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羽天翔[羽毛球]_分節(jié)閱讀_19
一伙人跑著跑著,遙遙地看見前方騎來了一輛自行車,車上悠哉悠哉坐著某個熟悉的身影。原來蹬車領(lǐng)跑的杜老大已經(jīng)回來了,領(lǐng)頭的第一集團和斷后的收尾集團轟轟烈烈地重逢了! 杜教練戴著個遮陽小帽,一手拎著喊話的大喇叭,自行車車把上竟然還插了個迎風(fēng)飄飄的小紅旗。不認識他的一準會以為,這位是當?shù)芈暑I(lǐng)外地游客觀賞滇池美麗風(fēng)光的導(dǎo)游! 杜彪一看見掃尾的這一伙人,凌厲的眼神把每個人抽打了一遍,舉著喇叭吼起來:“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們?!這是耐力拉練,你們提個籃子逛菜市場吶!跑得比人家女隊的都慢!” 杜彪車屁股后邊跟的幾個得得瑟瑟的家伙,其中就有陳炯,這時候跑過來嚷嚷:“洋洋,小羽,快跑?。∥刮?,要不要我?guī)湍銈z帶一會兒呦!” “炯炯,炯炯,嗚嗚嗚......” 卓洋蒼白著一張小臉,乍一看見陳炯,那表情簡直像是紅四方面軍終于與紅一勝利會師,就快要撲過去抱頭哭訴了。 “一小時以內(nèi)跑不回來的,耐力統(tǒng)統(tǒng)都不及格!”杜彪拿著喇叭一聲吆喝,立刻又把卓洋給嚇萎遁了。 陳炯縮著脖子吐吐舌頭,兩手遮在嘴邊喊話:“洋洋小羽加油哦!小爺我先跑回去了呦,你們倆別讓我等得太久哦,晚上還要一起去食堂吃飯的呦!” 落后集團里的一群人,用各種惡狠狠能削人的視線瞪著陳炯。那廝臉不紅、氣不喘還神氣活現(xiàn)的臭德性真是氣死人了,恨不得照著那小子的屁股上踹一腳! 才跑完八公里,一半的路程,從滇池棧道的盡頭回轉(zhuǎn),蕭羽覺得他已經(jīng)慢慢接近了極限。 拉練的隊伍跑到這個程度,起跑時一窩蜂的態(tài)勢早已不存在,各個集團彼此都拉開了距離。那跑步的隊伍排得就像野羊拉散糞似的,零零碎碎,稀稀拉拉,走一路拉一路! 蕭羽覺得頭越來越疼,整個人有某種頭重腳輕的違和感。腦袋里嗡嗡嗚嗚,耳鼓鳴響,就像是三九天里站到二十層高的塔樓上聆聽西北風(fēng)往復(fù)肆虐的那種感覺,腦子里橫沖直撞一陣風(fēng)的力道,刮得他都跑不出一條直線。 唐曉東再一次從老隊員隊伍里顛過來,跑到蕭羽身前一步,主動帶著他跑。 蕭羽悶頭聽著唐曉東巴拉巴拉地跟他嘮叨什么呼吸,什么擺臂,什么勻速,什么抬大腿,他腦子聽得明白,但是胳膊腿已經(jīng)不再聽從腦司令的指揮。 這所謂的下坡路線也不是個平緩勻速的下坡,高高低低,坑坑洼洼,起起伏伏,各處都展現(xiàn)出云貴高原崎嶇多山的地貌特征,腳底下一個不注意就能崴到小土坑里邊。 蕭羽的腳底板磨得很疼。他甚至沒有專用的長跑鞋,就只有兩雙普通的訓(xùn)練鞋,互相替換著穿。腳底板的疼痛隨即蔓延到腳腕,兩只腳丫幾乎要脫環(huán),好像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腳,就要徹底拋棄掉上半身沉重的身體,溜掉跑路了。 不知從哪一個路段開始,他的胃里開始兵荒馬亂。幸虧有先見之明,中午沒有吃那兩盆海鮮,可是這會兒那一顆嫩胃仍然抵不住魔鬼拉練的強悍威力,從最底下的一口酸水開始往外涌,都堵在嗓子眼上。他用力憋著不讓自己吐出來,憋得頭暈眼花。 唐曉東湊近了頭說道:“還有最后三公里,一轉(zhuǎn)眼就到了,堅持住啊,你沒問題的!” 蕭羽扁著嘴點點頭,不敢張嘴說話,怕一說話就要吐出來。 唐曉東不放心地又瞧了他一會兒:“那,我先跑回去了??!” 蕭羽迅速點頭,用汗光迷離的走吧快走吧,不用特意照顧我。 展翔其實也悄悄回頭瞧了蕭羽好幾眼,只是礙于身旁人太多,他在人多的時候最不愛和旁人湊近乎,勾肩搭背鬧鬧哄哄,顯得有多么熟識親熱似的。 他估摸著蕭羽這小孩可能快不行了,有點兒想撤的意思?可是盯梢了好一陣,蕭羽一直在頑強地堅持,跑得雖然慢,竟然死活也不肯掉隊。 小孩還是挺努力挺認真的,就是身材看起來當真瘦弱一些。他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湊過去伸出一只手,拎著這小孩跑,可還是忍住了泛濫的同情心。 飯得一口一口地嚼,旁人不能替你嚼碎了,口對口地喂給你;路得自己一步一步地跑下來,咱也不能把你扛在背上替你跑完這每一趟的耐力拉練,對吧? 尤其是對于運動員來說,進到國家隊里占了位置就不能不出成績,在場上打比賽更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打雙打的運動員,就相當于團隊集體項目,在賽場上的表現(xiàn)不僅需要對自己交待,還要對場上的搭檔負責(zé)。 集訓(xùn)淘汰制就是這樣殘酷。如果你自己撐不下來,就只能等待被淘汰,不然就是拖隊伍的后腿,這種時候別人沒法幫助你去合格,代替你去達標! 就如同在賽場上,應(yīng)該你蕭羽在網(wǎng)前攔截封殺掉的小球,你不能指望站在后場的隊友凌空飛過來,替你擋殺! 體力尚有充分儲備的幾名老隊員,這時紛紛甩開膀子準備加速。這些人是年年都來海埂拉練,早已經(jīng)被/cao得疲實了,一開始懶得玩命扎堆,到了最后三千米才準備沖刺。 資深老隊員的某種微妙心理就是,咱不能讓旁人覺得我們和那幫小孩一般見識,像小隊員那樣在乎達標成績,可是咱各項指標也絕不能比小屁孩們差了?。?/br> 唐曉東捋了捋腦頂上用發(fā)膠抓得很時髦的硬/挺發(fā)型,很帥地甩開步伐,“嗖”得就沖了出去,腳步都帶著呼呼的勁風(fēng)。 展翔這時忽然回頭看了蕭羽一眼,輕聲用口型說,加油!與蕭羽的視線微微一碰,遞了一枚鼓勵的眼神,隨后也加快了步伐,背影漸漸模糊在隊伍里。 老隊員的加速隨即打亂了“稀糞”的陣型,一堆小蘿卜又被漸漸甩進落后集團里。 遼幫的小孩們果然不負田徑大省的威名,估摸著是從馬大帥那里師承了什么鱉精鹿茸的秘方,在所有人都出現(xiàn)極點反應(yīng)時,還是顯示出體能略微高人一籌的天賦。 蘇幫的娃兒們可就慘了,一個個細胳膊細腿、花樣美男的模樣,從基地大門出來時還是一朵一朵鮮亮的小花苞,這會兒都被摧殘得一叢一叢狗尾巴草似的。 前方某一扇寬闊如門板的身影,距離蕭羽越來越近。他一看,竟然是劉雪寧這家伙,也快要掉隊了。 長跑運動員其實都是矮子、瘦子,像大寧子這種高聳健壯的身材,心臟負荷太重,跑長了肯定難以堅持。劉雪寧跑得步履異常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打樁,向四周擴散出地震波似的震蕩屏,離他近的人都被他震得搖頭晃腦。 杜老大這會兒竟然蹬著自行車又轉(zhuǎn)悠回來,也不去給第一集團領(lǐng)跑了,而是跑來抽打落在最后的這一群尾巴。 “太慢了,跑得太慢了!你們回頭瞧一瞧,人家女隊領(lǐng)跑的都快追到你們屁股門兒上了,丟人不丟人?。。?!” 杜老大座駕的那兩只車轱轆晃晃悠悠得,直追著各個人的腳后跟就來了,急得一伙人緊跑慢跑,小碎步使勁倒,跑得呼哧帶喘,筋疲力竭。 悲催地掉在掃尾集團里的這撥人,各省隊的小孩子都有,這時候也沒有了什么地域齟齬,什么遼幫蘇幫的涇渭之分,一群人那是萬眾一心、同仇敵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