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今天的事情,我們找個時間說清楚。
樓郁霆看著車子走遠,將搭在手臂上的大衣穿上后,從西褲口袋里摸出手機,給元書撥了個電話。 無人接聽。 樓郁霆等電話自然掛斷后,又重撥了一次。 仍舊無人接聽。 恰好這時后宋芊璃將車開到樓郁霆面前,樓郁霆剛拉開車門坐進去,端著杯飲料的鐘離從大廳疾步出來。 他端著飲料在車里坐下后,掃視了圈,沒看到陸司煙,便將手里的熱飲遞給宋芊璃:“小宋,喝吧!” 宋芊璃怔了怔,隨即臉蛋兒上迅速漫過紅暈,雙手將飲料接過,心慌意亂地喝了口。 結(jié)果飲料太燙,宋芊璃燙得腦袋發(fā)昏。 偏偏這時候鐘離笑問她:“怎么樣,味道是不是很不錯?我考察了好幾家店最終才選的這家!” 宋芊璃的口腔里火辣辣地疼,此刻也只好抿著唇,笑著連連點頭。 見她這么說,鐘離用手托著杯底,將杯子往她嘴邊推:“那趕緊喝趕緊喝,趁熱!” 宋芊璃心里哀哀地想:可是也太熱了! 但鐘離從沒對她這么好過,她即便是被燙得舌頭起泡,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硬著頭皮又大大地喝了口。 那一口飲料下肚,宋芊璃有點生無可戀:好了,這下真的要起泡了。 鐘離笑呵呵地從宋芊璃身上抽走視線,落在眉宇緊鎖的樓郁霆臉上時,瞬間恢復嚴肅:“哥,你先別給書書打電話了,人家也有自己的交際圈,不能總以你為主對不對,而且…” 話說到一半,鐘離接收到樓郁霆投過來的明顯不悅的冷寒目光,立馬住嘴。 樓郁霆收回視線,將第三次撥通的電話主動掛斷了。 鐘離這才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抽出份兒文件,神色認真地遞給樓郁霆:“哥,主要是咱們……還得立馬回集團公司開個會,公司高層還在在等著我們。咱們在英國呆了這么久,事情已經(jīng)堆起來了,有些緊急事項,明天之前必須有個處理結(jié)果?!?/br> 樓郁霆抬手搭了搭眉骨,沒有回應鐘離,而是轉(zhuǎn)而將電話撥給了翟胤北。 電話接通后,那邊率先傳來的是翟墨生低低輕輕的聲音:“我不是故意要打架,是他們先說我是個沒mama的怪物……” 樓郁霆閉上眼睛,等了幾秒鐘,才傳來翟胤北冷硬的聲音:“抱歉,剛才在訓人。” “我想知道元書今天的拍攝行程,尤其是今天和明天的通告安排?!?/br> 聽樓郁霆這么說,翟胤北說了句“稍等”后,便用座機打給了江子琪,江子琪聲稱需要點時間,畢竟劇組的具體拍攝流程時有變動。 結(jié)束和翟胤北的通話后,舌頭起了泡的宋芊璃悶不啃聲地將車開上了高速路,鐘離則用手機查看郵件,有時遇到需要請示樓郁霆的,便遞給過去給他看。 樓郁霆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工作吸引。 而且在江子琪給出回信前,樓郁霆一行幾人很快到達公司,加班會議更是持續(xù)了將近兩個小時。 ** 西城醫(yī)院。 元書醒過來的時候,腦袋昏沉,病房里的燈光晃得她眼睛很疼。 她抬手遮住眼睛,在意識還沒清醒之前,一道溫潤的男聲響在耳邊。 他問她:“醒了?” 元書微愣,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回憶起之前發(fā)生過的一切后,這才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 席幕臣走過去,用絕不逾矩的動作將她扶了起來,并在她身后塞了個枕頭,以便她輕松地靠坐著。 元書素白的小臉兒上沒有任何表情,她直勾勾地看著席幕臣的眼睛,視線半點沒敢偏移到自己的肚子上。 她用自己都能明顯感覺到的顫抖聲線請求他:“席幕臣,你能幫我叫醫(yī)生過來下么?” 有些結(jié)果,她不想聽別人轉(zhuǎn)述。 席幕臣深凝了她一眼,沒有回應她,而是轉(zhuǎn)身倒了杯水遞給她:“書書,你先喝點水。” “你幫我叫醫(yī)生?!痹獣鴰缀跏橇⒖叹徒恿嗽?,語氣堅決而執(zhí)拗。 席幕臣將水杯放在一邊,然后單手提了把椅子放在床前,坐下后一瞬不瞬地看著元書的眼睛。 見席幕臣這樣,元書竭力壓制住自己的恐懼情緒,但因為太過用力,以至于她一雙眼睛驟然就變得猩紅了。 心里好像已經(jīng)認定了,但是偏偏又不甘心,元書死死地咬著唇,害怕那宣判又非要親耳聽到那宣判。 席幕臣微愣了愣,意識到什么后忙展唇笑了笑:“書書,你別這樣緊張?!?/br> 元書的眼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 她咬著唇將病房環(huán)視了圈,聯(lián)想到自己之前在機場時那種腹部絞痛的感覺,用近乎質(zhì)問的語氣問席幕臣:“都到這步田地了,你叫我別緊張?” 席幕臣眸光微凝,站起身來,本準備用手去替她抹掉眼淚,但轉(zhuǎn)念一想,還是抽了張紙巾遞給元書。 元書自然沒有接,眼淚一直滾,卻倔強著、沉默著盯著席幕臣。 席幕臣見元書這樣在乎這個孩子,即便心里彌漫過難以控制的、極其不舒服的感覺,但他再不忍心繼續(xù)瞞下去,斟酌了下用詞后,用簡潔明了的話將結(jié)果告訴了她。 聽到席幕臣的話,元書的眼淚和神情全都僵住,雙眸一瞬不瞬地卻又呆呆地看著席幕臣。 盡管知道她已經(jīng)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但元書這樣的姑娘就像致命的迷魂藥,讓席幕臣再沒忍住,傾身將她輕輕抱住,下巴順勢就抵在了她的發(fā)頂。 席幕臣后來回憶起自己從對元書見色起意到真正動心的轉(zhuǎn)變時刻,總想起在醫(yī)院的這一幕。 他沒忍住,抱住了那個為了別人的孩子淚流滿面的元書,讓元書柔軟的發(fā)蹭著自己的下巴,鼻端充盈的也是元書身上淡而好聞的清香。他輕搭在她肩背上的手臂,輕易地就能感覺到她身體的嬌軟無骨。 元書好一會兒過后才回過神來,但回過神來的第一時間,本已經(jīng)停住的眼淚卻更加洶涌地涌了出來。 這一次,她還哭出了聲音,低低嗚嗚的,讓聽到的席幕臣忍不住地心生憐惜、甚至還泛起不易察覺地心痛感覺。 正當他準備出聲安慰她的時候,元書卻抬手推開了他。 席幕臣自然沒有用強,眉目輕斂的時候順勢也就退開了。 元書用席幕臣之前遞給她的那張紙巾擦掉了滿臉的眼淚,正想將濕坨坨的紙巾扔掉,席幕臣想也沒想,從她手中拿過紙巾,轉(zhuǎn)身將其扔進了垃圾桶。 元書面上閃過尷尬,畢竟她用紙巾擦過鼻子,連她自己都覺得挺臟的。 輕咬了咬唇,元書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抬眸誠懇地對席幕臣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恰巧出現(xiàn)在機場又恰巧在我要暈倒的那一刻就到了我身邊,但還是謝謝你帶我來醫(yī)院,并且在這兒照顧了我這么久?!?/br> 其實元書很想問席幕臣更多的問題,但她和席幕臣都是公眾人物,若不嚴格自律,恐會招惹很多是非。 現(xiàn)已是深夜,孤男寡女的說法雖然保守,卻是真理。 席幕臣失笑:這個元書,先是直白地懷疑了他一通,在言語上給了他一個下馬威,而后又用些感謝之詞來寬他的心。頗有點恩威并濟的意思。 在有品性的基礎之上,美貌與心機并存的女人,真的遠遠要比只有美貌的女人更能勾引男人的心。而且這種勾引,對男人來說,鮮少能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尤其是像席幕臣這樣的男人,見慣了無數(shù)美麗的皮囊缺鮮少能碰到干凈有趣的靈魂,陡然遇到元書這樣的,便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心。 更何況,他這種男人,對于婚戀方面的道德感,其實本就很低。 不過,元書顯然不是單身了,而且還有了別的男人的孩子。是以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在最初的時候僅僅因為元書的外貌便一直插手她的事情,以助于讓自己有泥足深陷的危險。但現(xiàn)在,后悔,顯然來不及了。 “好,我會離開。不過你先喝點水。”席幕臣重新將那杯水端給元書。 元書接過,喝完之后自己將杯子放到一邊,然后看著席幕臣。 有生以來都是被人捧著圍著,席幕臣第一次這樣被人嫌棄,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拉開門,打算要走。 元書還是忍不住說了句:“今天的事情,我們找個時間說清楚。” “當然。非但會說清楚,我還有個計劃要送給你?!毕怀脊戳斯创?,拉開門出去了。 病房里恢復安靜,元書拿起自己的手機,本準備打個電話給樓郁霆,卻發(fā)現(xiàn)手機沒電了。 她拿出充電器給手機充電,本準備等手機有電了再打給樓郁霆,結(jié)果等著充電的時候,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席幕臣并沒有真的離開,而是坐在走廊里的長椅上,拿著根沒有點燃的煙,一邊想事情一邊把玩,時間很快便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想了想還是站起身,重新推開元書的病房門,走了進去。 在他反手關上病房門的時候,身上只穿了件白色襯衫的樓郁霆,滿眸暗戾、一身煞氣地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