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偏頭痛
十一長假,全國人民喜迎國慶,英羅高速工地卻仍在如火如荼的建設(shè)當中。 由于連續(xù)加班熬夜,長安的偏頭痛犯了,這種持續(xù)性強,發(fā)作周期頻繁的搏動性的頭痛癥狀,就如同鉆頭不停地鉆你的腦殼,尖銳的牽拉式的痛楚常常會使人崩潰。 “經(jīng)理,你要的頭疼藥?!焙螡櫹舶岩缓蟹冶氐梅旁陂L安桌上。 “謝謝?!遍L安放下手里的工作,打開藥盒,取了一片止疼藥,拿起一旁的水杯。 “水都涼了,我給你添些熱的。”何潤喜作勢要奪她的杯子,她卻一邊擺手拒絕,一邊就著杯子里的涼水把藥片吞下去。 “哪有那么嬌氣,以前在深山里修路,只有吃飯的時候能喝口涼水,有時實在渴得難受,根本顧不得衛(wèi)生不衛(wèi)生,捧起山里的泉水就喝?,F(xiàn)在不一樣了,我們有電,有水,有熱乎飯菜吃,還有寬敞的宿舍睡覺。喝點涼水怕什么,比起以前,我們現(xiàn)在的條件可以稱得上是高標準了?!薄?/br> “那也是英羅公司考慮周到,安排得好。經(jīng)理,你說我們每次都能遇見徐總這樣的業(yè)主方就好了。”何潤喜神情向往地說。 長安笑了笑,歪著頭,用手輕輕拍打著頭疼的部位,“哪能每次都這么幸運。不過,我們?nèi)σ愿白龊帽韭?,為龍建集團打響品牌,這樣一來,無論我們遇到什么樣的業(yè)主方,也就不怕了,你說是嗎?” 何潤喜點點頭,“經(jīng)理,我聽你鼻音挺重的,是不是感冒了?” “有點,不要緊,我等下吃點感冒藥?!背苏勰ト说钠^痛,長安還感覺到鼻酸鼻塞,肌rou酸困,想必是昨晚巡夜時受涼了。 “今晚你回宿舍休息吧,這都大半個月了,你吃住都在工地,就是鐵人也撐不住呀!”何潤喜指了指長安的眼睛,“你看你,都快變成國寶了?!?/br> 長安哧哧地笑了,她擺擺手,不介意地說:“小感冒而已,不要緊。你趕緊回去吧,快到發(fā)車時間了。” 工地工人現(xiàn)在分為三班,每天不間斷施工,她作為工程項目經(jīng)理,自然要起到先鋒模范作用。 再說了,她最近煩心的事情一樁壓著一樁,回宿舍也睡不著,還不如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去,人一旦忙起來,也就無暇顧及那些根本沒有答案的難題了。 班車走后,長安戴上安全帽去工地進行例行巡視。巡視一趟要步行五公里或更遠,有時候,一個施工點出現(xiàn)問題,她要停留好久,同工人們一起找出問題的癥結(jié),對癥下藥,直到施工恢復正常,才會輾轉(zhuǎn)去往下一處地點。 往往一趟走下來,她比整日里出力干活的工人們還要累。夏天酷暑高溫,汗流浹背,秋季山區(qū)濕冷,汗水黏在脊背上,風一吹,透心涼。 她今天狀態(tài)欠佳,走完全程后,就覺得整個人都如同置身冰窟,渾身大腸不說,額頭上還一直在冒虛汗。 遠遠的,看到項目部的燈火,她咬了咬牙,提起精神朝帳篷那邊走。 “鈴鈴……” 手機鈴聲在寂靜的夜色中傳出老遠。 一個陌生的來電號碼,她從未見過。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接起。 “喂……” 對方并未應答,而是混沌不清地嘟噥了一句什么,然后試探著問:“你是……長安?” 熟悉的聲音讓長安停下腳步,她抿起嘴唇,仰起頭,望著墨藍色夜空中閃爍的星子,啞聲笑道:“璐璐?你怎么換電話了?” “安安!”對方驚喜地叫了一聲,“我的媽呀,你的嗓子怎么了?我剛聽你說話,還以為是個中年老男人呢!這電話是大江的,我手機沒電了。” 原來是宋大江的電話。 長安解釋說:“我有些上火,嗓子啞了。” “要緊嗎?有沒有吃藥?肯定沒吃對不對!你從小就不愛吃藥,每次病了都要阿姨給你拌雞蛋面湯,還得放好多的白糖,你才肯吃藥。安安,你一定很難受吧,在那個地方,你就別挑剔了,先吃藥,把病搞好了再去拼命,知道了嗎?” “噯,你有沒有在聽啊,喂,安安,你聽到我講話嗎?不會信號又斷了吧。喂!喂!安安……” “聽到了,聽到了,啰嗦鬼!”長安吸了吸鼻子,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璐璐聒噪的聲音終于靜下來,兩人彼此呼吸相聞,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半晌,長安用手背蹭了蹭鼻子,啞聲說:“你還記得我mama做的雞蛋面湯?!?/br> 璐璐夸張地說:“當然了!阿姨做的面湯是最好喝的。里面有雞蛋花,面絲兒,再加上兩勺白糖,我一口氣能喝三碗呢?!?/br> “饞貓?!?/br> 璐璐笑了兩聲,忽然換了個語氣,略帶惆悵,略帶忐忑地說:“我……我下個月要結(jié)婚了?!?/br> 結(jié)婚? 長安愣了愣,“這么快?” 宋大江家境優(yōu)渥,父母一直不同意兒子和小門小戶的璐璐交往,所以兩人的婚事便一拖再拖。 “大江把他奶奶搬出來說項,他mama不敢做得太過分,就同意了。我們昨天領(lǐng)了證,婚禮下周在朔陽辦。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嗎?請幾天假好不好,求求你了,你知道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讓你做我的伴娘?!?/br> 長安聞聽苦笑說:“我恐怕是不能滿足你的愿望了……” 回到項目部,長安疲憊不堪地癱坐在椅子里。 她合上眼睛,任憑思緒在腦子里靜靜地流轉(zhuǎn)。 璐璐要結(jié)婚了。 她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閨蜜,也就是她,能去朔陽做她的伴娘,親自送她出嫁。 可璐璐卻不知道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雖然只是領(lǐng)了證,可她的身份已不適合再去做伴娘。 “啊啊!你結(jié)婚啦!曬時候結(jié)婚啦!和嚴排長嗎!” “長安同志,你私自領(lǐng)證結(jié)婚這件事嚴重傷害了我善良純潔的心靈!我,我要和你,和你……幸福一輩子!哈哈哈哈……” 璐璐的大嗓門似乎還在耳畔回響。 幸福一輩子。 她微彎的唇角卻慢慢塌了下去。 幾天前,她給宋志娟打電話,態(tài)度誠懇地向她道歉,希望能將婚禮延后到工程結(jié)束。可話才說個開頭,宋志娟那邊就惡狠狠地扣了電話。她趕緊發(fā)短信過去解釋,可卻如同石沉大海,再無回音。 她知道,宋志娟這次是真的惱了,連罵她也提不起興趣了。 她該怎么辦呢? 找嚴臻訴苦嗎? 她搖搖頭。 為了她的事,他們的母子關(guān)系已經(jīng)降至冰點,如果她再向他訴苦告狀,以他的脾氣,估計會和宋志娟吵起來。 不,她不能再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他了。 可她又該怎么辦呢? 在這人跡罕至的大山深處,她想做什么,都無能為力。 長安嘆了口氣,頭像針扎似地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