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困境_分節(jié)閱讀_57
“韓韶軍,你好了沒有!”韓盛偉怒吼。 韓韶軍哆嗦了一下,終于打開手銬,又沖進浴室胡亂洗了一把。冷熱不均的水流過手腕,一陣陣刺痛,沖刷過身體,好像被碾壓過似的酸痛。但韓韶軍已顧不了那么許多,匆匆擦干身體穿上衣服。 當他跌跌撞撞下樓時,韓盛偉已等得火冒三丈。 啪!一個巴掌甩到韓韶軍臉上,虛弱的韓韶軍踉蹌了一步,摔倒在地。 “白日宣yin,你要不要臉!”韓盛偉氣得渾身發(fā)抖,他是斯文人,也只能罵出這樣的話。 幸虧他以為韓韶軍是丟下夏雯燕急急忙忙回來跟人zuoai還玩SM,如果他知道兒子是被一個男人cao了后還被甩了,恐怕更會氣出心臟病。 “對不起,爸爸?!表n韶軍低著頭,捂著臉。 “看你做的好事!你把你mama氣死了知道嗎?”韓盛偉怒斥,“你mama好心為你約女孩子,就算你不喜歡人家,也不能不懂規(guī)矩!你讓你mama的臉往哪里擱?現在請你吃頓飯請不動了是嗎?翅膀硬了是嗎?” “不是的,爸爸,對不起?!表n韶軍只能不停地認錯。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跟我回去像你媽賠罪!” 韓盛偉說罷轉身離開,韓韶軍連忙跟上去,一直趴在角落里睡懶覺的奶黃包突然醒了,搖晃著肥碩的身體在韓韶軍腳下打轉。 “回去,我出去一會兒。”韓韶軍推了奶黃包一下,奶黃包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 韓盛偉吼道:“還在磨蹭什么!” 韓韶軍只得由著奶黃包,在關車門時,年邁的奶黃包靈活地鉆進來,躺在韓韶軍腿上繼續(xù)睡覺。 “一會兒好好跟你媽道歉!真是太不像話了!”韓盛偉不停地責罵,因為太過氣憤,沒能控制好車頭方向,差點撞上一棵樹。 “對不起,爸爸,我來開車吧?!北緛砭蛻撍_車載父親,哪有父親開車他坐副駕駛的道理。 “你別廢話了!”韓盛偉不領情,“你太不像話了!你知道你把你mama氣得連晚飯都沒吃嗎!你mama這個人最要面子,我跟她出去都要讓她三分!你倒好!直接把她晾在餐廳里!” 韓韶軍只能不住地道歉,他非常想提醒父親專心開車,可又怕將他惹怒。 韓盛偉瞄到了他腕上的傷口和脖子上的吻痕,氣得血壓升高,不住地罵道:“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車駛上繁華的大街,兩邊的車流向后傾倒,夜晚的華燈拉出迷幻的光帶,韓韶軍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是具體是什么又說不清:“爸爸,你開慢點,還是讓我來開吧。” “少跟我廢話!你給我老老實實的!” 韓韶軍心頭莫名慌亂:“不是啊,爸爸!你停車,讓我來開!快停車!” 韓盛偉的脾氣也是倔的,兩個人爭奪起方向盤。 前方的路口紅燈轉為綠燈,韓韶軍的車沒有停頓直接駛過路口,但就在這時,另一輛車從左側飛馳而來,兩車接近,韓韶軍連忙向右打方向盤試圖避讓,但那車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加大了油門。 轟的一聲巨響,天旋地轉!韓韶軍腦中一片空白,連車帶人飛了起來,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車,是拼了命撞過來的!那是韓韶軍此刻唯一的念頭。 腦袋撞在車上,裂開般疼痛,韓韶軍意識模糊。時間被無限拉長,撞車剎那的混亂被刻在腦子里。會死吧?在那短短的一瞬里,韓韶軍腦海中又浮現出姜辰的身影,他微笑時上揚的唇角,他發(fā)怒是緊皺的眉頭。 臨死前,都還在想那該死的家伙!韓韶軍陷入強烈的自我厭惡中。 如果死了,就不會再與他糾纏不休,似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連韓韶軍自己都沒有發(fā)現,他在一心求死。 但他終究還是沒死成。 在經過最初的暈眩后,意識一點點回籠,他感覺到一個柔軟溫暖的物體壓在臉上,一滴滴溫熱腥氣的液體滴落。他艱難地抹了一把,又黏又稠。 緩緩睜開眼睛,他這才看清壓在身上的東西。 是奶黃包!車撞斷了隔離欄,折斷的鋼筋插入奶黃的身體,如果不是被它擋住,那鋼筋就會插進韓韶軍的臉上。 “奶黃包?”韓韶軍顫抖著碰了碰奶黃包,但它已經沒有任何反應。 它從一只小奶貓長成了一只老貓,伴隨了韓韶軍孤單的歲月,見證了他與姜辰感情的變化,如今又用身體救了他一命。韓韶軍悲從中來。 但他無暇過多顧及奶黃包:“爸爸?” 韓韶軍費勁地轉身,當視線觸及韓盛偉時,所有的血色從他臉上褪去。 那車是直沖駕駛位撞的,車門被撞歪,斷裂的金屬扎入韓盛偉的身體,他血rou模糊地歪著腦袋,安全氣囊將他的身體擠壓到變形,噴出的鮮血已將衣服和座椅浸透。 “爸爸!”韓韶軍失聲驚叫。 交警和路人聞訊趕來,七手八腳地把韓韶軍從翻倒的車里拖出來。 “爸爸!救救我爸爸!”韓韶軍發(fā)了瘋,聲嘶力竭地喊,幾個人都壓不住他。 交警見韓盛偉的狀況根本都不敢去碰,只能不停地呼叫援助。 “你們?yōu)槭裁床痪任野职?!他還活著!我看見他動了!”眼睛看出去的畫面變得怪異,韓韶軍失態(tài)地吼叫,紅著眼睛,就像一頭爆發(fā)的野獸。他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猩紅的血在他眼前蔓延,鋪天蓋地,整個世界都變得血紅血紅。 血,到處都是血,玻璃將畫面切割成碎片,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神經,漫天的紅遮蔽的雙目,失去至親的痛苦將人的靈魂撕碎,韓韶軍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叫。 路人憐憫地看著發(fā)瘋的韓韶軍。 “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韓韶軍劇烈得顫抖,從口袋里摸出手機,這時他才發(fā)現他右手抬不起來了。奶黃包幫他擋住了臉,沒有擋住胳膊,深可見骨的幾道割傷橫貫手臂。但他根本不覺得痛,或者說他的內心比手臂更痛。 他發(fā)現他的手機還關著,哆嗦著開機,還沒來得及撥打120,一個電話搶先打了進來。 韓韶軍下意識的接通,傳來陳衛(wèi)寧焦急的聲音:“韓先生,你怎么關機啊!急死我了!我聽到了大消息!你這幾天千萬別出門,或者請幾個保鏢!我聽到鄭銘和大飛在商量弄你!你可一定要小心??!喂?韓先生,你在聽嗎?喂?” 手機跌落在地,韓韶軍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韓盛偉的血還在流,一攤血水積聚在車里,奶黃包沒有生息地躺在地上,右臂灼燒似的痛。 耳邊是路人的喧嘩和汽車的鳴笛聲,韓韶軍仿佛割斷了與外界的聯系,像一尊雕像般直挺挺地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