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還有事?！蹦胍矝]想就拒絕了，可一兩秒后，他又問，“你想聊什么？”

    虞璣還是緊緊地攥著莫寒宵的衣角：“我知道你為了找我，已經(jīng)吃了很多苦，所以我已經(jīng)告訴過我自己，不能再因為誤會而讓你傷心難過。所以有些事情我想要如實地告訴你。”

    莫寒宵這陣子性情大變了般，很少像以前那樣散漫慵懶地隨時在笑，現(xiàn)在很多時候，他習慣沉默、習慣不說話。

    在這沉默里，虞璣繼續(xù)：“我在易璟言身邊待了將近兩年，我認識的人，除了易璟言和那幾個女傭，就基本上沒有別人了。換句話說，我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還有基本的社交能力和工作的能力，我有時候都不知道我自己的有些想法和行為習慣是不是正常的?！?/br>
    “所以……”莫寒宵的喉結滾了下，“所以你想說的是，就算你現(xiàn)在覺得對我有好感，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的圈子太窄了才導致，或者說僅僅是因為‘莫寒宵’這三個字？”

    “不是的。”虞璣說完。卻又馬上否定自己，“我其實也不知道。如果我只是對你有好感，我不會為了你，毫不猶豫地拿刀比著自己的脖子，更不會去刺易璟言。但如果我依然是……是愛你的，但我現(xiàn)在單獨和你在一起，我能感覺到的只有……緊張和無話可說，甚至尷尬?！?/br>
    其實，這種感覺虞璣很久以前也有過。那就是6年以前，元書剛回到燕城的時候，盡管兩人曾經(jīng)那么好，但重逢以后，兩人一時沒有話題可聊，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尷尬。只是，現(xiàn)在的虞璣并不記得了而已。

    “所以呢？你想如何？”莫寒宵問。

    虞璣低頭，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頭：“我想恢復記憶。我問過醫(yī)生了，可以通過醫(yī)療手段加快恢復記憶的時間?！?/br>
    “不行！”莫寒宵立刻拒絕。

    “為什么不行？難道你跟易璟言一樣，也有什么秘密不能讓我知道，你跟他一樣想要騙我？”虞璣盯著莫寒宵的眼睛，“否則，為什么不行？恢復記憶，難道不好嗎？我和你的那些美好的回憶，我都可以找回來了，我和你也不會尷尬不會陌生了！”

    原來她繞了這么大一圈，就是為了說這個。

    真是長本事了。

    莫寒宵無可奈何地看了虞璣一眼，失笑：“我不會害你，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恢復記憶，首先是要面對深山風景區(qū)的那段遭遇，再就是候孝秀和虞晚音的死，虞愛民的坐牢、還有他們曾經(jīng)有過的那個孩子……

    所以不行。他寧愿她沒那么愛他，寧愿她說跟他呆在一起會尷尬。

    見莫寒宵又要走，虞璣追上去、展開手臂攔住他：“之前你進來的時候，你肯定也聽到了，醫(yī)生說我很可能這一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了！那既然我倆要在一起，我總得做點什么來展現(xiàn)我的個人價值和魅力啊！我不能生孩子了，我就要恢復記憶，去工作或者做點別的什么對不對？”

    莫寒宵看著她倔強的眉眼，眉梢微挑后問她：“誰告訴你，我倆要在一起？”

    “……我倆不在一起？那你這么大老遠的跑來找我做什么？”虞璣又囧又怕，強撐著反問。

    莫寒宵抬手摸了摸虞璣依舊飽滿滑膩的臉蛋兒：“人道主義而已，你可別想多了?！?/br>
    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

    虞璣幾乎快哭了，可自尊心作祟，她表示理解的、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趁勢轉身走開：“那我就放心多了，我還正焦慮呢，本來待在一起都尷尬，非要在一起還挺難為人的。”

    莫寒宵輕笑一聲，提步出了病房，還反手帶上了門。

    虞璣悄悄地瞥了眼被關上的病房門，發(fā)現(xiàn)他真的走了，突然就難過得不行。

    她忍不住踢了腳椅子，嘟噥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唄，誰稀罕啊！”

    站在病房門外、耳朵貼著門板的莫寒宵勾唇：不是說尷尬、不是說不確定愛不愛他么？這又是干什么？

    不過，他可不會進去安撫她。

    既然她這么不確定，就給她時間自己確定好了。他莫寒宵，也是很驕傲的。

    ……

    易璟言遲遲不醒，而封勤因為老是惹事，似乎被自家的親哥哥給關緊閉了。封勤跟樓郁霆等人有情義在，封勤的哥哥可不認識他們，自然是先顧及自家利益。

    事情遲遲找不到突破口，莫寒宵急于知道當年那件事的來龍去脈，沒辦法，只得再次去了一趟上官皓那兒。上官皓雖然沒有直接參與那件事，但多少應該知道一些線索。

    但，上官莊園里，已經(jīng)人去樓空。

    莫寒宵找到曾經(jīng)在上官身邊當過家傭的當?shù)厝嗽儐枺胖?，上官皓因為有把柄在易璟言手里，所以這些年一直忍氣吞聲幫易璟言做事。而那晚上官家的人得知易璟言帶著虞璣逃跑、易璟言用來監(jiān)視上官皓的人都撤離后，上官皓的母親和親大哥連夜就帶著人過來，收拾了上官皓的東西、遣散了傭人，徹底走了。

    莫寒宵又多方打聽，依然沒有找到上官皓的消息，

    萬般不得已的情況下，莫寒宵只好委婉地問了下虞璣。

    虞璣窩在沙發(fā)里，專心致志地削蘋果，等一個蘋果徹底削好了，她才站起身，獻寶似地遞給莫寒宵：“你吃吃看，這個蘋果很甜的?！?/br>
    “我不喜歡吃水果，太甜?！蹦謫?，“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是跟上官皓在一起，照理說，你跟他應該很熟才對?！?/br>
    虞璣看著都有點變色的蘋果，自己咬了口，一邊嚼一邊說：“沒有很熟。其實易璟言忙起來的時候，會把我送去幾個不同的地方，上官皓那里只是其中一處。只不過因為上官皓跟我一樣黑頭發(fā)黃皮膚，所以我會找機會跟他多說幾句話。但是我跟他也只是認識而已?！?/br>
    看著她沒事人一樣的訴說這段非人的經(jīng)歷，莫寒宵緩步走到她身邊，拿過她手里的蘋果咬了口。果然很甜膩。

    虞璣的大眼睛卻亮了亮：“好吃嗎？”

    莫寒宵違心地點點頭：“那你有上官皓的聯(lián)系方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