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專心守著?!?/br> 祁江蘺拍著自己師弟的后輩,眉宇間同樣有著擔(dān)憂,嘴上倒在寬慰,“就算我們尋不到鮫人丹和螢獸角,有幾大宗門的宗主、長老輪番坐鎮(zhèn),魔族一時半刻可闖不到里面去?!?/br> “得了得了,魔族會拋頭露面嗎?可能咱們隊伍里就有哪個被魔族給控制了的?!?/br> 玄云宗和千鶴門相鄰,霍疏桐和祁江蘺一個大師姐一個大師兄,分別守著一頭,正巧碰上。 霍疏桐說完,見祁江蘺右側(cè)的小師弟臉嚇得空白了,輕咳著補(bǔ)充了一句,“當(dāng)然,天天見著面,陌生的留心就行,你看咱們內(nèi)圈的,全都宗主、長老的親傳,真被控制了,宗主們必然會發(fā)現(xiàn)的?!?/br> 一句被控制,讓祁江蘺不免猶豫,“一旦拜到宗門前,就被控制了呢?單單被控制,不被占據(jù)軀體的話,根本查探不出來。” 而且,查探有無被魔族占據(jù)軀體的法子很傷人族靈基的,因而除非證據(jù)充足,不然宗主們不會出手查探的。 祁江蘺扭頭就看見霍疏桐一臉古怪望著自己,正納悶來著,就被小師弟拉著胳膊給拽住了。 “……” “疏桐,江蘺?!标懶且魟倧脑浦凵下湎虏灰粫海颓埔娏嘶羰柰┖推罱y,揮手招呼著,“你們在內(nèi)圍待了幾日?” 陸星音和封無寂靠著臉,就不會被攔在外面,而且內(nèi)圍中有封苦和封臘帶著幾個銀甲軍在,見到標(biāo)志著南域府的云舟后,立即清理了一條路出來給二人。 至于封無律、陸臨驚,前者因著眼睛和魔族的身份,不方便到內(nèi)圍,后者被封無律生拉硬拽的給拖住了。 封無寂同陸星音耳語了幾句,不準(zhǔn)備打擾陸星音和朋友敘舊,將人送到前面,就往外去了中圍,雖然封苦辦事一向牢靠,但有些差池能免則免。 見到陸星音,霍疏桐心情愉快了些,爽朗的笑著,“第三日,再有兩日就我們就會同師兄妹換下,然后去尋鮫人丹和螢獸角?!?/br> “咱們兩年沒見了,等善水森林的事情解決完,約出去喝酒如何?” “行啊,我存了幾壇子佳釀,得喝個痛快?!标懶且魬?yīng)下后,抬眼打量了下四周,“前十日負(fù)責(zé)內(nèi)圍的玉簡名單在嗎?” 霍疏桐神色微頓,須臾,重新掛上笑,讓人瞧不出錯,“在?!?/br> 玉簡的事情,霍疏桐直接給的陸星音,不光祁江蘺看見了,內(nèi)圍有幾個人同樣看見了,可未曾上心,雖然兩個女修很貌美,但打人的時候都兇啊,而且陸星音頭上頂著南域府的名頭,看上一眼都怕被封無寂給掃到。 祁江蘺和陸星音的交情只在善水森林的那次殺刀文望的事件中,除了開頭笑著寒暄了幾句,中間就不再插到兩個人的談話中,只默不作聲的仔細(xì)觀察,看周圍有誰格外注意他們這里。 當(dāng)初需要鮫人丹、鳳凰血、金鵬羽,據(jù)師父說,從南域府得到的傳信,那么背后的魔族,真說擔(dān)憂誰破壞計劃,非陸星音和封無寂莫屬。 內(nèi)圍前五日,共有百人,但第六日,只換了二十人上來。 在背后的魔族看來,陸星音一行人已經(jīng)在虛妄大陸拿到了鮫人丹,只需要一個月后尋螢獸借螢獸角就行,自己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開啟陣法,不然陸星音就會破陣。 但在其余的修士們看來,他們既尋不到鮫人丹,又尋不到螢獸,而且目前看來,螢獸一個月會尋到,但鮫人就很難說了。 他們與其讓人全部在內(nèi)圍守著,不如抓緊時間去尋鮫人的下落,因而內(nèi)圍的人數(shù)從一百到了二十,畢竟唯一可信高的只有宗主和長老的弟子和一些內(nèi)門弟子。 東南西北四域府派來的就平時守在域王身側(cè)的侍衛(wèi)。一番刪選,人數(shù)本就有限,自然得仔細(xì)的輪換。 陸星音看著玉簡里刻錄的名單,最先看的第二輪即霍疏桐一行人,以及第三輪在兩日后換上的一行人,至于第四輪,得兩日后會有人安排,玉簡里并未刻錄。 “他們倆都在星象門?”陸星音目光在一上一下兩個名字頓了頓,抬眼看向霍疏桐,神識傳音,“我記著陸懷柔拜到星象門去了,夜云絕何時去的?” 夜云絕和陸星音間的八卦,霍疏桐有所耳聞,見陸星音問的時候,神色真的就單純的奇怪,輕輕呼出口氣,“半個月前?!?/br> “陸懷柔就在星象門,兩個人已經(jīng)成親,夜云絕去在眾人意料之中。你明白的,圣女在星象門內(nèi)地位非同一般,再說,夜云絕救了星象門和千鶴門的弟子,很得兩個門派的看重?!?/br> 陸懷柔不光直接升至乙空境,在一眾同齡修士中,本就不俗,而且在占星上,頗有天賦,陸懷柔的師父恒巒,一直不滿曇則當(dāng)門主,明面上誰都看得出,他正在提攜陸懷柔,估計希望有朝一日陸懷柔將曇則拉下馬,當(dāng)上門主。 當(dāng)年星落的死本就有蹊蹺,同星落出去的曇則很有嫌疑,但沒證據(jù)的事情,誰都不會胡亂開口,而眼下,恒巒看到了奪權(quán)的希望,自然不會放棄。 霍疏桐猜著陸星音平時可能未曾關(guān)注那兩個人的事,不免又補(bǔ)了幾句,“我從友人那聽到個傳言,夜云絕在星象門壓根沒拜師父,直接當(dāng)上了峰主。” “但正常,不說他的修為境界,單說救了人,就已經(jīng)屬于座上賓了?!被羰柰┩萍杭叭耍热粜谱谟械茏觽兝в陔U境,誰出頭將人救出來,他們玄云宗必然會牢牢的記著。 陸星音微垂著眼眸,看不清其中的情緒,只在兩日后的第三輪名單上又看了幾眼,搖頭失笑,雖然滄梨秘境中,陸懷柔有殺自己的行為,但在面對全大陸威脅的時候,自己倒不應(yīng)該瞎懷疑。 “星音,你怎么突然問他們倆了?” 聞言,陸星音晃了晃手里的玉簡,“第三輪中,南域府由我和封無寂負(fù)責(zé),再看到陸懷柔、夜云絕,單純覺得有點巧?!?/br> 玉簡的名單中,一向不包含南域府,畢竟但凡傳到南域府的玉簡,皆被封嵐至收去了,直到封無寂和陸星音閉關(guān)出來。 霍疏桐:“……” “師兄,我有點恢復(fù)了?!鼻Q門被嚇到的小師弟嘀咕完,見霍疏桐和陸星音都看向自己,臉色頓時染上羞臊,“我就覺著咱們內(nèi)圍有二十個人,而且一直有仙帝境的前輩在后面坐鎮(zhèn),就算魔族真來了,可能剛摸到陣眼就伏誅了,壓根來不及開啟陣法?!?/br> 云瀾大陸上,目前已知的仙帝境一共有三位,玄云宗、明心寺、丹陽宗各一位,其中玄云宗和明心寺的兩位前輩很不巧在閉關(guān),無法告知。 僅剩下的丹陽宗前輩則日日守在善水森林內(nèi)圍開辟的洞府內(nèi),當(dāng)閉關(guān)當(dāng)看守。 祁江蘺頷首認(rèn)可了師弟的話,但怕師弟粗心,不免又補(bǔ)充了一句,“但怕魔族手中有法寶,讓前輩和我們駐守的分心?!?/br> 因著善水森林內(nèi)圍的九行回溯陣的存在,他們做不到再布置其余的陣法禁止出入,唯有笨辦法守著,同時抓緊時間去尋鮫人丹和螢獸角。 “我猜著混到內(nèi)圍的魔族至高到魔王境,畢竟若用本體,在外圍就會被發(fā)現(xiàn),但占據(jù)人族軀體的話,修為會得到限制,比人族本身的修為得低上一個大境界。” 霍疏桐說到一半,沒有繼續(xù),可包括陸星音在內(nèi)的幾人,都很明白下半句話的內(nèi)容,修士升至仙王境后,就很難會被邪修占據(jù)軀體,何況魔族。 “有個例外。”封無寂等了半天,待不住了,湊上來自然的牽住陸星音的手,“一旦有修士被魔族寄居在識海里一年,修為就不會被限制。” 陸星音低頭看了看兩個人交握的手,笑著握緊了點。 “不、不會吧?”剛恢復(fù)的小師弟臉色再度白了白,但腳像釘在了地上,有種誓死守著的模樣,“魔族一年前就部署了?” 陸星音莞爾,“咱們當(dāng)人的,哪明白當(dāng)魔的打算?不說一年前,三十年、百年的部署都很可能?!碑?dāng)時兩個人就擔(dān)心龍傲天會早有部署,片刻都不敢耽誤的去了虛妄大陸,同時非得一個月再破陣,絕不能讓龍傲天在云瀾大陸繼續(xù)潛伏著。 話音剛落,四周突兀的卷了陣狂風(fēng),自外向內(nèi)的匯聚,和風(fēng)一同來的,即天上的烏云,將金色的驕陽生生的擋住了小一半。 陸星音和封無寂對視一眼,不由皺了眉,等扭頭看向霍疏桐三人時,只見三個人面色如常。 “我們一共待了三天,天天都會有狂風(fēng),而且會帶來短暫的烏云,師父說馬上就要到赤星掩月了,白日會有些異常,昨天太陽被擋住了一半呢。” 祁江蘺正說著,內(nèi)圍的人就眼睜睜的看著太陽繼續(xù)被烏云擋著,絲毫不見停止,而周圍可見度降低,濃稠的夜色席卷而上。 下一刻,狂風(fēng)驟烈,危險的預(yù)知壓的眾人喘不上氣。 陸星音臉色倏然沉了下去,“來了?!?/br> 第113章 結(jié)局·上 在太陽幾乎被烏云全部掩蓋的同時,一直守在善水森林內(nèi)圍的丹陽宗合光老祖倏然睜開了眼,下一刻,人就出現(xiàn)在了洞府外。 “夢魘和夜魅?!?/br> 他剛剛到,便聽見一聲清冽中帶著點玩世不恭的話,四周太黑了,修士們喧鬧了一陣,卻無法出手,一旦出手,很可能傷到自己人。 封無寂剛說完,內(nèi)圍大半的人就由夢魘拖到了夢境中,至于陸星音,在玉簡內(nèi)的小黑屋待了幾個月,再看周圍黑漆漆的都親切了些。 聞言,合光抬手揮出自帶的丹藥,讓中招的修士們免于隕落,同時將威壓彌散開,眼神一冷,登時就察覺到了夢魘和夜魅的位置。 夢魘和夜魅同屬魔族,但屬于魔族中有些特殊的分支,夢魘會將人拉到噩夢、美夢中,而夜魅的作用下,大陸完全陷到黑夜中,明珠、燭火都不管用,同時會輕而易舉的讓人失去方向性。 合光飛身而上,直擊虛空,眾人只聽一聲慘叫,四周的黑暗平白的波動了幾分,慢慢再次趨于溫和,而虛空上的戰(zhàn)斗唯有仙級以上的修士可參加。 “他們倆會不會迷路了?”陸星音上次從陣眼里掉了下去,出來時就在陣眼下了標(biāo)記,在夜色降臨時,直接拉著封無寂守到了陣眼中央。 夜魅讓人失去方向性,體現(xiàn)的很直觀,陸臨驚和封無律原本在中圍,憑借他們倆的修為,異象出現(xiàn)后,閃到內(nèi)圍只需要幾個呼吸,但直到現(xiàn)在都見不到人。 同樣的,告知各個宗門的傳音玉簡,在黑暗中照樣尋不到方向,哪怕有尋到的,被告知的仙王境、仙君境高階修士,不去善水森林的反方向就算不錯了。 封無寂正欲回來,眸色忽地冷戾,側(cè)躲后直接持著長戟往后揮去,竄天的黑焰在黑暗中竟然生出了些微的光亮,讓抵抗住夢魔的剩余修士們一下子有了方向指引。 在夜色來襲期間,火靈根修士曾嘗試匯聚出火球,但很可惜,火球具有殺傷力,失去了照明,而此刻,他們已經(jīng)無心去納悶為何封無寂的火焰,有照明了,畢竟讓魔族rou生rou腐的火焰,橫看豎看都不一般啊。 馬上,打斗聲暫消,偷襲的人匿到了人群中。陡然間,陸星音手中剛修復(fù)的金傘在rou眼難尋的速度下被撐開,正中直面而來的血色倒鉤長鞭。 陸星音收攏金傘,輕劍橫掃而出,劍芒在空中劃開,緊接著,血rou被寒銳刺中的聲音,清晰的傳到眾人耳畔,“你們生怕被看見臉嗎?” “但大家應(yīng)該很希望認(rèn)識認(rèn)識你們?!?/br> 陸星音剛說完,寂靜黑暗的環(huán)境中,突兀的生出一陣耀眼璀璨的光芒,封無寂直接將黑焰化成針狀,自上空墜落,一片盛大光幕下,陸懷柔驚慌蒼白的臉映到了眾人眼中。 雖然只有一會兒的時間,但剩下的修士明敏白白的看到了陸懷柔的臉,一時間雜亂聲頓生。 “懷柔仙子被魔族奪了軀體?” “不可能,星象門的圣女,圣女都中計的話,我們有何活路?” 有討論的人,就有沉默著,借著光芒往陣眼挪的人,霍疏桐剛挪了幾步,再次陷到黑暗中,心里升出了煩躁。 一個本來就很路癡的人,最煩的就夜魅,若未看見封無寂揮落下的光芒,霍疏桐差點在黑暗中反向挪去了中圍! “星音,你不喜我,讓父親將我趕出陸家就罷了,我不怪你,但為何在黑暗中暗害于我?!” 陸懷柔一手緊緊拽著被輕劍給纏繞住的血色倒鉤長鞭,一手捂著腰腹流著血的傷口,淚眼婆娑的質(zhì)問,“你暗害我不說,又將魔族的罪名扣在我頭上嗎?” 若再有光芒照明,人修們就會看見陸懷柔臉上一閃而逝的心虛和四下搜尋的目光,在他們皆□□擾的情況下,陸懷柔竟然如同平時在白日里的行動一般。 “暗害你?” 陸星音輕笑,其中帶著明顯的不屑,“真暗害你就不會有機(jī)會開口了,你不第三輪的嗎?早不來晚不來,剛出事就來了?大家都懵著,方向失衡,你如何準(zhǔn)確無誤的到了陣眼中央?” 虛空再次傳來慘叫,緊接著陽光直面而來,黑暗剎那間被驅(qū)散,裹著黑色斗篷的夜魅被合光擊殺,狼狽的掉在眾人腳下。 困于夢中的修士,眉宇緊皺的蜷縮在地上,而僅剩的清醒的人修們,清晰的看見了正在對峙的陸星音和陸懷柔。 陸星音第一時間四下環(huán)顧,但很可惜,未見到封無寂的人影,秀眉輕蹙,不著痕跡的往陣眼中央又挪了挪。 “一時湊巧而已?!标憫讶崦嫔显缫巡灰婓@慌失措,溫溫柔柔的笑著,“陰差陽錯的闖到了陣眼中央,你早認(rèn)出我,難怪了?!?/br> 說難怪時,陸懷柔捂著腰間的手顫了顫,臉色蒼白了些,眼睛不瞎的,全會看明白,陸懷柔在表示陸星音就因認(rèn)出了她,所以下狠手,差點要了人命。 夜魅被擊殺,在半路被困住的高階修士掙脫出錯誤的方向,紛紛前來,雖然看見了有本門的弟子蜷縮在地,但已無暇看顧,直奔陣眼,生怕給了魔族可趁之機(jī)。 “陸小友,你公報私仇,妄圖暗害本座徒弟嗎?”恒巒橫眉豎目,他一直看不上封無寂,在恒巒看來,封無寂的性子和魔族無甚兩樣,而且星落很可能就死在封無寂的手里。 曾經(jīng)恒巒不會出頭,可去年他居然得到了陸懷柔孝敬的高階靈植,一種在上古時期都難尋的靈植!他直接破了瓶頸,時隔百年,終于升至仙王境初期。 恒巒不蠢,看的出來陸懷柔有異寶,雖然他一時半刻的奪不到,但眼下得將陸懷柔給保住,一旦人死了,異寶跟著消失了呢? 他看不上封無寂,自然看不上嫁給封無寂,平時和封無寂出雙入對的陸星音,而且一個剛承得仙緣兩年的小丫頭而已,有沒有金空境都難說。 “恒巒道友不問事實就問責(zé),難免有失偏頗?!泵鏖煒泛呛堑幕亓艘痪?,人已經(jīng)站到了陸星音的身側(cè),銳利的打量著陸懷柔。 宗主和域主倒不曾全到,有要塞需要看守,有材料需要尋找,千鶴門的門主剛到就去尋了夢魘,而曇則靜靜的立在后面,目光一錯不錯的看著恒巒。 “偏頗?”恒巒譏嘲的笑笑,“明闊道友當(dāng)真覺得本座徒弟是人族中勾結(jié)魔族的叛徒?大家可別忘了,我們星象門的圣女繼任前,會被圣水洗禮,魔族可經(jīng)受不住,而且當(dāng)上圣女后,本座徒弟從未有異常?!?/br> 恒巒望向曇則,似笑非笑的問,“門主認(rèn)同嗎?” 曇則眸色沉了下去,恒巒說的沒錯,陸懷柔當(dāng)上圣女后,大半的時間待在圣堂,的確不曾有異常,一旦有,圣堂的兩位長老會第一時間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