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_分節(jié)閱讀_21
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日光被白色的窗紗阻隔,柔和了許多。有清新的微風吹進來,沖淡了消毒水的氣味。 看見坐在自己身邊的人,許曄的腦袋短路了幾秒。 楚三少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擺弄手機,看見他醒了,目光也停頓了一下,勾唇道:“喲,醒了啊?!?/br> 昨晚的記憶涌上心頭,許曄一僵,掃了一眼墻上的緊急按鈕。 “別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么。”楚煊將病床的靠背升高,讓許曄從平躺轉(zhuǎn)為靠坐著。然后起身倒了一杯水遞到他嘴邊,瞇著眼柔聲道,“來,張嘴。” 這哄孩子一般的態(tài)度讓許曄毛骨悚然,他緊張地看著對方,一動不動。 這樣的僵持持續(xù)了一會兒,許曄伸手抓住了那只杯子。 “嘖,只聽他的么?”楚煊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隨即松了手,由他將杯子接過去。 許曄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即便這杯子裝的里是毒藥,如果楚煊要讓他喝,他也只有喝,況且口干舌燥的感覺確實難過,他索性將一杯喝干了。 “再來一杯?” “不用麻煩了。”許曄將杯子放在一邊。 楚煊笑吟吟地看著他:“不必客氣,今兒我可以讓你麻煩一整天。” 許曄心頭一驚,卻又無法從那張臉上看出任何端倪。只好在心里揣測著他的意思。 楚煊見他這副表情,想了想自己剛才說的話,悠然道:“不是我要找你麻煩,是讓你找我麻煩。今兒你可以拿我當傭人用,隨意使喚?!闭f完從柜子上取過一只紅得透亮的蘋果,輕巧地削起皮來,削好之后放在他手里,“吃吧。” 許曄壓力山大,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問:“三少這是要玩什么?” 楚煊用紙巾擦擦手,一臉無辜地說:“我在很認真的賠罪啊。” 把人弄進醫(yī)院,然后又忽然冒出來賠罪。這是什么邏輯?許曄哭笑不得:“賠罪就不必了,我受不起。只求三少對昨天的事高抬貴手……” “你當然受不起。”楚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聲音里有著淡淡的嘲弄,“別誤會,我所要賠罪的對象并不是你。”他將許曄的錯愕看在眼里,唇角的笑意更深,“不小心搞壞了人家的玩具,總要態(tài)度誠懇的表示一下歉意。至少要花點心思把玩具修好,你說是不是?”上揚的尾音帶著幾分曖昧,消散在空氣里。 許曄蜷起冰涼的手指,直視他說:“我不懂你的意思?!?/br> “不需要懂。”楚煊抱臂靠在椅背上,“你只需要乖乖躺著養(yǎng)好身體,我就可以交差了,玩具先生?!?/br> 這樣露骨的言辭讓許曄覺得屈辱,而那話語里的意思卻再明白不過。當他咬牙問出那句“向誰交差”的時候,病房的門開了。 楚煊回身看了一眼,立即站了起來,喚道:“二哥?!?/br> 拼接黑色領(lǐng)口的淺灰西裝,白色襯衫,修長的腿將沉悶的西褲穿得很好看。許曄的視線停在那人的臉上,再移不開。 眼睛的顏色,嘴唇的線條,下巴的弧度,右耳的耳釘,如此熟悉。那個用面具將自己遮掩起來的人第一次這樣完整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眉清目朗,風華卓然。 許曄的心像是忽然停止了跳動,連呼吸都忘了,只怔怔地看著他。直到他走到病床前,伸手撫上自己的側(cè)臉。許曄偏了偏頭,躲開了他的手。 男人掃了一眼站在邊上的楚煊,說:“你出去?!?/br> “噢?!币幌螂y纏的楚煊居然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默默地退了出去,還拉上了門。 “好點了嗎?”沉和的聲音里有著獨屬于他的溫柔。 許曄一動不動地坐著,并沒有回應(yīng)。 “楚煊有時候做事會過分一些,我已經(jīng)教訓過他了,如果你覺得不解氣,這兩天可以隨意拿他當傭人使喚?!?/br> “你是楚家的二少爺?!彼哪樕緛砭筒缓茫@會兒更白了些,顯得很虛弱。 “我是楚煜?!?/br> “你不愿意取下面具,是不想讓我知道身份?” “現(xiàn)在你知道了?!背峡粗?,“有什么不同?” 許曄的眼里有一些細碎閃爍的光,似乎有無數(shù)聲音在腦袋里嘈雜,讓他心亂如麻無法平靜。許久,他終于下定決心般生硬地吐出一句話:“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可以結(jié)束嗎?” 楚煜用漆黑如點墨的眸子看著他,問:“理由?” “我不想再繼續(xù)下去了。你說過,如果我要求,你會放開我。”盡管他在努力保持鎮(zhèn)定,但他的聲音仍然會有細微的顫抖。 如果面具后的只是一個普通男人,許曄愿意保持這樣的主奴關(guān)系,但是現(xiàn)在這個人是楚煜―――呼風喚雨的楚家二少,讓他懼怕和驚惶。他們根本不是可以以平等身份相處的兩個個體,只要楚煜愿意,他甚至可以用他的權(quán)勢讓許曄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奴隸,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這樣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壓力,是許曄所無法承受的。 楚煊說過,他只是個玩具?;蛟S楚煜有過很多個這樣的玩具,他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個。他無法揣測到楚煜的心思,也無法預測未來的走向,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想。他想要通過主奴關(guān)系來獲得身體上的放松和愉悅,但他不想真的為此與k城的地頭蛇們牽扯上什么關(guān)聯(lián)。 所以他要逃。從楚家的陰影下逃走。從這個男人的身邊逃走。越遠越好。 男人沉默著,眼神變得很淡。 緊張讓許曄抓著床單的手微微有些顫,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被這樣劇烈的壓迫感壓垮的時候,他聽見那如同大提琴音色的聲音。 “如你所愿。” 許曄下午就出院了,是他執(zhí)意要求的。那所醫(yī)院是金鷹的產(chǎn)業(yè),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許霆和他說了些當時的情況。是楚煜送他去的醫(yī)院,等許霆他們趕到的時候許曄已經(jīng)被送去洗胃了,搶救的很及時,所以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后果。至于楚煜為什么會忽然出現(xiàn)在那就不得而知了。在醫(yī)院里他強令弟弟道了歉,然后將那幅睡蓮送給了許霆。楚家送的禮誰敢不收?許霆只好接過來掛在了家里。 這事兒確實鬧大了些,許霆給他放了一周的大假,周佳還旁敲側(cè)擊地問他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yī)生。許曄不勝其煩,回自己公寓里蒙頭睡大覺。 起初許曄還擔心楚煜會因為他的拒絕而找麻煩,在家百無聊賴的悶了三天,發(fā)現(xiàn)一切風平浪靜。第四天傍晚接到了劉璟的電話,約他去酒吧。他正煩悶,而且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于是欣然赴約。 劉璟愛去的酒吧叫朝暮,里面養(yǎng)著一群姿色不錯的MB(money boy)。許曄去時他正抱著其中一個說笑,見他來,拍拍懷里那人的屁股說:“去邊上坐著,我和許少聊會天?!?/br> 許曄坐下,一個面目清秀的MB就湊過來給他倒酒,被劉璟攔住了:“別讓他喝酒了,去給他弄杯牛奶來?!?/br> 許曄皺眉道:“你這是在嘲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