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栽了。早就栽了,還能如何。(3000
“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元書彎唇笑了笑,轉(zhuǎn)身就朝那邊走。 可是在彎腰穿過那黃色的警戒帶的時候,她的腿還是軟了下,差點沒站起來。 江笙出于保鏢的本能,扶了她一下。 隨著越走越近、其實已經(jīng)能夠很清楚地看到車禍現(xiàn)場了。 一輛黑色轎車,被一輛水泥罐車擠壓在已經(jīng)變形的護欄中間,黑色轎車的引擎蓋都翻了起來。 一對警察和交警圍在一起,包圍圈里各有兩個人被警察給死死壓制著。 其中一個是成釜。 元書掃視了圈,沒有去黑色轎車那兒,而是快步奔向了停在一邊的、大約也剛到現(xiàn)場的救護車后邊。 她被不明所以的醫(yī)護人員推了一把、攔在一邊,元書沒辦法,只得一邊朝里張望一邊大喊了聲席幕臣的名字。 彼時,席幕臣正坐在救護車里,一位護士正在幫他包扎手臂上的刺穿傷口。 他那手臂流了太多血,整條手臂都是血、被血染透的白色襯衫袖子還沒來得及被完全剪下來。 突然之間聽到元書的聲音,他愣了愣,隨即不管是否幻聽,推開正在幫自己處理傷口的醫(yī)護人員,扭著骨折了的那條腿就跳下了救護車。 因為受力重心不穩(wěn),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等他被站在救護車邊的醫(yī)生扶住,抬頭去看,一眼就看到了被攔著的元書。 眼睛在那一刻才被陽光照耀到,泛出奇異的光澤來。 元書看見席幕臣活著,心里一直懸著的一口氣這才真正落下來。 她推開攔著自己的兩名男醫(yī)護,跑到席幕臣面前,有點想哭去偏還笑:“席幕臣,你沒事,真好?!?/br> 席幕臣將自己那條其實已經(jīng)沒什么太大只覺的手臂往后藏了藏,笑:“小時候奶奶給我測過八字,我命硬,得活到九十九歲才得擺脫,沒辦法?!?/br> 元書眼圈發(fā)紅,臉上的笑意卻更深了點:“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開玩笑。還有你那手臂,別藏了,趕緊回救護車上,去醫(yī)院吧,別耽誤時間。” 說著,元書挽住席幕臣好的那條手臂,就要將他往救護車上拖。 席幕臣沒動,笑著將元書全身上下了打量了一遍。 元書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穿著的家居服和腳上踩著的家居拖鞋。 看起來太心急著趕過來了。 元書解釋:“當(dāng)時江笙接到電話,說你出車禍了,江笙急著走,我就跟她一起過來了。你別站著了,回救護車上吧,我和江笙趕過來,不是為了拖延你的救助時間的?!?/br> “不著急,可以再聊會兒。”席幕臣笑著,仍舊是開玩笑的語氣。 元書正準備說話,一道成熟淡漠的男音低冷地響起:“席公子要是想聊,我倒是可以作陪?!?/br> 眾人同時抬頭去看,看到同席幕臣一樣白色襯衫黑色西褲的樓郁霆,孤身一人、不緊不慢地踱步過來,在幾人身邊停下。 他看著席幕臣的眼睛,右手卻準確無誤地伸出去攥住元書的手腕,將元書的手從席幕臣的臂彎里抽出來,轉(zhuǎn)而夾進自己的臂彎里。 席幕臣倒是沒有太大反應(yīng),依然笑著:“沒想到我出個車禍,還驚動大忙人樓總,真讓我覺得榮幸又慚愧?!?/br> 樓郁霆只微勾了勾唇,并不對此給予回應(yīng)。 元書沒想到樓郁霆也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沒個好臉色、對人家受傷了的席幕臣連點場面上的慰問都沒有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一副高深莫測的冷嘲模樣,看著叫人心煩。 最主要的是,想到樓郁霆和自己之間的矛盾和隔閡,元書咬了咬唇,將自己那只被樓郁霆夾在臂彎的手抽出來,往前走了一步,雖沒有再度挽住席幕臣的手,卻是拉了拉他的衣袖:“席幕臣,上救護車吧?!?/br> 席幕臣從臉色已經(jīng)黑沉得不像話卻不動聲色的樓郁霆臉上撤回視線,對元書笑了笑:“好?!?/br> 然后,席幕臣轉(zhuǎn)身上車。 盡管已經(jīng)有醫(yī)護人員在幫席幕臣了,元書還是站在旁邊,一雙手緊張地虛扶著席幕臣。 席幕臣受傷的那只手其實看起來觸目驚心,元書猜不出他的手到底傷得有多重,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她心里特別難受特別難受。 有一刻,她甚至希望出車禍的是自己,自己代替席幕臣受下這些,她對他的歉疚、也因此可以少一些。 …… 樓郁霆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元書,插在西褲口袋里的那只手,越捏越緊,咯吱作響。 可是,沒人鳥他,更沒有人注意到他。 …… 席幕臣上了救護車以后,心里知道車外不遠處還有個人在那兒咬牙切齒卻又死命裝逼維持威嚴,不免覺得有趣,就低笑出聲了。 旁邊給他做初步包扎的醫(yī)生不免訓(xùn)他:“再耽擱你這條胳膊就廢了,你還笑得出來!還有腿上的骨折,也夠你受的!” 元書原本還心說以免節(jié)外生枝,不跟著席幕臣的救護車一起過去的,可現(xiàn)在聽醫(yī)生這么一說,想著哪怕是個普通朋友出了車禍、她也會一直跟去醫(yī)院,難道就為了跟席幕臣劃清界限就要連最基本的道德行為就要拋棄嗎? 咬了咬牙,元書偏頭瞥了眼還站在一邊的樓郁霆,上了救護車。 江笙看了眼那邊仍舊被警察押著的成釜,沒有上車,而是囑咐元書:“元小姐,我們家大少爺就先交給你照顧了,我一會兒再趕過來。” “嗯,你先去忙?!?/br> 很快,醫(yī)護工作人員就將救護車的車門關(guān)上,救護車也很快就駛離了車禍現(xiàn)場。 …… 救護車揚起路面的灰、無聲而又撲撲簌簌地落在樓郁霆的皮鞋鞋面上。 也落在他的心上。 他側(cè)身轉(zhuǎn)向路邊綠化叢的一面,低下頭,從西褲口袋里摸出一煙盒,控了一根出來含在嘴里。 因為有風(fēng)在吹,他點了幾次才點燃。 在他將一根煙抽了三分之一后,司機過來小心翼翼地請示他:“樓總,接下來您是回樓氏還是……” 樓郁霆徐徐地吐出一口煙霧,瞇著眼睛看著很遠很遠的方向,以一個高高在上的掌權(quán)者的姿態(tài)低冷反問:“你說,我該去哪兒?!?/br> 司機當(dāng)即嚇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聽您的指示。” 樓郁霆轉(zhuǎn)頭望了眼救護車離開的方向,自己提步往自己的車子走的時候,說:“跟上?!?/br> 除了跟上,還能有什么辦法。 早就栽了,在她面前爬不起來、也一輩子都挺不直腰桿了。 … 救護車上。 等醫(yī)護人員替席幕臣做完基本的搶救,得了空隙,元書才問:“這起車禍發(fā)生得太突然了,是蓄意還是偶然?” 有那么一刻,元書是懷疑過樓郁霆的。畢竟之前在酈城搶婚的當(dāng)天,席幕臣幾次三番用車圍撞樓郁霆的事情,元書是知道的。 但她自己又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樓郁霆可能會耍手段弄席氏,但不會耍這種傷人性命的手段。 但是樓郁霆突然出現(xiàn)在車禍現(xiàn)場,始終是太奇怪太奇怪了:當(dāng)時別墅里只有柳媽和萱萱、綿綿,易容不在。而且當(dāng)時事發(fā)突然,她們就算要高密也不可能知道元書就是來了這里。 席幕臣默了默,語氣肯定:“書書,這與樓郁霆無關(guān)。” 男人就是這樣,一碼是一碼、光明磊落、絕不趁機栽贓陷害。 元書微瞇了瞇眼,立馬反問:“所以是蓄意。而且你自己大概知道是誰?!?/br> “書書,你…”席幕臣無奈,“我下次跟你說話得好好斟酌再開口,以免一不小心就被你找到破綻?!?/br> 元書沒心思接他的玩笑,心里一陣冷寒:“那個蓄意撞你的人,跟我有關(guān)系么?” 因為席幕臣在燕城,除了在生意上跟樓郁霆有往來,沒有其他交集關(guān)系了。 “沒有?!毕怀剂ⅠR否定,可是他的急切卻反而給人一種訊號。 他頗有些懊惱地抬手捏了捏眉心,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撞得腦袋有些發(fā)昏了,才這么沉不住氣??墒撬牡讌s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不是!席幕臣,你就是故意想讓元書知道,你就是想借此跟元書有更多牽扯! 席幕臣繃了繃薄唇,強行將心底的聲音給壓下去后,又對著元書苦笑:“我現(xiàn)在身受重傷,書書,你讓我休息下?” “啊…對不起?!痹獣ν笸肆送?,“那你休息,應(yīng)該很快就到醫(yī)院了?!?/br> … 西城醫(yī)院。 席幕臣做完手術(shù)出來,已經(jīng)快要天黑了。 他被醫(yī)護人員從手術(shù)里推出來的時候,大概是麻藥還沒退,人是昏睡著的。 酈世歡、江笙和成釜趕緊都迎了上去。 元書則走到手術(shù)主刀醫(yī)生旁邊:“醫(yī)生,他的傷怎么樣?” 醫(yī)生笑得挺輕松:“沒事,除了骨折,沒傷到筋骨,只要在醫(yī)院養(yǎng)個個把月就好了,不用太過擔(dān)心?!?/br> 聽到這里,元書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看見酈世歡和江笙陪著席幕臣進了病房,她沒跟進去,而是又去找了一趟謝院長,跟他說了下席幕臣受傷的事情,讓他多費心。通過3年前的事情,元書知道謝院長和席幕臣是有深交的。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元書這才走向病房。 她在病房門口站定,正準備推門進去,聽到成釜在里面嚷嚷道:“你們以為大少爺怎么會無緣無故出車禍?還不是因為那個姓元的!我看那個姓元的,就是個災(zāi)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