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這膽子也太大了?！奔左@詫道，“伯爵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當(dāng)然不可能啦?！北麚u了搖高腳杯，“我還記得那個晚上，伯爵讓人把維克綁在會場中間，然后拿了一條長鞭出來。那家伙這時候才慌了，一個勁求饒。伯爵就說了一句話……”他故意賣關(guān)子遲遲不說，惹得邊上兩人急了才又開口道，“他說‘五鞭之后還能站得起來，我就饒了你’。然后抬起鞭子就抽了過去，當(dāng)時的場面可真是……維克胸前皮開rou綻的，都是血，打到第四鞭維克就暈過去了。后來送去急救了，再后來這人就被除名了，我再也沒見過他?！?/br>
    “天！”乙驚詫道，“放在展示架上的那條帶血的長鞭不會就是他用過的那支吧？”

    丙點點頭：“對啊就是那支，他讓人放在那兒的。從此以后沒有人敢在俱樂部里放肆了?！?/br>
    甲說：“據(jù)說上周伯爵收了個新人。我周六晚上臨走的時候看見他從樓上下來，雖然是獨自一個人，但是臉上的面具拿掉了?！?/br>
    “這么看來是真的?！币艺ＵＱ?，“都說伯爵只玩一對一，有了固定的sub之后就會摘下面具，相當(dāng)于對其他人表示拒絕。也不知道是哪個家伙這么傻，撞了大運又翻了船?！?/br>
    許曄愣了愣，原來楚煜在俱樂部里戴面具只是一種標(biāo)記，表明他處于沒有sub的單身階段。這么說來，上周六自己離開之后他居然取下了面具，對外宣布他有了sub。而他在自己面前一直戴著它，是因為怕自己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會害怕？許曄不由苦笑。無論是怎樣精巧的面具總有要揭下來的一天，他是楚家的人，這一點無可改變。

    這時丙訕訕地說：“是啊，所有sub都想找那樣的dom，有錢又有技術(shù)?？上酃馓吡?，連畫眉都看不上，更別說我們了?！?/br>
    “你瞧吧，那只畫眉又過去勾引人家了?！奔字噶酥覆贿h處笑道，“這都第幾次了，他還真是鍥而不舍屢敗屢戰(zhàn)吶?！?/br>
    “咦，這是要成功的節(jié)奏？”乙訝然，“伯爵不會是要收了他吧……”

    許曄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那個高級會員專用的沙發(fā)卡座旁，只披著一層輕薄紗衣的俊美男人正站在楚煜面前，一雙鳳眼笑得風(fēng)情萬種。楚煜伸出手，他順從地跪了下來，將臉貼上他的手掌，輕輕地蹭了蹭。那手撫過他的臉頰，挑起他的下巴，在他頸間摩挲，而被稱為“畫眉”的男人則一臉溫馴的任由他撫摸。

    這樣的場景讓許曄胸口像是壓了塊大石板一樣的悶。他倏然起身，穿過人群向露臺走去。

    臣服[bdsm]

    許曄覺得自己需要透透氣。

    天幕漆黑一片，不見星月。夜風(fēng)撲面而來，帶著涼意吹亂他的發(fā)，也讓他逐漸的冷靜下來，看清自己的心。

    剛剛眼見楚煜和畫眉的親密動作時，那席卷而來的煩躁是因為什么，他其實很清楚。

    許曄在寂靜的夜空里露出一絲苦笑來。

    自己居然會像個娘們一樣，嫉妒著接近他的男人。真是瘋了。

    按照旁人的說法，被伯爵接受該是他的幸運，現(xiàn)在看來卻是不幸才對。就像是品嘗過一桌菜品之中最美味的一盤，吃過之后再吃的別的，總會覺得差了些滋味，其后反復(fù)不斷回味那道菜的味道。

    對于許曄來說，楚煜就是那道菜。他知道自己很難找到比他更好的dom，但是箭已離弦，倘若他總像現(xiàn)在這樣留戀，就會讓自己陷入一個死循環(huán)。

    他需要往前走。

    “嘿?！鄙砗髠鱽淼穆曇粲行┦煜?。許曄轉(zhuǎn)過身，看見Marvin端著一杯酒走過來，他穿著一身棕色的皮衣，抬手做了一個后退的手勢，他的奴隸便退了幾步，安靜地跪了下來。

    “你好，Marvin先生。”許曄率先打招呼。

    “還真是生分的問候吶?！蹦腥诵χ驹谒磉?，把胳膊搭在欄桿上，“一個人在這兒看風(fēng)景？”

    “出來透透氣?！?/br>
    “嗯。確實，里面挺悶的?！盡arvin側(cè)臉看了看他，似隨意地挑起一個話題，“看起來他好像對畫眉開始感興趣了?！?/br>
    許曄抿了抿唇。他知道Marvin說的“他”是誰，盡管他完全不想討論這個話題，還是盡力笑了笑說：“挺好啊?！?/br>
    “成為一個好dom的其中一個條件就是會察言觀色。通過辨別sub的表情來得知他的感受，是想要還是拒絕，是愉悅還是痛苦，是誠實還是撒謊?！盡arvin用手指在欄桿上有節(jié)奏地輕敲著，微笑地看著他，“你的表情——明顯是在撒謊。”

    被人當(dāng)面揭穿的感覺實在不太好。不過許曄懶得花心思反駁他，只是沉默。

    “許曄，你讓我很好奇?！盡arvin見他如此，索性直截了當(dāng)?shù)厍腥胫黝}。

    “那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彼幕貞?yīng)里有幾分冷嘲的意味。

    Marvin并不在意，自顧自地說：“我得承認一開始帶你過去的初衷是為了耍你。他的要求很高又很挑剔，而你是個滿身長刺的新手sub，絕不可能達到他的接受標(biāo)準(zhǔn)。所以我等著看你碰壁的樣子，可他卻帶你上了樓，下來的時候還把面具給摘了。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意料。”他頓了頓，“更讓人驚訝的是今兒他的面具又戴上了。一開始我以為是你做出什么越軌的事情，惹他動了怒，棄掉了你?！?/br>
    “其實你猜得挺準(zhǔn)的，就是這么一回事兒。”許曄淡淡地說。

    “把你的小聰明收起來，小家伙。我來告訴你真正被伯爵棄掉的sub會變成什么樣?！盡arvin用深棕色的眸子看著他，“他的棄子是沒有人敢伸手去撿的，所以被他公開舍棄的sub將不能在這個圈子里找到任何一個敢接受他的dom。曾經(jīng)有個sub背著他找別的dom偷腥，那兩個人的下場如何慘烈你稍微打聽一下就會知道。這就是背叛他的代價?！?/br>
    許曄心頭一沉，有些僵硬地抬眼。

    “這個表情不錯。”Marvin勾勾唇，繼續(xù)說，“你要明白這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事。所以你們分開并不是因為你的背叛，否則他絕不會對壓下你和他的關(guān)系，還要求我們對外保密?！?/br>
    “保密？”他一愣，重復(fù)道。

    Marvin笑了：“不然你覺得以他的受矚目程度，收了sub會沒有人知道？”

    許曄心里有些亂，回頭掃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大廳。楚煜坐著，畫眉跪在他腿邊仰著臉和他說話。

    他臉上的面具還戴著。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輕易確定關(guān)系，也不會輕易切斷關(guān)系?！?nbsp;Marvin也轉(zhuǎn)身靠在欄桿上，面向大廳，“況且他對自己的sub很有耐心也很有手段，所以不會是他主動放開你。可你們卻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分開了。這么看來……”他輕笑了一聲，“竟然是你主動舍棄了他。”

    許曄的呼吸停滯了一拍，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沒什么起伏，口氣也是淡淡的：“這種猜想未免太玄幻了一點，就像他們說的，能讓伯爵看上是我的幸運，我有何德何能敢糟蹋這種幸運?！?/br>
    這廝猜的太準(zhǔn)，讓許曄暗自心驚。被楚煜棄了的人尚且悲慘至此，要是讓別人知道是他提出結(jié)束關(guān)系棄掉了那男人，豈不是要更慘一百倍……

    “別緊張?！盡arvin抱臂站著，“我沒有要大肆宣揚的意思。況且你曾經(jīng)的dom都這樣大度，我也沒什么立場來摻和。我只是好奇他為什么會這樣縱容你。我估計你應(yīng)該是唯一一個甩了他的sub，他居然讓你好好的出現(xiàn)在這兒，實在不可思議?！?/br>
    許曄垂眸笑了，無聲的。透過玻璃的燈光映照在那雙長睫之下的黝黑眸子里，顯得愈加明亮，像是打磨出耀目光澤的黑曜石。微彎的眉眼和挑高的唇角讓臉部線條柔和起來，竟然帶上了一種若有似無的魅惑，像是夜色里出現(xiàn)在林間的白鹿，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追逐。

    這個笑讓Marvin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