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結局11:他心臟一縮,再沒敢說一個
“不是為了……虞大小姐,那你是為了什么?”寧曼熙沒來由地感到恐慌。 之前虞晚音叫她做事的時候,她不過是覺得那是屬于女人與女人之間的較量和爭斗。 可現(xiàn)在她莫名地將虞晚音做的事同莫家的內斗聯(lián)系在了一起。 如果是這樣的牽扯的話…… 在寧曼熙自我恐慌的靜默里,虞晚音說:“至于我要做什么,你就沒必要知道了。對了,樓郁霆剛才不是追著元書去拍攝現(xiàn)場了么,你別磨蹭了,趕緊跟上去看看吧?!?/br> “虞小姐,不是說好了會理解……”寧曼熙的手猛地攥緊方向盤,“你怎么知道樓郁霆剛才追著元書過去了?” “呵,這么簡單的問題,寧小姐下次最好不要再問了,以免消磨我的耐心,削弱了我對你的理解?!毖粤T,虞晚音掛斷了電話。 寧曼熙握著手機,有那么一刻,如墜冰窖、全身刺骨地涼:虞晚音一定是在劇組安插了其他人。這么說,她昨晚去元書的房間放信封,一定也被虞晚音的人拍了照片留作要挾她的把柄了。 她頹敗地趴在方向盤上:莫名地就想起了以前在虞晚音身邊做事的陸佳珂。 她記得,當時陸佳珂也是因為一開始事事幫著虞晚音,可最后實在不堪忍受虞晚音的心狠手辣而表現(xiàn)出異議的時候,虞晚音竟也毫不猶豫地讓她徹底消失了…… 而她寧曼熙,會成為下一個陸佳珂嗎? 她多想回頭,可似乎,真的已經(jīng)晚了。 她要不要現(xiàn)在就去跟樓郁霆和元書坦白、告發(fā)虞晚音呢? 可是,樓郁霆那樣的人,還有元書那樣性格尖銳分明的人,會放過她么? 這時,路邊有劇組的車子經(jīng)過,長長地摁了聲喇叭。 寧曼熙趕緊抬起頭來,沖著一晃而過的車子扯出點笑,隨后集中了力氣,重新啟動了車子朝片場而去。 …… 片場。 等樓郁霆到的時候,元書已經(jīng)化好妝從棚里出來了。 在這部古裝刺客類型的電影里,元書的裝扮本就簡單。 不過是一身利落的白衣,頭上用祥云簪子將頭發(fā)挽成一個看著頗有點凌亂但其實很具江湖兒女大氣利落的發(fā)髻。 而且按照趙一楓的要求,為了塑造突出人物性格,元書被要求全素顏拍攝。 但樓郁霆下車的時候,一抬眸看見元書捏著把劍從里面走出來,饒是他早已見慣她的美貌,也微微怔住。 而旁邊的工作人員,也俱是將目光投向元書。 元書的目光有些空洞,徑直走到趙一楓面前。 “趙導,抱歉,我來晚了。” 趙一楓將元書上下打量了眼,原本積壓在心口的不爽,在看到元書的樣子后不自覺地就消減了下去。 而他當初之所以臨時啟用元書,也不全是因為顧原。在這個圈子里,把美的標準類型放寬,也不是沒有比元書更合適的,但那些更合適的女星的演技、比起元書的演技,是在是差了不止一截半截。而那些老一點的演技更好的女星,那長相…… “哎!”趙一楓嘆了口氣,為了自己的電影拍出來能一鳴驚人有個好票房,對元書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別道歉了,既然來了就趕緊各就各位!執(zhí)行導演呢?來來來,過來!” 元書點點頭,轉過身走到武術指導老師身邊,請教武術動作。 她不是沒有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樓郁霆,可是她就是裝作不知道,她也盡力不讓自己去想任何與樓映雪有關的事情。 樓郁霆站在那里,看著表面上沒有任何異常的元書,也只是靜靜地佇立著,目不轉睛地看著元書。 寧曼熙的車開過來的時候,一直等在片場的小助理趕緊走過去,聲音極大的叫了聲:“曼熙姐,這邊!” 在這寂靜的清晨,她這一聲大呼,將不少人的視線都給吸引了過去。 剛剛下車的寧曼熙因為做賊心虛,被眾人這么一看,在故作鎮(zhèn)定地往前走的時候,高跟鞋不小心卡進了石子間,頓時一個踉蹌,要不是小助理扶的快,她差點摔倒。 而她穩(wěn)住身體后的第一反應,竟是去看樓郁霆是否有所察覺,卻不想,堪堪對上樓郁霆遙遙投放過來的視線。 寧曼熙心里猶如巨石崩裂,心顫膽寒的那瞬間,臉色驀地就煞白下來,還忘了要從樓郁霆臉上收回視線。 樓郁霆原本只是對寧曼熙這個名字有著一種不悅的熟悉感,所以才跟著眾人轉頭去看,可是寧曼熙差點摔倒后的反應,讓他生疑。 當年秦莉被莫寒宵的人解決后、虞晚音身邊的陸佳珂也大概是當了替死鬼被虞晚音手底下的人解決,再加上虞晚音入獄,當年的很多事情就沒有了頭緒、但也算是有了一個結果。 是以,樓郁霆根本不知道寧曼熙究竟對元書做過什么,也從來沒把寧曼熙這號人物放在眼里過。 不過眼下是非常時期,元書昨晚又莫名其妙收到照片……那么這個寧曼熙,他注意到了。 …… 元書像個沒事人似的照常拍戲,甚至在拍攝時,有好幾條都是一遍就過。 她手里握著劍跟人廝殺對決的時候,眼睛和眉目之間透出來的那股子愴然和狠戾勁兒,看得趙一楓連連拍手叫好。 在元書休息的時候,樓郁霆還是沒忍住,走近她。 “小書,在我隱瞞一切而你并不知情的情況下,你照常拍戲,這沒問題?!睒怯赧暮砉苡行└蓾遄弥迷~,“可現(xiàn)在你既已知道樓映雪女士的死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美國,去……” 元書抬頭看他,樓郁霆心臟一縮,再沒敢說一個字。 “樓郁霆?!彼粗难劬兴拿?。 樓郁霆的眸光倒閃爍了下,薄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話,而是握住了元書的手,同樣看著她布滿紅血絲的紅腫眼睛。 元書說:“在我16歲以前,我跟樓映雪的關系是怎樣的,你應該最清楚了。在我16歲以后,我費勁千辛萬苦在國外找到她,可是她寧愿跟那個與元振岐有一兩分相像的男人同居在一起,也不愿跟我走跟我一起生活?!?/br> “樓映雪,她前半生全都用來跟元振岐糾纏、后面的幾年用來跟一個像元振岐的男人糾纏。她的這一生,從來沒有在乎過我和外公,從來沒有。而現(xiàn)在,憑什么因為她死了,我就得丟棄我自己的一切前程,只是為了去她死去的那個地方看一看、走一走呢?” 元書這一番言論,初聽起來冷漠至極冷血無情,樓郁霆差點脫口說出“死者為大、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但他抿住薄唇,看著元書極力支撐著自己的精神意志的模樣,最終也沒再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助理導演過來叫元書,元書扶著椅子的扶手,本想站起來,結果手腕一抖,又重新坐了回去。 但她像是怕被樓郁霆或者其他什么人、又或者是她自己看穿了什么,忙又雙手扶著椅子,匆匆地站起身,小跑著往趙一楓的位置去。 樓郁霆追了兩步,叫住她。 元書停住,但沒有回過身來。 樓郁霆說:“小書,我會親自過去一趟,聯(lián)系楚河,把樓女士帶回你身邊?!?/br> 聽到這話,元書的鼻子驀地一酸,盡管她已經(jīng)很努力地咬住唇,可是眼淚還是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她抬手,匆匆地抹了把眼淚,繼續(xù)朝趙一楓走。 樓郁霆看著元書的背影:回想起從元書在3年后再度回到燕城、第一次重回樓家老宅接柳媽的時候,自己便一直想找機會告訴元書這個消息開始,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件事在他心中就像被水浸泡的巨大海綿一樣越來越沉重。 他原本以為當元書知道這件事以后,他自己會如釋重負地松一口氣,可沒想到,如今看到元書這副樣子,他有一種生不如死的錯覺。 他的元書啊,連好好難過、好好痛哭都不會。 只會憋著,死扛。 …… 樓郁霆最終還是離開了片場,在許重淵的護送下,在當天快要入夜的時候,抵達燕城。 許重淵按照樓郁霆的吩咐,又加派了一些身手頂尖的人去了元書身邊,另外將鉑郡別墅的安保措施又也加強了。 其實,除了防著虞晚音,莫嶸的勢力是不敢輕易對樓郁霆動手的。 而莫寒宵讓許重淵接樓郁霆回來,也不是要讓他去替他廝殺涉險,是因為樓郁霆的人脈勢力涉及方方面面。尤其是在政界有著深縱的人脈。 他希望樓郁霆回來,能親自去見見那些政界要首,主要是為了要保住他的父親莫世豪。 莫世豪在兩年多以前把莫嶸的左膀右臂弄進了監(jiān)獄、還差點把莫嶸也弄進去,而如今莫嶸逮到反撲的機會,勢必會下狠手。 所以。樓郁霆回到燕城后,回鉑郡別墅跟綿綿呆了兩個小時后,就開始在鐘離的行程安排下,為莫世豪的事情奔走。 …… 許重淵奉命到醫(yī)院見莫寒宵的時候,莫寒宵嘴唇上方的小八字胡須又長出來了,一頭碎發(fā)未經(jīng)打理,有些凌亂地散在頭頂。 他靠站在病房門口的墻壁上,一條長腿打直前伸著、一條腿后曲著,身姿落拓頹靡卻透著一股莫名的狠勁兒。 他咬著薄唇間那根沒點燃的煙,掀眸看了許重淵一眼:“回來了。” 許重淵上前一步,冷著臉奪掉莫寒宵嘴里叼著的那根煙,折斷后隔著一小段距離準確地投擲進垃圾桶:“三爺,接下來的打算是什么?” 莫寒宵也不惱,依舊是那副慵淡的姿態(tài),還撩唇笑了笑:“沒打算,能保住人就是勝利?!?/br> 許重淵唇角下墜,帶著股子戾氣的冷俊面龐肌rou緊繃,沒說話。 莫寒宵懶懶地站直身體:“老樓那邊怎么樣了?” 許重淵說:“鉑郡別墅區(qū)本就住著燕城各界權貴、本身安保系統(tǒng)就很嚴格。為了安全起見,我已經(jīng)加派了人手過去保護,二爺自己也作了防范措施。只要莫嶸那老家伙不插手,即便是虞晚音有滔天的本事,也在鉑郡別墅起不了什么浪?!?/br> 莫寒宵笑:“翟胤北那老匹夫倒是有先見之明,自己出國這么多次,但偏偏這次,要把自己那兒子放進鉑郡別墅里?!?/br> 許重淵掀了掀唇,像笑又不算笑:“翟老大一向老謀深算,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他。不過翟老大來過電話,問過情況了?!?/br> 莫寒宵點點頭:“站著不走,是還有什么其他的要告訴我的?” “有。”許重淵說,“據(jù)我所知,樓二爺最近打算出國一趟,好像是為了元小姐的母親的事情?!?/br> 莫寒宵的眉宇這才一擰:“他已經(jīng)攪進了咱們莫家這個坑里,在這時候出國,可不是明智的選擇。在燕城在國內沒人敢動他,去了境外,一切都是未知、于敵對方來說,也是機遇。誰都知道,只要樓郁霆一出事,我莫寒宵就等于是斷了一條腿?!?/br> 許重淵默了默:“不如我屆時多安排點人手?” 莫寒宵低下頭:“不用了。他為我做了這么多,3年前我也曾虧欠過他,他既然要去,我陪他。” 許重淵看了莫寒宵一眼,不再說什么,轉身離開。 莫寒宵叫住他:“重淵,你本是紅色世家之子,跟在我身邊做這些,后悔過嗎?” “廢話。”許重淵扔下這兩個字,闊步走了。 …… 病房里,虞璣貼著門板,將莫寒宵和許重淵的話聽得一字不漏。 雖然她不知道他們所說的這些事情中,其中的來龍去脈究竟是什么,可是聽到他們提起虞晚音,而以她對虞晚音的了解,她似乎隱約猜到了虞晚音要做什么。 所以在門把手被莫寒宵擰動的時候,虞璣趕緊幾步走到病房里間,裝作在倒水的樣子。 莫寒宵盯了眼瘦得太過明顯、以至于下巴都過于有些尖了的虞璣,緩步走過去,沉默地打開他之前帶過來的餐盒,隨后拖了把椅子放到虞璣身邊:“坐下,吃飯?!?/br> 虞璣抱著水杯喝了口,乖乖地坐下。 莫寒宵沒有喂人吃飯的經(jīng)驗,用勺子勺了一勺,像喂小貓小狗喂進虞璣嘴里。 虞璣乖乖地嚼了,吞下了,以商量般的語氣跟莫寒宵低聲好氣地說:“三哥,我想出趟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