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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七零之悍婦當家在線閱讀 - 查個底朝天

查個底朝天

    韓金玉這個不干嘛了, 就和狼來了差不多, 次數(shù)多了根本沒人相信。

    不說別人不信, 就她自己都按捺不住, 在她和柳浩哲吵翻以后, 她本以為柳浩哲會來給她道歉, 做小伏低地哄她, 誰知道并沒有。

    她盼了一天又一天,不過四天時間,她自己忍不住, 又跟林嵐借自行車去縣里。

    林嵐:“你和他不是鬧翻了嗎?”

    韓金玉氣道:“你怎么就不盼著我好?”

    “對不起,自行車不借?!绷謲估湫?,說不借就不借!

    韓金玉沒想到林嵐這么不給面子, “你……你……”她恨恨道:“我才沒和他鬧翻, 就是一點小問題,我想通了?!?/br>
    是不是小問題她自然不會跟林嵐講, 免得林嵐笑話自己。

    前陣子, 韓青松去縣里找柳浩哲。

    隨著和柳浩哲接觸多起來, 韓金玉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他, 所以忍不住去縣里找他。柳浩哲沒工作的時候也會陪著她四處逛逛, 她最喜歡去城郊的河邊。

    柳浩哲看書多, 為人又謙和,只要他樂意,總是能哄得對方樂呵呵的。

    那天他們又順著小樹林走到河邊。

    韓金玉發(fā)現(xiàn)第一次看柳浩哲, 覺得他長得一般, 不算俊的,可相處次數(shù)多起來以后,她發(fā)現(xiàn)這個人越看越好看,不經(jīng)意之中,他就能撩撥得她心神蕩漾砰砰直跳。

    比如說他此時與她并肩站在河邊,雙手插在褲兜里,微微地笑著,眼神溫和又專注,側首看她的時候讓她覺得自己就是他最喜歡的人了。

    她想起他14歲那件事,心里難免有點疙瘩,當然她已經(jīng)傾向于柳浩哲是被冤枉的,畢竟三哥調(diào)查的資料那么說的。

    她自以為巧妙的不露痕跡地在交談中把這件事帶出來,問他,“聽說你小時候被人誣陷,說你對鄰居小姑娘耍流氓?!?/br>
    柳浩哲原本微微笑著和她說話,聽見這話以后他雙眼周圍的肌rou抽搐了一下,笑容就淡冷下來,目光也越來越?jīng)觯曇衾镆矝]有了笑意。

    “韓青杉,你讓你局長哥查我呢?!?/br>
    韓金玉立刻甩鍋,“沒有的,我……不是我,是我三哥,說查查放心?!?/br>
    柳浩哲側首看著她,微微挑眉,她根本不知道她有多淺薄愚蠢,不會撒謊,卻謊話連篇。

    “你現(xiàn)在放心了?”柳浩哲唇角噙著個譏諷的笑,如果放心就不會問。

    韓金玉絞著手指:“我一直相信你冤枉的,根本就沒做過……吧?”

    “那你覺得我做過沒?”柳浩哲轉身,正面對著她,雙手依然插在褲兜里。

    看他這樣,韓金玉竟然覺得他有那么一種小資本家少爺?shù)娘L流做派。

    “嗯?”柳浩哲看著她。

    “我……”韓金玉聽著他略發(fā)冷的聲音,心跳如擂,她一開始明明看不上他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和他每見一次面,她就深入一分,然后不知不覺的,她就有一種害怕失去他的感覺。

    為什么會這樣?

    “你是不是喜歡別人?”韓金玉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直覺,總覺得他透過自己在看誰。

    看誰?

    柳浩哲笑了笑,“你可真多疑。我喜歡別人還要和你相親?不怕你說我驕傲,以我的條件,只要想結婚,就算縣革委會干部家的閨女meimei也不是娶不到的?!?/br>
    “可是、你、你愛我嗎”韓金玉鼓起勇氣問出來。

    “哈哈!”柳浩哲笑起來,“韓青杉同志,你真可愛。我快要愛上你了呢。”

    韓金玉的心不受控制的跳起來。

    柳浩哲一把將她摟過來,一手捏住她的下頜,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

    韓金玉一開始還嚇一跳,想拒絕,生怕人家看見說閑話,可被他這樣強行摟在懷里,被他這樣看著,她只覺得渾身發(fā)軟。

    柳浩哲的手突然探入衣襟握住了她的。。

    “啊——”驟然傳來的涼意驚得韓金玉一下子跳起來,她立刻后退,又驚又氣地瞪著他,“你……你……”

    柳浩哲卻依然笑著,沒有半點內(nèi)疚和慌亂,好像一切都跟看風景一樣瀟灑自然。

    “你……”韓金玉怒視著他,“你想玩弄我!”

    柳浩哲只是笑,“你還真是好玩,我用重禮娶你,怎么會是玩弄呢?玩弄是什么你懂不?不娶不愛,只睡你,那才叫玩弄呢?!?/br>
    他說著如此下/流的話,韓金玉氣得渾身哆嗦,她想讓他趕緊給自己道歉,趕緊求饒。

    可他只是那樣看著她,眼神里是篤定獵物無法逃脫的精光。

    她氣得哭起來,一跺腳:“柳浩哲,你……你混蛋,我不要嫁給你了!咱倆吹了!”

    柳浩哲臉上的笑卻更深,淡淡道:“那么,打擾了,告辭?!?/br>
    他微微鞠躬,轉身就走了。

    韓金玉:“…………你,你回來!”

    韓金玉卻又忍不住追上去,紅著眼眶,跺著腳,“我、我……嗚嗚……”

    柳浩哲回頭看她,表情似是無奈又似是揶揄,“你看你,說哭就哭,還是個小姑娘呢。你真想知道怎么回事?”

    韓金玉點點頭。

    柳浩哲朝她勾勾手指頭,韓金玉就和小哈巴狗一樣跑過去投入他懷里。

    柳浩哲將她扶正,“注意影響,被治安處的人看到要抓流氓呢。”

    聽他這樣說,韓金玉又想起他剛才孟浪的動作,不禁嗔了他一眼。

    柳浩哲低頭,額頭頂了頂她的額頭,“對不起,情不自禁,以后不會?!?/br>
    韓金玉就禁不住心花怒放。

    之后柳浩哲果真就把14歲的事講給她聽。按照他的說法他是被人冤枉的,那個嫂子日常就不太檢點,總罵自己男人窩囊。但是她長得有幾分姿色,不知道怎么就看上柳浩哲,她讓柳浩哲幫她搬東西,說男人不在家搬不動,柳浩哲就去了。結果一進屋,她就把柳浩哲抱住,不顧他的掙扎還威脅他,后來他嚇得大喊,她怕沒法收場,就誣賴他對午睡的閨女耍流氓。

    當時他的褲頭被扯下去,沖來的干部里還有她的情人,自然就把柳浩哲給抓起來。

    他被關了倆月,是爹娘傾盡家財托盡關系才把他撈出來的。

    “我并不怨恨,怨恨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我只能努力學習,出人頭地,洗刷前恥。事實是,那女人過得并不好,嫁誰誰死,都說她是掃把星,最后窮困潦倒。你說,這是不是天理循環(huán)?”

    他單方面的描述,韓金玉卻深信不疑,還罵了一通那女人和她閨女。

    柳浩哲反而道:“罵她做什么呢?她不過是欲w的奴隸,身為下等人,永遠看不透命運的軌跡,如螻蟻般茍且。后來她窮得要餓死,我還幫襯過她幾塊錢和幾斤糧食。”

    韓金玉都驚呆了:“你,你為什么要幫她?她都那么害你?!?/br>
    “以德報怨,也是一種人生境界嘛。韓青杉同志,你們家調(diào)查我,我不是也不怨恨嗎?你一開始對我冷冷淡淡的,我不依然笑臉相迎嘛?”

    韓金玉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心里卻越來越被柳浩哲吸引,總覺得他高高在上,她需要仰望,有一種越了解,越想膜拜的感覺。

    自己太渺小,太卑微了。

    至于后來為什么又吵翻,原因更簡單,一個女人,尤其是任性、膚淺,又不夠理智的女人,一旦愛上,一旦認為男人愛她,那自然是想要全心全意地付出和回報。

    她愛柳浩哲,柳浩哲就該如她那般愛自己。

    甜言蜜語、浪漫交心,甚至……

    可她發(fā)現(xiàn)柳浩哲并沒有,他看她的眼神雖然笑著,卻依然帶著涼意,并不火熱。

    而且,他對別的女人也很好!

    紡織廠多的是女人!

    韓金玉吃醋,鬧脾氣,就要讓他和女人們保持距離,當然是最好不來往。

    柳浩哲:“你覺得我要是和你結了婚,就得變成一個孤家寡人?周圍那么多女人,我并沒有要怎么樣?否則我早就娶她們而不會想娶你?!?/br>
    話如此,韓金玉也知道這個道理,可看著別的女人對他也那么崇拜,他對她們也溫言笑語,她受不了!

    所以她吵翻了,她發(fā)脾氣,想讓他追她,哄她。

    然后,柳浩哲并沒有。

    所以,韓金玉又急了。

    可她能跟林嵐說嗎?林嵐還不得笑死她!

    “你不借我就走著去!”韓金玉氣得摔下一句話,果然撒腿就跑了。

    林嵐望著她的背影,“這是走火入魔了啊?!?/br>
    她又覺得柳浩哲好手段啊,才見了幾次面啊,怎么就把韓金玉這個任性刁蠻自私的丫頭給抓得牢牢的?

    她和韓青松說起來,韓青松對這事卻沒什么興趣,畢竟柳浩哲沒犯罪,而且他在單位口碑不錯,關鍵韓金玉迷戀他,不可能聽人勸。

    韓金玉又去了兩次縣里,這一次回來,直接宣布要定親。

    過了兩天,柳家媒人上門提親,按照之前商量的聘禮和嫁妝,寫了定親文書,再商量出嫁的日子。依照韓金玉的生日,定下臘月大利月出嫁。

    訂了親,韓青樺表示自己也該回農(nóng)場準備秋收,等臘月韓金玉出嫁再回家送嫁。

    他對韓青松道:“三哥,我過兩天就要回農(nóng)場收高粱,等jiejie結婚再回來?!?/br>
    韓青松點點頭,“好好干?!?/br>
    “那是肯定的?!表n青樺:“大哥,你不是說要找支書大爺嗎,我和你一起去吧?!?/br>
    夏天村里不宣傳的時候,大老爺們一般分成幾撥,有人扎堆聊黃段子,有人扎堆下田間地頭的五福棋,也有人扎堆找支書聽收音聽聽新鮮事兒。用韓老太太的話說,除了韓青松沒人在家耍老婆。

    韓青樺又說要和三哥溜達溜達,說說話,示意往河邊去,河邊風從水上來,河岸楊柳依依,水草茂盛,格外涼快一些。

    韓青松站在河邊,看著河水的方向。

    韓青樺看了他一眼,“三哥,你不知道,其實我這趟回來可提心吊膽呢。生怕你們都瞧不起我不接受我,也怕你不讓我上門。沒想到俺三嫂不是那樣小氣的,真好?!?/br>
    韓青松:“你若改邪歸正,你三嫂自然不小氣。”

    韓青樺:“我肯定改啊,不改都眾叛親離,哈哈,那滋味想想真不好受。三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再也不犯渾的?!彼猿暗匦α诵Γ骸澳菚r候年紀小,不懂事,我現(xiàn)在長大了?!?/br>
    韓青松點點頭,“這樣最好?!彼樋趩枺骸澳阍谵r(nóng)場也認識不少朋友,挺好?!?/br>
    韓青樺就打開話匣子,說說農(nóng)場認識的人。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大叔,他曾經(jīng)教過柳浩哲。范毅坤,范老師,他可有文化了,當年的大學生呢。他是咱們?yōu)I北中學的副校長,還擔任國學老師,后來縣政府請他去教育部任部長他都不肯去,說要在教育崗位教書育人呢。哎,你說就這么一個好人,竟然也沒逃脫被斗。斗得可狠呢,吊起來打,一條腿都瘸了?!?/br>
    韓青松靜靜地聽著,沒說什么。

    又說了一會兒,韓青樺說到動情處,眼圈都紅了,他握著韓青松的手臂,“三哥,你不知道,我一開始……我,我可恨了呢。以為你們不管我,把我往勞改農(nóng)場一丟,再也不想理我了。”

    他嗓子有些哽咽,說不下去,就把頭抵著韓青松的肩膀,“三哥,謝謝你沒放棄我,還總去看我。”

    有路過找知了龜?shù)娜丝此麄冃值茉诼飞险f話,都多看了兩眼。

    韓青松不以為意,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知錯能改就好,以后不要再犯?!?/br>
    韓青樺保證道:“三哥,你放心,我保證再也不會?!?/br>
    韓青松就推開他,和韓大哥一樣,韓青松并不喜歡表露感情,尤其和別人肢體接觸。

    韓青樺就松開他的胳膊,飛快地擦擦眼淚,笑了笑,“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哈哈。”

    韓青松瞥了他一眼,“你還年輕,哭哭也沒人笑話。”

    韓青樺繼續(xù)道:“三哥,范校長真的給了我很多幫助,他很博學看得也通透。別看他被斗得那么慘,可他心大度著呢,一點都不怨恨。他跟我講,人之所以心懷怨恨,是因為自己不夠成熟強大。人足夠強大,就能超脫世俗,認清對錯,知道對錯也就沒有必要怨恨。如果自己錯,沒資格怨恨,如果自己對,已經(jīng)受到不公正對待,若還怨恨,那豈不是對自己更不仁慈?反而更應該好好地生活,讓時間來證明自己是對的?!?/br>
    韓青松頓住腳步,轉首認真地看著他。

    韓青樺笑道:“三哥,你是不是覺得我不一樣了?范校長真的了不起,教會我很多以前從來沒人教過的東西。他在農(nóng)場開了識字班,我每堂課都去上的?!?/br>
    韓青松緩緩問道:“那你覺得自己是對是錯?”

    韓青樺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當然是……我錯啦。”

    “那位范校長,他覺得他是對是錯?”韓青松繼續(xù)問。

    韓青樺撓撓頭,“這個嘛。他說他是對的,但也是錯的?!?/br>
    “怎么講?”

    韓青樺搖頭:“他沒說,我也不懂?!?/br>
    “他因為什么被送去勞改的?”韓青松又問。

    韓青樺想了想,搖頭,“三哥,這個真不好說。那兩年亂的很,根本不需要犯錯,大家觀念不一致就能斗起來。就說學生斗老師、斗校長,哪里需要理由啊,讓好好讀書就是錯。再有工宣隊斗政府干部,直接關起來胡亂扣個帽子。表面是學生、工人運動,說白了還不就是排除異己、duo權嘛?!?/br>
    韓青松看著他,“看來你學了不少?!?/br>
    “哈哈,三哥,你有時間可以和范老師多交流交流,他真的好厲害啊,總會說一些我聽都聽不懂的事情?!?/br>
    韓青松:“你上學比我多都聽不懂,我更聽不懂?!?/br>
    韓青樺笑起來,“三哥你也會說笑?!?/br>
    韓青松淡淡道:“我從不說笑。你記住自己改邪歸正的話,若有再犯自然不饒的?!?/br>
    他給趙建設提供消息,讓趙建設帶人來夜偷林嵐錢的事情,雖然看起來就是一起普通的偷竊案??扇绻皇橇謲购痛笸鍪虏换?,不是自己回來及時,誰知道事態(tài)會不會惡化?有無數(shù)的入室搶劫,最后都變成了先jian后殺。

    雖然韓青松沒有敞開給弟弟說過,但是并不代表他心里沒有一桿秤。他向來是實干派,行動大于語言,并不會說什么念你初犯,給你機會。而是直接把他送到勞改農(nóng)場,讓他參加勞動,誠心悔過。

    如果悔過,那自然給他機會,如果不肯悔過,或者有其他什么想法,那他自然也不會手軟。

    他自然不會武斷地說韓青樺改好沒改好,也不貿(mào)然懷疑什么,只是出于職業(yè)本能第一反應是觀察。

    凡是對無辜之人懷有惡念做出惡行之人,不管父子兄弟,皆為人民之敵!

    這句話就是他的警告。

    當然,他并不會說出來,他日常喜怒不顯于色,別人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韓青樺哈哈大笑:“三哥,咱們是兄弟,你可別嚇唬我?!?/br>
    “我從不嚇人,一旦確鑿證據(jù),不管什么人照樣抓的?!表n青松的聲音帶上幾分深沉。

    韓青樺的笑就有些掛不住,看起來像干笑,他趕緊朝著韓青松做投降的姿勢,“三哥,我不求你相信我,我只說咱們看表現(xiàn),你看我表現(xiàn)。我韓青樺怎么也是個爺們兒,要是分不清點是非黑白,那我不是白活這么大了?”

    韓青松看了他一眼,就沒再說什么,“走吧,去大爺家。”

    第二天,韓青松帶著羅海成直接去了勞改農(nóng)場,找到宋主任。

    宋主任見到他格外高興,畢竟是免費助力啊,送點福利公安局就幫做好多棘手的事兒呢。

    “韓局啊,我正想你呢。”宋主任上前和韓青松握手,抓著不放,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越看越歡喜。

    韓青松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出來,“宋主任,我想看幾個人的檔案?!?/br>
    宋主任:“給你鑰匙自己去看。哈哈,韓局,我對你可大方著呢,咱倆啥關系,去吧?!?/br>
    韓青松道謝,拿了鑰匙就和羅海成去檔案室。

    羅海成之前奉韓青松的命令調(diào)查過農(nóng)場和韓青樺走得近的人,不查不知道,這才發(fā)現(xiàn)韓青樺還真是改了不少。

    他在農(nóng)場的人緣居然不錯!

    趙建設幾個對他恨之入骨,整天說出去以后要廢了他,結果現(xiàn)在被累成狗,根本沒有機會接近韓青樺。

    而韓青樺還真的在努力勞動改造,很少和人起沖突,隔三差五就上讀書班。

    和韓青樺常接觸的一共有十來個人,關系最近的五六個,其中最常接觸的一個是張黑驢,一個是范老師,還有一個看管宿舍的老頭兒,以及一個女走資派。

    當然,這些人和別人關系也不錯,并非只和韓青樺近。

    韓青松把這些人的檔案都調(diào)出來看看。

    很快張黑驢跑過來,“嘿,韓局,來了咋不招呼我呢?!?/br>
    韓青松:“你白?”

    張黑驢:“……”他湊近羅海成,“干嘛啊,用不用我?guī)兔Γ俊?/br>
    羅海成:“你識字?”

    張黑驢:“它們認識我?!?/br>
    他只得默默地退出檔案室,怪不得韓局不叫他,原來是看檔案,他不識字當然幫不上忙了。

    韓青松把檔案看了一遍,半天過去,他從檔案室出來,“張黑驢!”

    “到!”歪在外面睡著的張黑驢立刻起身。

    “關于范毅坤、秦在香幾個人,有沒有什么異常狀況?”韓青松問。

    張黑驢想了想,“范老師每天上工、看看書,再就是借報紙看看,給大家念念書講講故事,也沒別的特殊的。那個sao娘們……”

    “說人話!”韓青松道。

    張黑驢嘿嘿笑笑,“長得??!有文化,走資派的閨女嘛,和咱們不一樣,就算不燙頭剪短頭發(fā),穿著粗布褂子,也扭啊扭啊的整天發(fā)sao?!?/br>
    韓青松瞪他。

    張黑驢:“就是窮講究,格外俊,格外講究!”

    羅海成:“你別吹了,我來了沒有一百回也有五十,我怎么沒見誰格外俊呢?”

    張黑驢呵呵,能讓你看著?

    韓青松就說去拜訪一下那個范老師,讓張黑驢帶路。

    范老師因為身份特殊,自己住單間,并不和韓青樺那些人一樣睡大通鋪。

    這時候農(nóng)活主要是除草,另外就是疏通水渠,勞改農(nóng)場的人員比社員們還忙。

    張黑驢去把正在農(nóng)田除草的范老師叫回來。

    韓青松在宿舍前面大梧桐樹下等,不多久就看到張黑驢領著一個中年男人過來。

    范校長五十來歲年紀,右腿有點跛,穿著洗得發(fā)白的中山裝,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相貌儒雅氣質(zhì)干凈,渾身帶著一種讀書人特有的書卷氣,看起來波瀾不驚淡然寧靜。

    韓青松的視線卻落在他的眉心處,那里刻著深深的川字紋,使得他原本淡然無波的雙眼看起來些不協(xié)調(diào)。

    “韓局長?!狈兑憷ず晚n青松打招呼,不卑不亢,音量也沒有什么起伏。

    韓青松和他握手,“范老師,久仰。”

    范毅坤笑起來,“韓局長說笑。”

    韓青松請他落座,“并沒有。舍弟韓青樺多受范老師教誨,十分感激?!?/br>
    范毅坤點點頭:“要說這個,令弟其實是個聰明人,只是從小過于溺愛沒能得到及時糾正。若是肯花心思,還是可以引回正途的?!?/br>
    聊了幾句韓青樺,范毅坤看著韓青松,“韓局長,還有問題吧?”

    韓青松微微頷首,“范老師是明白人,我想想請教您真正被下放的原因?!?/br>
    說實話,很多檔案都是造f派寫的,有些人根本沒文化文件都是亂寫一氣,有時候看得人牙疼。

    范毅坤被抓起來勞改的罪名是:貪污學生伙食費。

    簡直是扯淡的罪名,韓青松這個外人看著都不信。

    范毅坤道:“范某人的罪名是教唆學生追求資本主義?!?/br>
    他解釋一下,換句話說,就是鼓勵學生好好學習,以學習為主,不要過于沉溺搞政治和形式主義。他和幾個老師、校領導有治學方面的沖突,比如他強調(diào)國學,要孩子們學外語,就被批評為想復辟、想走資本主義。在當時這是很大的罪名,可以被打為反g命。

    韓青松定定地看著他,“范老師,請問,你有沒有寫過親愛的蔣/介/石同志這幾個字?”

    范毅坤臉色一變,搖頭嘆了口氣,似乎是污點一樣不知道如何解釋。

    韓青松:“那就是寫過?!?/br>
    范毅坤神色頓時有些激動:“平心而論,我就算寫這幾個字也不算反g命吧。戰(zhàn)場上本來就是成王敗寇的。再者,當初紅軍國/軍進城,大家都是準備兩面旗,上午他來,下午他來的,幾乎都這樣,難道人人有罪?”

    韓青松示意他冷靜,“范老師說自己知錯又沒錯,何解?”

    范毅坤:“算了,我早就認罪,我有錯有罪。現(xiàn)在還每周寫檢查材料,如果公社需要批d典型,只管抓我去,范某人并不反抗?!?/br>
    有時候開大會批d的時候,在臺上看起來很受辱,可其實下來大家又對他客客氣氣的,還說辛苦辛苦,只是出于開會需要,并不代表日常態(tài)度。

    畢竟大家也都是人情社會,除非打了雞血六親不認的,一般也不會逮著誰都批d個狠的。

    “范老師誤會。我只是了解一下情況。打擾?!表n青松看他情緒激動便中斷聊天,通過檔案和交談,他感覺范老師沒有太大問題。

    這時候一個窈窕女子從墻外過來,聲音軟中帶脆道:“范叔,我摘了一些青蘋果過來,酸甜的很好吃呢,我給你送幾個?!?/br>
    一聽這聲音,張黑驢就激動起來,一個勁地給羅海成努嘴。

    韓青松和羅海成就朝她看過去。

    來人看不出年紀,說三十也像,說二十也不差,她穿著粗糙的土黃色長衣長褲,留著齊耳的短發(fā),可就算這樣土氣的裝束也掩飾不住她的美麗嫵媚。尤其她微微歪頭朝著他們看過來的時候,那眼波柔媚似水,卻又帶著探究和審視,有隱隱的精明。

    羅海成只覺得心咚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隔了一段距離他都能看到女人那長長的彎翹的睫毛,下面一雙勾魂的眼!

    真他娘的是資本主義的腔調(diào)。

    “啊,范叔你有客人吶,我先走……哎呀……”她轉身的時候,手里的青蘋果掉了一個,骨碌碌地朝著韓青松滾過去。

    她立刻轉身回來,娥眉微蹙,嗔怪地看著那個蘋果,一臉的可惜不舍。她這般微微低頭,輕輕咬唇,眼波卻斜上方撇上來的神態(tài),一般的男人還真是招架不住。

    羅海成下意識地去看韓青松。

    韓青松瞅了羅海成一眼。

    羅海成眼里冒出倆問好,韓局,讓我干啥?讓我回避嗎?他下意識地就要邁腿離開。

    韓青松:“……”什么時候這么蠢了!

    他又轉首和范毅坤告辭,然后朝外走去。

    羅海成和張黑驢忙跟上。

    那女人看韓青松朝著她走過來,立刻側身讓了一下,她身段窈窕,單薄纖弱,更顯得腰身不盈一握我見猶憐。

    她微微側仰著頭,用眼梢往上掃著他,這個角度就讓她柔媚中帶著一種無法言語的挑釁,是很多男人想要征服靠近的神態(tài)。

    韓青松卻目不斜視地過去,對羅海成道:“回頭你來提審一下那個秦在香,看看她是什么情況。這走資派有時候會和反g命掛鉤?!?/br>
    秦在香:“……”你他娘才反g命!壞心眼子的臭男人!黑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