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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蔡康一聽到D棟這事就趕來了……曾黎心中忽然明白,只有蔡康知道,韓東是會彈鋼琴的。 曾黎和費立對視一眼,鋼琴聲時而緩慢時而湍急,昭顯了演奏者內(nèi)心的不平靜。 “先把他逮回來吧?!辟M立扯扯嘴角,“這里太他媽滲人了?!?/br> 音樂室里,老舊的鋼琴前坐著一名白衣少年,白色襯衫上端的扣子隨意解開了兩顆,劉海修長,散在額前。 鋼琴旁邊放了個書包。 少年闔著眼睛,眼睫細(xì)長,白皙的手指在琴鍵上跳動,那無疑是很適合彈鋼琴的一雙手。 三個人站在后門口看著他,蔡康透過窗戶玻璃,目光直直注視著韓東,眼神微震。 “怎么了?”費立注意到蔡康的神情變化,問。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沒選擇貿(mào)然喊韓東。 “初中時,韓東最后一次彈鋼琴,就是這樣的打扮?!辈炭岛啙嵔忉屚?,二話不說,邁出腿往里面走。 “蔡……”費立愣了一下,這就上了? “回去吧。”蔡康直接上去阻止韓東繼續(xù)彈鋼琴的手,目光往下落,“別玩捉迷藏了?!?/br> 韓東揮開他,聲音疲憊,“我再彈一會兒?!?/br> 蔡康盯著他半晌,忽然說:“大家以為有躁郁癥的是我,不是你?!?/br> 韓東手指放在鋼琴上沒動,說,“遲早會知道是我。” “我也會跟大家說是你。”蔡康忽然說。 費立一怔,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這時候應(yīng)該以韓東心理優(yōu)先吧! 他張口往里面走想要說話,曾黎及時拉住他,搖了搖頭,“不要?!?/br> 費立便停下了腳步,半信半疑。 蔡康和費立是兩種不一樣的人,他更主動直接,韓東聞言,毫不意外。 “我不想和你吵,我累了,讓我安靜一會兒吧?!表n東說。 曾黎看到這幕,忽然想起來,平?;顫姁埕[的韓東也時常會有這樣低沉的一面。 比如上次他看費立打球時……或者是上課時,偶爾能注意到。但是每個人都會偶爾不開心,他也就沒有留心。 韓東大多時候,其實并非發(fā)自本心的活潑愛鬧。 “讓你安靜一會兒然后呢?你打算怎么辦?”蔡康提起他的書包,一字一句血淋淋地把韓東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說出來,“跟當(dāng)年放棄彈鋼琴一樣,現(xiàn)在不讀書了?背書包是想走吧,還想逃避?還是說,你想一死了之,覺得人生無趣,沒有意義,父母不理解,自己還一事無成,看不到未來的方向,所以想退縮,想去死了?” …… 沉默片刻,韓東猛地站起身,搶過書包,漠然看著蔡康,“既然知道你還多管我閑事干什么?我早就累了,我一點都不想繼續(xù)裝了,有病就有病吧,被排擠就被排擠,無所謂了?!?/br> 他果然內(nèi)心是有著誤解的,曾黎想。 “大家都一樣?!辈炭底プ№n東的手腕,不讓他掙脫,看著韓東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誰不是這樣?你以為我很容易嗎?我每次失誤都覺得自己是個廢物,辜負(fù)了所有人的期望,恨不得把這雙手砍了,再也不彈琴。我哥不務(wù)正業(yè),我爸媽也各有偏愛,誰的家庭就美好了?誰沒有苦衷就好過了?” “我時常也迷茫自己未來能干什么,覺得自己現(xiàn)在一事無成,想逃避,不想繼續(xù)彈琴,學(xué)鋼琴要高昂的學(xué)費,我父母施加的壓力也不少?!?/br> “但我要和你說,韓東,我們現(xiàn)在之所以看不到未來,只是因為,我們正好在這個迷茫的年紀(jì)而已。你不要當(dāng)懦夫,不要當(dāng)逃兵,我會難受?!?/br> 韓東身體僵硬,月光之下,四名少年在這間破敗的房間里,沉默站立。 不知道過去多久,韓東突然就哭了,眼淚嘩啦嘩啦往下落,把費立嚇了一跳。 “我受不了了……”韓東抬起胳膊去擋不斷流淚的雙眼,帶著哭腔說,“我經(jīng)常覺得,覺得我就是個變態(tài),神經(jīng)病,沖動起來什么都做得出來……我這種人要是到社會上,肯定是毒瘤,會害人,可我也不想……我就是,控制不住?!?/br> 他不斷哽咽著,忍著淚意,抽抽搭搭的說,“我經(jīng)常覺得……我要是死了就好了。反正也沒人在乎我,會為我傷心,我爸爸和我mama從小都不在乎我和jiejie,我什么都做不好,學(xué)習(xí)不好,興趣也半途而廢,答應(yīng)的事情做不到,還很假……怕大家討厭我,強(qiáng)顏歡笑??晌艺娴暮煤ε隆绻B同學(xué)也疏離我,我……我真的,真的會崩潰的?!?/br> “你們幾個還來找我干什么?都知道我有病了,還眼巴巴湊上來干嘛?別救我了……我沒救了,隨便我吧?!?/br> 那之后,韓東哭著把內(nèi)心憋了許久的話都倒了出來,他很悲傷,蔡康也很悲傷,曾黎就和費立靜靜站在門口,看著這兩個同樣悲傷而孤獨的人,互相慰藉。 他之所以會來D棟彈鋼琴,做出今天一系列的事情,其實只是,突然想這么做而已。 在聽到旁人說起躁郁癥時,他腦袋一片空白,覺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他完了。一沖動,什么都不想管了,回過神來,便來到了這里。 ——“你除了逃避還會什么?小學(xué)你說要和我一起學(xué)音樂,然后呢?初中你跟我說你再也不彈鋼琴了?這就是你韓東?” 他并非不想,只是被夢魘所困,害怕著一切,不斷選擇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