啊。 萬里長空,真是個好日子。 又轉(zhuǎn)過幾道彎,越過幾條橋,登上十里桃花渡,遠(yuǎn)遠(yuǎn)望見了河渡對面的萬家酒樓。 萬家酒樓的酒旗飄揚(yáng),賀嫣興奮地吹了一聲口哨,揚(yáng)手喊道:“驚雁,師兄請你喝酒!” 他們師兄弟歡呼著從杭澈身邊跑過,杭澈駐足原地,沉默地看他們飛上河流,呼嘯過河。 賀嫣跑出一段,想到什么,剎住車,又往回跑。 冷不防對上杭澈望著自己背影的目光,一怔,再挪開目光若無其事地回來牽起馬,拉著馬兒掉頭再次向酒樓跑去。 他一邊跑,一邊渾身不自在。他可以確定,只要回頭,就能重溫方才杭澈望著他背影的那種眼神,還可以再體驗一次雙方默默錯開視線的尷尬,動作夠快的話,還能捕捉到杭澈看到他回頭時那種以為他是回頭叫他的一閃而過隨即掩藏的欣喜。 杭澈的神情萬年不變,很難從小挑出點淡漠之外的情緒。雖然看不出神情,但那種翹首以待的姿態(tài),像是——在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