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夢境和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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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兩父子跟前停了下來,沈煉從車內走下,自然叫道:“爸,小璨!” 柳金橋雙眼鎖定在沈煉的身上,在他腿上,臉上來回掃視。半響,重重抱住了沈煉:“好,好,回來就好!” 這幾年,柳金橋早已察覺到了些什么。女婿的失蹤,跟遠東和軍方的合作,可能會有很直接的關系。意識到這一點之后,他對沈煉除了親情外,剩下的也只有感激。他有生之年可以看到遠東發(fā)展到這種程度,死而無憾。 “姐夫,怎么瘦這么多!”柳璨也在旁出聲。 沈煉抽身重重拍了下他肩膀,柳璨頓時夸張矮下身體:“輕點,輕點!” 此舉讓略沉重的氣氛陡然輕松,幾人不約而笑。 分開幾年,一家人還能如此沒有距離,很難得。 柳金橋眼睛有些泛紅濕潤,沒追問沈煉這幾年的事情,道:“我聽青玉說你腿有些小毛病,好了沒?等會我?guī)闳メt(yī)院再看看!” “好了!” 沈煉說著走出了幾步路給他看。 柳金橋高興道:“今天真做夢一樣,走吧,別在門口站著了,趕緊回家!” 一家人難得輕松,說笑著就往里走。 時間仿佛又倒回了三年前,還是一樣的氣氛,絲毫沒變。 到了別墅,柳金橋拉著沈煉坐在客廳內就聊了起來。天南海北,談天說地,說不完的話。 沈煉不急不躁的應對,總是恰到好處。 “累不累,累的話去臥室休息一下,晚上咱爺倆好好喝點!” “爸,他現在不能喝酒!”柳青玉道。 柳金橋故意感慨:“我也不能喝酒,也沒見你好心提醒我一聲。我現在是深刻體會到女生外向,你現在心里就只有小煉,完全把我給丟一旁了!” 柳青玉被臊的滿臉通紅,一時找不到話說。 沈煉接腔替柳青玉解圍:“爸,我等會還要出去一趟,晚會再回來陪您!” 柳金橋詫異道:“出去?” 說著,一拍額頭反應了過來:“你瞧我這記性,把親家母都給忘了。她肯定早就著急的不行,你趕緊過去!” 沈煉跟他沒必要客套,更何況他的確也有些心急見到鄭海心,是以順勢起身告別往外走去。 柳青玉也跟上了他:“老公,我陪你一起!” …… 出了別墅,柳青玉去車庫提了輛車子出來,兩人上車,由柳青玉做司機,朝沈煉母親家開了過去。 一路上,沈煉左顧右盼,坐立不安。 柳青玉見他難得浮躁,樂道:“老公,你不用緊張,媽肯定是心疼你都來不及,不會怎么著你的!” 沈煉知道她在開玩笑,不過心里還是因而松懈了些:“你跟媽打過招呼沒?” “說了今早會回江東,估摸著,現在一家人都等著你去呢?” 大約十多分鐘的路程,兩人進入了一棟看上去新建不久的高檔小區(qū)。 此時早飯時間剛過,小區(qū)內十分熱鬧,許多家長帶著還在在小區(qū)公園內散步玩耍,和風笑語,綠意遮眼,讓人由衷感覺到了股人味兒。 沈煉是第一次來這里,本應陌生,卻有種十分熟悉親切的感覺。 柳青玉進入小區(qū)后車速就放緩了很多,邊開車邊指著小區(qū)內的一棟三十幾層的樓房道:“咱媽住在二十六層,條件挺好的,比以前你們住的地方要寬敞的多,風景也不錯!” 沈煉沒有說話,視線凝固在柳青玉所指的方向,隔著遮光玻璃,沈煉分明感覺到自己母親在窗口向外在看。 車子停在樓前,兩人坐上了電梯。 輕微的失重感,攜帶者沈煉失重的心臟,一層層的攀升著。 叮! 電梯門打開,柳青玉按響了電梯左側第三戶的門鈴。 門被迅速拉開,入目是一個年輕女人。 整齊盤起的頭發(fā),穿著時尚精致,五官豐盈,有著一種同齡人少見的富態(tài)。不算胖,但只看就知道是日子十分富足的那種女人。 周晴,三年沒見,沈煉還不至于認不出自己這個弟妹來。 視線掠過她,沈煉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廚房忙碌著,穿著圍裙。背影沒有三年前那么筆直,也沒有了三年前那種只看就十分強勢的精神勁兒…… 房內,一個三四歲的男孩正在里面跑來跑去,一會跑到廚房,一會又跑去臥室,十分歡快,自己一個人偶爾發(fā)出幾聲自嗨的尖叫。臥室開著的門中,一個年輕男人正坐在電腦前,像是在辦公,戴著副黑框眼鏡,斯文了許多。 “哥……哥,真是你!” 周晴張口結舌。 啪嗒! 隨著周晴話音落下,廚房中碗碟落地的聲音響了起來,鄭海心機械轉過頭來。 沈亭好奇的看著門口陌生的叔叔,大眼睛撲閃不停,古靈精怪,已經沒有小時候那種怯生膽小的樣子。 沈安也迅速沖出臥室。 時間停頓了下來,直至鄭海心嗚咽的聲音響起,沈煉才忽然注意到她那張本來不該有皺紋的臉,短短三年,已然添了幾道讓人揪心的痕跡。 三年前的鄭海心看上去可能只是三十多歲的女人,短短三年時間,她像是老了十歲。 沈煉堅硬如鐵的心境陡然間就如一塊碎裂的玻璃,傾瀉而下。 “媽!” 聲音不覺發(fā)顫,強撐著說完幾個字,就大步上前抱住了鄭海心。 忘了有多久沒有跟她有過這么親密的動作,十年,還是二十年? 他始終都忽略了鄭海心是個女人是個母親的事實,這些年,他習慣了鄭海心的強勢和堅強。驀然發(fā)現,她其實也只是個普通女人,會變老,會如正常母親一樣掛念兒子后,那種落差感將他迅速吞噬。 “你去哪了?招呼都沒辦法打一聲是嗎?你存心報復我是不是……” 鄭海心失控,斥責,打罵。但是這一切都過去后,她還是反手抱著沈煉,生恐下一秒鐘,他就會消失在自己面前。 從沈煉失蹤后,她不知道做過多少噩夢,已經快分不出夢和現實的分別。此情此景,她能做的就是不松手,就算是夢,也至少要做的久一些。 十月懷胎的兒子,不管他如何看待自己,鄭海心否認不了,他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精神支柱,比之丈夫還要更親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