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棘手難題
電話很快通了。 嚴(yán)臻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他說了句稍等,然后過了一會兒,雜音消失,他溫和醇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來,“好了?!?/br> 長安抓起雨帽蓋在頭上,背過身,輕聲問:“你還在坎奇嗎?” “在,明早回去。你呢,還好嗎?聽桑切斯說工地遇到麻煩了?解決了嗎?”他的聲音透著nongnong的關(guān)切。 “解決了。哦,水泥的事,謝謝你了。”她說。 他語聲輕快地笑了笑,“謝我做什么,我沒幫上什么忙,主要是秦大使的功勞,他面子大,說一句頂我說一車。不過能順利解決就好了,省得我回去還要cao心你。” 她的心里熱熱的,語氣里就禁不住帶了絲撒嬌的意味,“說得我跟殘障兒童似的,我有那么生活不能自理嗎?” “你沒有嗎?”他故意拖長音調(diào)反問說。 她笑了笑,“我沒有?!?/br> “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 耳畔傳來他爽朗愉悅的笑聲,合著周遭淅淅瀝瀝的雨聲,她竟覺得鼻尖酸酸的,矯情的想要落淚了一般。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低聲說:“你總是幫我,我卻什么也幫不到你?!?/br> 他默了默,說:“你再強,也是個女人,我再弱,我也是個男人,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樣,但在家里,在我們二人世界里,我就想讓你什么也不做,倚著我,靠著我就行了,有事我擔(dān)著,風(fēng)雨我也替你遮著。在我這里,你放心做個幸福的女人?!?/br> “嚴(yán)臻……”她喉嚨里又熱又脹,聲音出來時竟微微發(fā)顫。 嚴(yán)臻叫了聲傻丫頭,說:“等我回去。” 她輕輕嗯了一聲,說好。 收起手機,她用手背蹭了蹭臉上的雨水,轉(zhuǎn)過身,大步走向亮起燈光的工地。 “今天要辛苦大家了,晚飯我給大家加雞腿啊,管飽!”她大聲說道。 員工們齊聲歡呼,已經(jīng)在工地連續(xù)工作晝夜的趙鐵頭嚷嚷的最大聲,“我先預(yù)定八個雞腿!” “給你十個!吃不完不準(zhǔn)走!”長安難得幽默。 員工們哄然大笑,趙鐵頭摸摸后腦勺,咧開嘴,也跟著笑起來。 幾天后,as63項目召開雨季施工動員大會。 會議由項目經(jīng)理長安主持,大會確立了以瀝青鋪筑為主線,骨料生產(chǎn)為重點的突破方向,決定在雨季剩余的兩個月連續(xù)施工,搶進(jìn)度,搶工期,為旱季大干提前完成竣工目標(biāo)做準(zhǔn)備。 可雨季施工難的問題很快就顯現(xiàn)出來。 “不好干啊,經(jīng)理,這雨下的真讓人憋氣,我們這一身力氣根本使不上?。 痹谙挛绲睦信鲱^會上,施工工長們紛紛反映道。 “我聽人說,索洛托幾個大的工程都因為雨季停工了,咱們反其道行之,這路子會不會走不通?!?/br> “是啊,經(jīng)理,我們修了這么久的路,還沒在雨季里干過活兒呢。” 面對員工的質(zhì)疑聲,長安卻顯得出奇的平靜。 雖然沒有什么好的法子能應(yīng)對雨季施工的難題,可她總覺得事在人為,只要敢于嘗試,總有解決的法子。 這天深夜,她接到朔陽老家打來的電話。 “徐叔?”她剛叫了聲,就聽到電話里傳出豆豆童稚悅耳的笑聲。 “豆豆,怎么是你呀!你怎么拿著徐爺爺?shù)氖謾C呢?”她詫異地問道。 “爸爸帶我來朔陽了,我們今天還去陵園看了爺爺和奶奶。不過爸爸現(xiàn)在去參加同學(xué)聚會了,不在家?!倍苟拐f。 她愣了愣,沒想到寧寧竟帶著豆豆回朔陽祭拜父母了。 其實早該回去的,可她一直在國外,長寧工作又忙,總是騰不出空來帶豆豆回朔陽。 豆豆在電話里稱呼的爺爺奶奶,應(yīng)該是姥爺姥姥才對。 她歉疚地低下頭,手指握緊電話,“那豆豆和爺爺奶奶說什么了呀?” 豆豆嗯了兩聲,回答說:“我向他們問好,還給他們獻(xiàn)花,我說我叫豆豆,是他們的孫子,我會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長大了再來看他們。還有,姑姑,我見到石頭上的照片了,我的爺爺奶奶和上次來家里的嚴(yán)奶奶一樣,都沖我笑得很開心,我很喜歡他們?!?/br> 嚴(yán)奶奶? 長安心里打了個突兒,說的是……宋志娟。 “哦,爺爺奶奶是最好最好的人,你要記著他們,永遠(yuǎn)懷念他們,知道嗎?”她說。 “知道!也要懷念嚴(yán)奶奶!”豆豆大聲說。 長安扶著額頭,哭笑不得地說:“去世的人才說懷念,嚴(yán)奶奶就不用了?!?/br> 豆豆啊了一聲,呼哧呼哧笑了起來。 旁邊傳來徐建國慈愛的聲音,叫豆豆去廚房找常奶奶喝綠豆水。 豆豆說了聲姑姑再見,就把手機還給徐建國。 徐建國拿起電話,“安安,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沒有,我睡得晚?!?/br> “工作再忙也要顧惜身體,該睡覺的時候就去睡覺,該吃飯的時候就去吃飯,別把自己當(dāng)成鐵打的,你是人,不是臺機器,就算是機器,也不能一直運轉(zhuǎn)啊,它也得歇歇,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記憶里的聲音透過電波層層疊疊地傳入她的耳膜,這種久違的感覺,在夜深人靜的雨夜,顯得尤為珍貴和特別。 她默了默,說:“徐叔,您怎么變得和常mama一樣愛嘮叨了。” 徐建國愣了愣,笑起來,“可能是老了吧,整天聽你常mama念叨這些事,我也被她傳染了?!?/br> 她笑了笑,說:“我不知道寧寧回去,還帶著豆豆,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段時間為了雨季施工的事,她一頭扎在工地,忙得四六不分,連嚴(yán)臻來看她也是匆匆一起吃頓盒飯就分開了。 想想,也有陣子沒和寧寧他們聯(lián)系了。 “瞧你這孩子,說的是啥話。你忘了,徐叔這兒永遠(yuǎn)都是你和寧寧的家,自己的孩子回家,怎么能叫麻煩呢?!毙旖▏粷M地說。 “徐叔,我錯了?!彼讼卤亲?,輕聲道歉。 “你這孩子啊?!毙旖▏鴩@口氣,說:“我開門見到寧寧牽著豆豆,一個叫我徐叔,一個叫我爺爺,唉,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高興。家里好久沒這么熱鬧了,你常mama疼豆豆那勁兒,我不說你也清楚,現(xiàn)在咱們六局院啊,全都知道豆豆回家了?!?/br> “我想常mama了?!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