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索洛托共和國
兩人一邊聊著松林南三環(huán)工地上的事,一邊就著卷餅夾菜和大個燒雞,溫馨融洽地吃了晚飯。 飯后,長安要去洗碗,卻被易鍵璋指著書房,“你去看會兒書吧,這樣,我家的碗碟還能多活幾天?!?/br> 長安尷尬搓手,“我也沒那么笨吧。” 易鍵璋一邊拾掇碗筷,一邊脧著她說:“在專業(yè)學(xué)習(xí)和工作上你無可挑剔,可是家務(wù)活兒嘛……” 還是算嘍! 長安去了書房。 易鍵璋的家大概有七十多平,兩室一廳,一間臥室,一間書房,客廳 餐廳組合。因?yàn)槌D暌蝗司幼?,又不?jīng)常在家,所以和她的宿舍一樣,只做了簡單裝修。 易鍵璋是個非常愛干凈的人,房子雖然不大,也不豪華,但是窗明幾凈,物品擺放井井有序,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書房。 書房足有十五平,是全屋最大的房間,也是全屋裝修最用心的房間。 走進(jìn)書房,儼然走進(jìn)了一家小型圖書館。 整整三面墻齊著天花板的定制書柜讓每一個初來者都心生敬畏之心,這里的藏書之多,品類之豐富,令人嘆為觀止。長安曾經(jīng)摩挲著這些書和易鍵璋開玩笑,問他是不是把工資都拿來買書了。易鍵璋想了想,說他每月留五百塊生活費(fèi),剩下的基本上用于購書。 長安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易鍵璋,心想,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書癡,真的有靠著這些書就能活下去的人。 雖然她亦是愛書成癮,可是同易鍵璋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書房里除了高大上的書柜,還放著一套很有年代感的黑檀木實(shí)木書桌椅,這是家里最貴的家什,可見易鍵璋對書房的重視程度。 長安邊走邊看,來到書桌前面。 鏡面一般明亮的桌上放著一本打開的攝影圖冊,圖冊上是幾幀顏色靚麗的圖片。 她輕聲念著上面的文字說明,“非洲索洛托共和國……達(dá)菲部落……祭祀場面……” 索洛托共和國。 她從記憶庫里,搜尋著這個國家所有的文字印象。 索洛托共和國是東非的一個小國,常年高溫,傳染病肆虐,國內(nèi)政局動蕩,民不聊生,總之一句話,提到索洛托共和國,就自動和落后、貧瘠、戰(zhàn)亂等等字眼兒畫上等號。 易鍵璋竟對這樣一個貧窮的非洲國家感興趣? 她隨手翻動了一下書頁,卻不想把書里夾的一張信紙帶了出來。 “長安,你嘗嘗張杰給我送的靈寶蘋果,水分特別大,還沒有渣兒,你嘗……”易鍵璋端著水果盤,走進(jìn)書房,可話剛說了一半,他卻面色一變,自動停住。 長安面色發(fā)白地站在書桌后面,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表情變得不大自然的易鍵璋,慢慢抬起手里的信紙,“師父,這是什么?” 易鍵璋輕輕皺了皺眉頭,走上前,放下果盤,去抓長安手里的信紙,“沒什么,寫著玩的。” “寫著玩?誰寫著玩,會申請去非洲進(jìn)行技術(shù)援助!”長安避到一邊,大聲質(zhì)問道。 易鍵璋沉默不語。 長安的眼圈頓時紅了,“您……您忘了您還是個病人嗎,您在家歇著我還不放心,您卻要去萬里之外的非洲!您知道索洛托是個什么地方嗎,那邊兵荒馬亂,缺醫(yī)少藥,連飲用水都成困難,您說,您要去那兒,您去那兒做什么?幫他們修路,還是架橋?他們現(xiàn)在除了打仗,有功夫去做這些事嗎?” “長安,你聽我說。我就是先寫個申請,上級能不能通過還不一定?!币祖I璋看著情緒激動的長安,焦急地安撫著她。 五月初,龍建集團(tuán)將派駐一名技術(shù)工程師去東非索洛托共和國,針對當(dāng)?shù)氐缆肥┕ぶ械碾y題進(jìn)行技術(shù)援助。 “不行!我馬上就去找王總,讓他永遠(yuǎn)都不要批準(zhǔn)你的申請!”她把信紙橫放,雙手一錯,眼看著就要把它撕掉。 “長安!”易鍵璋忽然大喝一聲。 長安身子一震,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容嚴(yán)肅且隱含怒氣的易鍵璋沖上來,奪走她手里的信紙。 易鍵璋背對著她,瘦削的背影,肩膀垮了一半,看起來佝僂而又********父……”她喃喃叫道,淚盈于睫。 “我知道您是個閑不住的人,但是上海這么大,龍建的工程這么多,您想去哪一個都行啊,只要您不去條件惡劣的山區(qū),不去我連聲音都聽不到的非洲,您去哪兒,我都會支持您,可是……” 可是您為什么偏偏選擇了索洛托。 書房里被一股凝重悲涼的氣氛籠罩著,過了許久,易鍵璋嘆了口氣,慢慢轉(zhuǎn)身,面含愧疚地看著長安,說:“對不起,長安,讓你擔(dān)心了?!?/br> 長安用力搖頭。 易鍵璋指著檀木椅子,“你坐,我給你拿個東西?!?/br> 長安乖乖坐下,她看著易鍵璋打開西邊書柜,踩著平常取書的凳子,從最高一層拿下一個一尺見方的木盒子。 他捧著深褐色的盒子,輕輕擦拭著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慢慢走到書桌前。 盒子平放在長安面前。 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木制儲物盒。木料原本是淡褐色,時間久了就會變成深褐色。朔陽徐家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盒子,平常常mama用來放扣子和針線包之類的東西。 乍一看,易鍵璋拿來的這個盒子同徐家的沒有差別,可仔細(xì)一看,卻又發(fā)現(xiàn)面前的木盒光潔度極高,一看就知道這個盒子經(jīng)常被主人擦拭呵護(hù),才會呈現(xiàn)出鏡面一樣的效果。 “打開吧?!币祖I璋示意她開啟木盒。 長安遲疑地伸出手,像打開潘多拉的黑暗魔盒似的,小心翼翼地?fù)荛_木盒上的鐵質(zhì)襻扣。 盒蓋開啟。 露出里面的東西。 長安的心咚咚狂跳,手指輕顫,從偌大的木盒里取出一張巴掌大小的黑白照片。 這是木盒里唯一的物件。 照片里記錄的影像來自一位風(fēng)華正茂,朝氣陽光的女子。她穿著白色的醫(yī)生袍,胳膊上印有紅十字會的標(biāo)識,她的身旁,站著一群膚色黝黑的非洲兒童,他們好奇地看著鏡頭,有的在做鬼臉,有的沖著鏡頭大笑,女醫(yī)生攬著身邊的黑人小孩兒,笑容自然而又愜意。 “她叫林蒹葭,1984年通過國際紅十字會組織參加了索洛托共和國的醫(yī)療援助行動。這張照片就是她在索洛托工作時拍攝的,那年她27歲,而我,就是她的未婚夫?!币祖I璋看著長安手里的照片,目光深情而又悲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