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速度與柔情
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跟在兩輛商務(wù)車后,緊握著方向盤,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并沒跟多久,在遠處夕陽只剩下暗暗紅光時,兩輛車一前一后停在了一家看起來很是清雅別致的酒店門前。 車上的人下來時,還都滿臉笑容,尤其是那有意無意向著紫見靠近的男人,笑得尤其開心,而經(jīng)過一路相處的花紫見,眼中也帶上了溫柔笑意。 將車也停在不遠處,但卻并沒有下車來,只是看著酒店門口徐步前行的一群人,不自覺的聳起眉心。 很快天空中最后一次血紅也消失云端,舉目黑暗降下來,使得霓虹開始閃爍,淡黃的燈光縈繞頭頂,坐在車里的人依舊佁然不動。 從車里將窗降下,那酒店門口閃爍的燈光映入眼底,使得眸色也跟著變紅、變藍。 除了早飯,這一天下來到現(xiàn)在,陳初善竟也是粒米未進,這般靜靜坐在這里,浮上的饑餓感讓陳初善終于推開了車門。 大步跨入酒店中,剛一進門,迎面而來的服務(wù)員便跟在身后“這位小姐,不知你是有約,還是單人來吃飯的。” “我吃飯,給我找一個能看到整個大堂的位置?!陛p靈曼聲,平靜而緩慢的說著。 “好的小姐,請跟我來?!?/br> 跟著身前的服務(wù)員,陳初善掃視了一下大堂以及周圍的隔間,顯然并沒有紫見她們的身影,抬眼望去,酒店二樓還有不少閉著門的雅間,有推著餐車的服務(wù)員在上面走動。 隨意點了幾個菜,所在的地方略有些偏,但卻能很好的將整個大堂的情況都收入眼底,包括二樓的雅間。 在大堂里的人不多,基本都是成雙成對來的,像陳初善這般獨自一人占一桌,就這一例,畢竟若是一個人吃飯的話,沒必要找一個看起來這個高檔的地方。 “小姐你的菜已經(jīng)齊了?!币暰€還在二樓的雅間來回穿梭,但鼻尖縈繞的飯香卻將視線很快拉回。 要說大酒店就是不一樣,即便是幾道很常見的小菜,看起來也是讓人非常食指大動。 不過也許是陳初善自己餓狠了的緣故。 于是這一時間沉浸于美食中,也就沒再看大廳的情況,等到酒足飯飽時,再看二樓,卻突然發(fā)現(xiàn)有兩個雅間門大打開,服務(wù)員們在收拾殘局。 趕忙到前臺結(jié)賬,還不忘詢問“請問剛才從二樓下來的客人現(xiàn)在離開多久了?” 收賬的前臺服務(wù)員看了陳初善一眼,視線在陳初善的臉上打量了一下,眉毛不自覺的一挑,眼里閃過幾分了然,然后勾起的嘴角也就帶來幾分不善。 “不知道!沒注意!” 雖說這般的態(tài)度和目光對陳初善來說已經(jīng)司空見慣,但是現(xiàn)在正是急上心頭的時候,她可沒有多余的耐心去跟面前的人好好說話,但也更沒有時間在這里糾纏。 蹙了眉眼神一凝,沒有耽擱直接走出了酒店大門去,目視處屬于鴻恩的商務(wù)車還依舊停在那里,正打算重新返回酒店內(nèi),迎面卻剛好碰到自己正找著的人。 距離不過是三四步遠的距離,陳初善卻敏銳的聞到了淡淡的帶著熟悉馨香的酒氣,瀲滟雙眸有幾分混沌,但更多的還是清醒。 臉頰似有些微微嫣紅,徐徐前進的腳步在自己轉(zhuǎn)身后并沒有停留,連眼神都未有絲毫偏移,目不斜視的擦肩而過。 那般似根本不認識她的態(tài)度直接將欲要說話的陳初善,扼住了喉嚨,甚至于連一個音節(jié)都沒來得及發(fā)出。 緊跟其后的助理和之前看到的男人很快趕不上去,與花紫見并肩前行。 一個接一個的人從眼前而過,如同進入到一片陌生的天地,重新回身看到的背影,也充滿冷漠和決絕。 好不容易趕上花紫見的腳步,劉城有些不太理解為什么下樓時花紫見會一下子走得那么快,明明踩著那么高的高跟鞋,自己硬是趕不上。 不過路過大堂時,他好像有看到…… 思及剛才一晃而過的看到的臉,劉城忍不住回頭,眼前有什么一閃而過,帶起一陣馨香滿面,目視處明媚妖嬈的臉,眸中似有悲色盈滿,卻瞬間浮現(xiàn)堅毅神色,一閃而過。 “紫見。”根本無法眼睜睜就這么看著人走掉,腦子還沒思考如何時,身體已然快步上前。 伸出的手握著的纖細皓腕,指尖感受到的微熱溫度,霎時間讓所有猶豫都煙消云散。 “我有話要跟你說,你……” 微微帶著急迫的語氣,卻只說到一半,握著的手腕忽然被奮力掙開,戛然而止的話堵在胸口,不得上下,可抬起頭對上的視線,卻是更加冰冷刺骨,讓人如墜冰窟。 “劉經(jīng)理,今天的商議就這樣吧!合同明天我會派人送到貴公司來?!眰?cè)身轉(zhuǎn)向另一個方向,看過去的視線卻完全不一樣,相比之下是那么溫和有禮。 “啊好的,好的?!边@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劉城一時間也有些措手不及,眼眸輕轉(zhuǎn)分出余光看向花紫見身后。 那美艷嬌媚的人,臉色泛白,無力的雙手垂在身旁,看起來,下一秒似乎就要倒下,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疼惜。 其余面面相覷的幾人都默不作聲,只是看著那離去的人,帶著同樣沉默的兩個助理,在很快遠去,只留下站在原地,似隱隱紅了眼的人。 搞不清楚情況,但本著紳士的高尚情cao,劉城還是上前一步,用著低沉柔和的聲音“這位小姐,你,還好吧?” 根本沒有理會劉城的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的,陳初善狠狠的抬起頭來,猩紅的眼欲滴落的淚珠,模糊中看著那上了車的人,遠去的車。 抬步朝著自己的車走去,行走帶起的動作使得眼中淚珠順勢流下,劃下一道淚痕,但那水光瑩瑩的眸卻再無悲色,而是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車子發(fā)動時的聲音從未如此轟鳴過,輪胎在瀝青路上摩擦著發(fā)出刺耳的聲音,銀色的車瞬間遠去,速度之快。 這一切來得突然又莫名,站在酒點門口的劉城和自己的助手對視了一眼。 這是什么戲碼?! 速度與激情?! 暮靄沉沉的天變得越發(fā)黑暗,橘色的燈光在車內(nèi)不斷閃過,卻只留下一道道暗影,在那雙深邃的暗涌翻滾的眸里變成一處處黑淵。 不斷掠過一輛又一輛的車,直到看到那輛黑色的商務(wù)車,才堪堪將踩到底的油門松開些許。 一前一后的兩車距離不遠,但兩輛車前往的方向卻不屬于任何一個人的家,就像是漫無目的的在這座城市胡逛,比拼著誰先耗盡油箱。 不知覺間兩輛車都已經(jīng)進入了郊區(qū),路上遇到的車在明顯變少,但是兩輛車的速度卻在因此而越來越快。 但是陳初善卻耗不過對方了,幾乎一天都在開車的她,車子里的油根本讓她再開不了多久。 兩車的距離慢慢拉遠,直到陳初善一腳踩下了剎車,然后眼眸中那黑色的車子,就這么在眼前遠去,沒有回頭。 鳳眸中的神色微變,不慌不忙的打了轉(zhuǎn)向燈,視線掃過車盤上的油表,然后重新啟動了車子,轉(zhuǎn)動了方向盤,沿著原路返回。 “花總,后面……沒車了?!钡谝淮文蒙虅?wù)車當跑車開的助理心還在砰砰跳個不停,終于在看到后視鏡里沒有那輛窮追不舍的銀色車輛時慢慢降下車速。 隱在后座黑暗中的眼眸在助理說出這句話時閃爍了兩下,看著窗外不斷后退的樹木,速度在不斷變慢,直到慢慢停下。 沉默在車中蔓延,沒有得到老板指示的助理也不知道該是繼續(xù)開還是轉(zhuǎn)彎回去,畢竟再往前,就要上高速了。 約莫兩三分鐘后,才有一道淡漠的聲音,幽幽響起“回家。” “好的,花總?!比缤玫缴夥乓话愕妮p松表情,趕緊打了方向燈然后拐彎返回。 往回開的速度慢了下來,坐在車后座上的人頭抵在窗邊,透過車窗的路燈打下一片暗光,映進那失去焦距的眸里。 而與車后的黯然氛圍完全不同,駕駛座上的小助理慶幸著幸好剛才那漂亮jiejie沒追著他不放,不然這回去的路可就長的不是一星半點了。 重新回歸了城內(nèi)的道路,車內(nèi)光線受沿途商鋪影響也變得明亮,然后左拐右拐,終于安全到達目的地。 “花總,明天早上,還是八點來接您嗎?”穩(wěn)當?shù)膭偤猛T谛^(qū)門口,從車里伸出頭來的人問著。 “不了,后天吧!”伸出手揉了揉鼻梁,那下了車的人看起來甚是疲倦的模樣。 “好的,花總再見?!?/br> “嗯?!?/br> 看著已經(jīng)進了小區(qū)的人,車里的人隨即立馬調(diào)轉(zhuǎn)車頭,心里喜滋滋。 近幾個月公司都在將和言細合作的項目全部轉(zhuǎn)移,真是忙得團團轉(zhuǎn)。 明天終于可以稍微的睡個懶覺了。 小區(qū)里的路燈比不得馬路上的明亮,淡淡白光照映的道路,相隔之間的黑暗,和曾經(jīng)那條路是多么的相似,而這般無力行走的自己,也是同樣疲憊。 所以才沒有過哪怕一刻的停留,所以從來也不敢有一刻的心軟。 可是……都是一樣的,說好會一直在的,到最后……還是都會離開。 光暗交錯的流影,寂靜道路上的高跟鞋與石板相觸發(fā)出的清脆聲響,在這片只有一人的天地,演出的是只屬于一個人的獨奏。 可是就在拐彎過后,熟悉的門前,路燈下站立的人,拉長的影子,距離自己僅是半步距離,然后在錯愕時,那人便像風一樣急切跑到面前,卻又怕面前的人再次跑掉。 只能小心翼翼的,快速且清晰的解釋和道歉。 “紫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現(xiàn)在才來見你,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我只是不敢面對你,我只是在找,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以解釋的,我有證據(jù),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我被催眠了,我找到了那個人的資料,也查到了我們喝的酒里面都有致幻物,你相信我,我不可能在那個時候?qū)δ阕鲞@樣的事的,我說過我愛你的,所以……” 不要放棄我,不要逃…… 想要說的話明明還有很多,可是直視著那雙眼,言語間到最后,就只剩下淚水和哽咽,在繼續(xù)補充,那還沒說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