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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六零之極品爸媽在線閱讀 - 第131節(jié)

第131節(jié)

    “我隨意。”凌軍揮了揮手,網(wǎng)上的小道消息都傳得滿天飛了,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他現(xiàn)在看到洪順就頭痛, 哪里還有心思喝茶, 當初meimei劉艷遭到販毒團伙的報復(fù),只差那么一點,他們趕到時,槍聲卻已響起, 為了救瑾兒,meimei沒能避開那致命的一槍。

    最后, 人沒送到醫(yī)院, 就咽了氣。

    那一切如噩夢般, 卻活生生地發(fā)生在他們的眼前。

    生離死別的, 最是斷人腸。

    無論于他, 還是于洪順,都是一個沉痛而無可挽回的打擊。

    當時,傷心難過之下, 他并未察覺到洪順的異樣,直到一年半載后,他才發(fā)現(xiàn)洪順因為meimei的死大受刺激,此后,整個人也性情大變。

    凌軍一直認為,感情這東西,是最經(jīng)不住時光流逝的。

    誰知,一晃二十余年過去了,連埋于地下的棺木,都足以腐化了,洪順卻沒能從meimei去世的悲痛中走出來,一直都不接受meimei的死,跟個瘋子似的,隨著時間推移,反而愈加執(zhí)著地認為,meimei沒有死,而是活在了某個時空中。

    等著他去尋找。

    二十年如一日,除了照顧女兒瑾兒,除了賺錢大手筆投資各種時空研究機構(gòu),一天天琢磨著如何讓時光回溯,穿越時空去找人,就再沒有別的個人生活了,整個人活得跟苦行僧似的。

    他每每看得心驚rou跳,也曾苦口婆心勸說過,明明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就想不明白,斯人已逝生者前行這么簡單的道理。

    又抑或是,洪順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不愿意。

    他曾見過洪順悲痛欲絕差點崩潰的樣子,最后,被meimei給拉了回來,然而,他卻不知道,meimei臨死前,那時到底和洪順說了什么,讓洪順深信,她沒有死,而是活在另一個世界里,這成了洪順當初的救命稻草,如今的執(zhí)念。

    若沒了這個執(zhí)念,他不敢想像,洪順會怎樣?

    以前還有女兒瑾兒牽絆住他,眼下,瑾兒一出嫁,果然,凌軍就聽到了他公司變動的消息,無論是作為朋友的關(guān)系,還是身為大舅子和妹夫的關(guān)系,他都不能不關(guān)心,所以,他這次來參加瑾兒的婚禮,額外多請了幾天假。

    “瑾兒已經(jīng)出嫁了,你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生活了。”

    “我的生活,挺好的呀。”洪順頭也沒抬地專注于手上的茶藝。

    凌軍見了,又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這些年,洪順泡茶的手藝,倒是越發(fā)地嫻熟了,但就沒見他喝過一口茶水,聽瑾兒說,除了白開水,他從不碰其他的飲料,“行,你說挺好就挺好的,那我問你,你公司也不管了,你接下來打算做什么?”

    “去尋仙?!?/br>
    “什么?”

    凌軍以為自己聽差了,錯愕地睜圓了眼瞪著對方,其實這些年里,已經(jīng)很少有事情能讓他如此吃驚了,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吧,一顆心頓時吊到了嗓子眼里,“不是,你不會是想不開吧?”

    洪順聽到凌軍發(fā)顫的聲音,愣了下,然后明白過來,終于舍得抬頭瞥了對方一眼,“你想什么呢,我自然要活著,阿艷在這個世界活得這么短,我答應(yīng)過她要活得長一點,幫她多看點這個世界的風景。”

    凌軍剛放下了心,卻又猛地彈跳了一下,這起起伏伏的,如同在考驗著他的心臟承受能力,都過去這么多年了,meimei說過的話,他倒記得一清二楚?

    凌軍伸手按壓了下額頭,“那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去尋找仙人?!?/br>
    還真是字面上的意思?

    凌軍卻又皺了下眉頭,“你不是信科學的嗎?什么時候開始改信玄學了?”這些年,洪順跟個瘋子似的,賺的錢泰半都砸進了時空研究室。

    “信科學,并不影響我信玄學,哪個管用,我信哪個?!焙轫樆氐?,現(xiàn)有的科技無法使時光倒流,穿過蟲洞、飛梭時空只存在于理論中,他拜訪過無數(shù)這個領(lǐng)域內(nèi)的科學家,所有人都沒法給他答案,所有的實驗都失敗了。

    甚至,他也沒能在這個世界上,找到第二個如阿艷那般擁有感知能力的人,而阿艷的能力,以及她的重生,又是真真切切存在過。

    他用盡二十余年去尋找,去追尋,卻越來越絕望。

    如果人死,真如燈滅,那他為什么要活著呢?

    就在他已經(jīng)走到絕望的盡頭,差不多快撐不下去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野道士,和他說:只要找到三片黃蒲葉,于臘月二十六日清晨焚燒,就能請動天上仙人,幫助他實現(xiàn)三個愿望。

    黃蒲葉,葉大如蒲扇,三角形狀,顏色金黃,長于深山,有緣人才能遇到,無緣人經(jīng)過都看不見。

    這是道士的原話。

    “我要去找黃蒲葉。”

    “有這種東西?”凌軍很懷疑,“我小時候好像聽老人說過,但世上真有這種東西嗎?”他只當野趣來聽。

    “一定有?!焙轫樥f得斬釘截鐵。

    凌軍看到洪順眼里噴薄的光芒,明亮生輝,竟不忍它熄滅,也或者,他心里明白,是熄不滅的,這些年,洪順但凡是個聽勸的,不會直到現(xiàn)在都不曾放棄,可以說,自從meimei去世后,他就已經(jīng)是半瘋了。

    說是瘋子,偏偏在其它事情上,一切都很正常,各種理智在線,說不是瘋子,卻又在meimei一事上,執(zhí)迷不悟,理性全無,所以才稱之為半瘋。

    凌軍沒有阻攔。

    他是在三個月后,接到外甥女瑾兒的電話,說她爸跟個野道士去了三人禾嶺,連手機都沒有帶,還讓他們不要去找人,他尋到仙人后就會回來。

    凌軍聽了,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三人禾嶺是著名的原始森林,不帶手機,就意味著無法聯(lián)系上人,茫茫林海,要進里面去找個人,簡直難如登天。

    除非洪順出來主動找他們。

    等到半年后,還不見人出來,凌軍和瑾兒倆實在坐不住了,哪怕洪順有言在先,不要去尋人,凌軍還是讓二弟劉華陪著瑾兒夫妻,帶領(lǐng)一群登山隊進去尋人,只是結(jié)果不如人意,前前后后在深山里找了大半年,卻沒有尋到一點蹤跡。

    也托了許多進山的驢友,都全無消息。

    自此以后,凌軍陸續(xù)派人進山,一直沒有斷過,卻依舊沒有一點音訊傳出,仿佛完全消失了,他不是沒有想過最壞的結(jié)果,只是冥冥之中又有一種預(yù)感,洪順依舊活著,他不會這么輕易放棄的。

    時光流逝,又過去了不知是二十五年,還是二十六年。

    這年,臘月剛過,凌軍在離退休干部醫(yī)院的病房中,已察覺到來日無多時,回顧他這一生,除了少年時歷經(jīng)磨難與艱辛外,可以稱得上是志得意滿,榮光無限,后半生更是位高權(quán)重,人間巔峰。

    要說憾事,大抵只剩下meimei早亡,妹夫兼好友此后半生執(zhí)念成瘋。

    到如今,依舊毫無音訊。

    就在他明顯感覺到生命的流逝時,忽然病床前來了一位滿頭銀發(fā),顫顫巍巍的老人,“你回來了?!?/br>
    哪怕隔了二十余年,卻只一眼,凌軍就認出來了面前人是洪順,猛地生出一股子力氣,掙扎著坐了起來。

    洪順忙上前扶住他,笑著嗯了一聲,“一出山,就聽到你病危的消息了,我還一路擔心,怕趕不上?!?/br>
    “你這是……”

    凌軍見到他,心里是極高興的,只是多少年沒見到笑成這樣的洪順了,不由心中一疑,然后掀起了軒然大波,“你真找到了黃蒲葉?”

    雖是詢問,語氣卻添上了十二分的篤定。

    果然,只聽洪順回道:“是呀,找到了,找到了兩片,我等不及了,在前幾天把黃蒲葉燒掉了,然后見到了仙人……”洪順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日的場景。

    臘月二十六日清晨,大雪覆山,滿目銀白,不見人跡的深山老林中,隨著黃蒲葉的煙火燃盡,仙人從天而降,金光閃閃,其神貌,用曠遠綿邈也不足以形容,抬手間收了地上的煙火,問他求富貴?還是求成仙?

    他二者都不求。

    只求時光回溯帶著記憶重生,而帶著記憶的人,他沒有選擇自己,而是岳父劉春生。

    仙人直嘆了幾聲可惜:有仙根,無奈凡心太重,卻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

    最后老道士跟著仙人走了,臨走前,送了他一場宿慧,以結(jié)二十余年的結(jié)伴求仙的因果。

    “我想了下,如若人生推倒重來,你我無論有無記憶,都能過得好,所以,我才選擇了那個人,我記得阿艷曾和我說過,她媽那些年,過得太苦了?!?/br>
    “而阿華也說過,你爸臨終前,曾有悔意。”

    凌軍原本特別地不解,特別地反感,然而,在聽了洪順的這番說辭后,沉默半晌,頷了下首,算是同意了,臉色卻倏地灰敗,強撐起的精神,迅速萎靡,同一時間,洪順也已油盡燈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兩人是在同一天去世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剩最后一章了~~~

    第197章 番外·今生今世,花開人圓

    劉艷去省城上大學。

    開學的時候, 正碰上她媽廠里搞二十周年廠慶活動,非常的忙, 沒法請假,商議之后,決定讓劉春生送她去學校報道, 只是劉艷覺得自己不用人送,而劉春生又覺得被她嫌棄了,加上劉艷是和洪順結(jié)伴一起去學校的,就真心大的沒有送。

    等晚上陳春紅回了家, 劉春生無疑又挨了頓罵。

    “你也不用太擔心, 洪順比軍子還大兩歲, 除了第一次, 軍子都是獨自……去京城的?!眲⒋杭t面對媳婦瞪過來的眼神,辯駁的聲音越來越小,幾近無聲。

    只聽陳春紅沒好氣道:“你也說了,除了第一次?!?/br>
    好在, 她心里明白,這事小女兒也有一半的責任, 這兩天老是在她耳邊念叨,說省城不遠,不用大人送,可以自己去報道,頓了下,又問:“艷兒有沒有說, 什么時候打電話回來?”

    “有,有,有,”

    劉春紅忙不迭地回道:“明天早上十點打電話過來,會打你廠里的電話?!?/br>
    所以,劉艷上大學的第一天,是和洪順一起坐火車去的省城,一起進的大學,一起報道,一起在新的校園安頓下來,然后正式開啟了大學生活。

    大學里,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隔了一條街,洪順給劉艷送了四年早餐,風雨無阻,有一回,劉艷鬼使神差問了句,“你在夢里也給我送過早餐?”

    洪順愣了下,“我沒夢到過。”

    “那你怎么想到的?”

    “我的行為,不全受夢境影響,”說完,洪順突然間笑了,笑得眉眼彎彎,如明星璀璨,“阿艷,我只想多和你待在一起?!?/br>
    一句話,臊得劉艷滿臉羞紅。

    耳畔又傳來洪順如玉擊般琳瑯的聲音,“你和我夢里的人,一般無二,阿艷,世事已大變,無論你,還是我,都是新生,我們要的,是過好當下,一起過好這輩子,前生后世,莫若今生今世?!?/br>
    前生后世,莫若今生今世。

    轟地,這話如煙花綻放,在劉艷耳邊炸開,怎么聽來,怎么中聽,一絲淡淡的甜膩,在心口處聚集又迅速膨脹開來,流竄到各處,臉上不自覺地漫溢出微微的笑容。

    待緩過這股子膩味勁,過了這會子文藝腔,才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她是絕不承認,自己有吃過自己的干醋。

    大一的暑假,劉艷借口學校有事,推遲了半個月回家。

    她買了張南下火車票,去隔壁的隔壁省,踏上了一趟久違的旅途,對于洪順要跟著,她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只因洪順說了一句:“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br>
    劉艷驚疑不定地盯著他瞧了半晌,臉色忽地變得煞白,一路上,默認了洪順的跟隨,卻也沒再多問他半句話,洪順也難得地沒有主動說,使得劉艷心里猶如明鏡一般通亮,但并沒有中斷這趟旅程。

    下了火車,轉(zhuǎn)了城際班車,從縣里到鎮(zhèn)上,再從鎮(zhèn)上到鄉(xiāng)下。

    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看著記憶中那個無比熟悉的鎮(zhèn)子,熟悉的村莊,還有熟悉的山山水水,花草樹木,劉艷覺得親近,卻又愈加地心慌,直到她走進了穿越前的出生地蓮花村,沒能看到半個熟悉的面孔,終于撐不住了。

    入眼景物依舊,人面全非。

    他們在村子里出現(xiàn)后,沒多久,便不斷有村民涌過來詢問,他們是干什么的?哪來的?找誰?鄉(xiāng)音依舊,卻猶如催促之聲,令她都不敢多逗留,倆人幾乎是有些狼狽地逃離了那個曾經(jīng)熟悉的村子。

    “我在你夢里,來過這個地方?”劉艷扭頭問洪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