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富民安居工程
新疆。 巴楚縣一處富民安居工地上一派熱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一個濃眉凹眼的新疆小伙子走進施工區(qū),左右張望一番,發(fā)現(xiàn)他要找的人正被一群建筑工人圍住,坐在圈子中央給大家講解施工技術(shù)要點。 “易工,吃飯了?!彼哌^去,提醒說。 易鍵璋看看手表,不由得愕然笑道:“這么快!” 快晚上八點了,天還很亮堂,遠處的晚霞都還散散的,沒聚在一起。 “您忘了,新疆位于祖國的最西部,是日落時間最晚的省份。”新疆小伙兒阿迪力普通話講得很溜。 易鍵璋從地上站起來,笑著拍拍阿迪力厚實的肩膀,心想,可不是嗎,他腳下的這片土地正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祖國的西部邊陲,風(fēng)景瑰麗,氣勢磅礴,同時卻又落后閉塞。 “是我疏忽了?!币祖I璋沖著工人們擺擺手,“大家都吃飯去吧?!?/br> 工人們四散而開,易鍵璋扶了扶頭上的安全帽,“走吧?!彼麆傄慌膊剑碜訁s猛地一晃,向旁倒了過去。 “呀!”幸好阿迪力眼疾手快扶住他,“您怎么了?” 易鍵璋臉色發(fā)灰,額頭滲出一層冷汗,他閉著眼睛緩了緩,才苦笑著解釋說:“可能剛才蹲久了,起來后有些不適應(yīng)。沒事,阿迪力,沒事?!?/br> 阿迪力擔(dān)憂地看著易鍵璋說:“可您的臉色看起來好差,一定是這幾天加班累著了,我去找熱合曼醫(yī)生……”阿迪力剛想走,卻被易鍵璋扯住胳膊,“不要興師動眾,小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br> “可……”阿迪力還想勸,易鍵璋的手機卻響了。 易鍵璋掏出手機一看來顯,不由得面色漸顯舒緩,他沖著阿迪力擺擺手,“你先去吧,阿迪力,我接個電話?!?/br> 阿迪力點頭,就先離開了。 易鍵璋把手機貼近耳朵,望著天邊層層疊疊的云彩,微笑著說:“長安,是你嗎?” 電話那端隔了片刻,才傳出一抹熟悉的聲音,“師父,是我?!?/br> “找我有事?” “沒什么事,就是有點想您了?!?/br> 易鍵璋抿了下干裂的嘴角,轉(zhuǎn)頭看了看,朝一塊表面平坦的方石走過去,坐下。 他摘下安全帽,放在一邊的草地上,又用手指爬梳了一下灰白的頭發(fā),才對電話那端沉默的長安說:“哦?是嗎?難道不是我想的那樣,遇到困難了?” 電話里傳來輕輕淺淺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兒,長安才嘆了口氣,聲音低緩又帶了情緒,叫他:“師父?!?/br> 易鍵璋笑了笑,問:“說吧,出啥事了?” “師父,新疆的富民工程進行的順利嗎?”長安沒有直接回答易鍵璋的問題,而是問起了他的工作。 易鍵璋也順著說:“挺好。這是我第五次入疆工作,卻是第一次以援建者的身份為新疆人民實實在在的做事。這里的人熱情善良,工人們好學(xué)勤勞,這不,你打電話之前我還在給他們講施工技術(shù)要點?!?/br> 在長安去部隊工地之后,龍建集團作為建筑行業(yè)的排頭軍,主動承擔(dān)起上海企業(yè)援建新疆富民安居工程的任務(wù),而作為技術(shù)部門的權(quán)威,易鍵璋責(zé)無旁貸,主動請纓,到最偏遠最艱苦的西部去工作。 “說得我都要嫉妒您了,新疆那么好,我可真想和您換換。”長安的語氣還如往常那樣自然隨意,帶著一絲子女在長輩面前撒嬌的意味,可易鍵璋聽后卻是眉眼一肅,他用手壓著嘴唇咳了咳,問:“部隊工地出事了?” 長安沉默片刻,輕聲回答:“嗯。出了一點小狀況?!?/br> 小狀況? 易鍵璋眉頭一擰,心說能讓你長安苦惱到想要傾訴,那狀況還小得了嗎。 “說說吧,看我能不能幫你?!币祖I璋把手機換到聽力較好的右耳。 半晌,等長安說完,已是薄暮時分,夕陽從遠處的山巒斜射過來,土黃色的工地籠罩在一片金橙橙的色彩之中,近處有一片剛砌好的圍墻,上面用醒目的白漆寫著一行大字。 質(zhì)量重于泰山,安全關(guān)乎生命。 易鍵璋沉默片刻,給出他的答案。 “長安,你做得對?!?/br> “師父……”得到易鍵璋的肯定,長安一顆高懸的心總算落到實處。她叫了一聲師父,嗓子眼兒就被堵住了,眼眶里酸脹脹的,千言萬語想要跟易鍵璋訴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長安,打從朔陽項目之后,我就能理解你的固執(zhí),你的堅守。你一連兩次拒收殘次原材料,說明你并不是一個意志力薄弱的人,在強權(quán)和利益面前,你可以沉得下心,做到澄明廉潔自律。這一點,你我的性格是共通的,所以,才會不計后果的得罪胡勝利之流。我贊同你的做法,是因為做人就要無愧于心,做事就要心安理得。我們可以沒有金錢權(quán)勢,但卻不能沒有理想和志氣,這一生,我們都要挺直了腰板做人。長安,你剛才問我,說你要是因此丟了工作,會不會令我蒙羞。我可以告訴你,而且大聲地告訴你,不會。我不僅不會覺得丟臉,而且會以你為傲,你是好樣的,長安,我從不后悔有你這樣優(yōu)秀的徒弟?!?/br> “謝謝您。”長安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們今天有沒有為難你?”這才是易鍵璋最擔(dān)心的。 “沒有。”長安用力吸了吸鼻子,“誰敢!” “又像上次一樣拿鋼筋嚇唬人了?”易鍵璋是從張杰那里聽說她用鋼筋嚇唬胡勝利的事,他沒問過長安,但他知道,這丫頭,有脾氣,更有腦子。 “您怎么知道了。啊,是張工告訴您的,對不對?!遍L安氣惱地吸了吸鼻子,“我這次可沒沖他們掄鋼筋,我啊……” “怎么?換磚頭了?!币祖I璋接了一句。 長安哧一聲笑了。 她叫了一聲師父,埋怨說:“您當(dāng)我是暴徒啊。告訴您,我這次可文明了,沒動手,真的,一根汗毛我也沒碰他們,我就是……就是把他們的送貨車開一公司辦公大院了?!?/br> 啥? 把裝滿不合格砂石料的車開進公司大院了! 她……這個長安,還真是,真是…… 膽大包天! 忽然,想起重要的。 “你會開大車?” “不會啊?!?/br> 易鍵璋胸口一窒,“那你怎么開過去的?你這孩子,嚇?biāo)廊肆酥啦恢?。你這行為屬于危險駕駛,被交警逮著是小事,被送到醫(yī)院是大事!你這孩子,不曉得路上……” “我沒開,是有人……有人幫我開過去的?!遍L安猶豫了一下,說道。 “誰呀?張杰?他可不會開車呀?!币祖I璋說。 “嗯……是……是一當(dāng)兵的。”長安說完這一句,加快語速說:“總之沒出危險,師父,您別擔(dān)心這個了。” 聽她聲音也知道沒什么事,易鍵璋心下稍安,卻又涌起更多的好奇心,“那后續(xù)呢?那輛車后來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