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劍指江山_分節(jié)閱讀_59
夕陽的余暉已然完全沉沒,一輪淡月不知何時已經(jīng)爬上天空。玄凌耀雙眼中的情緒隱藏在額前劉海之中。 淺淡的湖水倒映著他的身影,他一個人的身影。沒有朋友,沒有親人。 也沒有他。 入夜之后,霜露深冷。 玄凌耀坐在一方小亭之中,石桌上有幾碟精美的小菜,旁邊銀筷卻一動沒動過,只是一壺酒,快要飲盡了。 他忽然想起許久之前,也是這樣一個夜晚,有花,有酒,有月,有湖,只不過,人只剩下他一個,形單影只。 玄凌耀忽然淡淡笑起來,卻是苦的不能再苦的笑,他抿了一口酒,火辣辣的感覺讓他有些沉溺。 初樓啊初樓,你說我在你心中只是合適的君主,所以才“中意”么? 他眼前驀然浮現(xiàn)出那日古峰巖上重傷不敵倒在蕭初樓懷里時,看到的那種眼神,明明透出的是濃烈而深沉的情意! 你心中當真沒有我么? 他就這樣在月光亭中坐了幾乎一夜,仿佛沒有一絲軟弱和悲傷。 清晨之時,玄凌耀起身稍稍動了動筋骨,亭外忽有人來報,說是北堂將軍同翟太傅求見。 玄凌耀衣袖一擺,淡淡道:“知道了,請二位在殿中少待。不可怠慢。” 待人影踏出亭中之時,昨夜迷醉的眼神早已變得清明一片。 第二十七章 忠心丸(已修) 古峰巖后的密林,古木參天,幽深難測,人跡罕至,那層層疊疊的瘴氣倒好像成了這片叢林的守護一般,各種奇花異草毒蟲異獸竟然也得以繁衍。 不知那神秘人有何妙法本領,密林中幽魂一般的瘴氣仿佛見到什么更可怕的東西一般,稍一接近三人便懼怕似得退開,為幾人讓出一條道來,就連那些毒蟲怪物也是退避三舍,偶爾有些荊棘灌木在他們利刀之下,也是斷如毫毛。蕭初樓雖然昏迷不醒,夏桀卻是看在眼中,心中雖然驚詫非常,但是不知怎么,對這個神秘人隱約有一種親切之感。 密林之內(nèi)的山路越走越往下傾斜,那人在前方領路,夏桀抱著蕭初樓跟在后面,留心著周圍路途,隨手用寶劍刻下隱晦的記號。 那神秘人見他動作也不說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偶爾采點野果或者捕捉幼獸來充饑,此人對毒物甚是熟悉,吃食之前必然自己先試毒,確定無毒才會給夏桀二人,就是偶然中毒,片刻也能在附近尋來解毒之物,在毒蟲異草中如履平地,簡直仿佛在自家后花園散步一般。 大約是走了一天一夜,密林終于漸漸稀疏,地勢也更加陡峭,到了翌日黃昏時分,眼前豁然開闊起來,三人所在之處已是古峰巖下一片山谷,四周密林環(huán)繞,山谷之中一片天然湖泊,清幽澄澈,周圍是細細的碎石,原先的瘴氣也似乎從不踏足這片仙境,空氣十分清新。 翠湖邊上,有一間簡陋的小木屋,木頭斷開之處平整非常,而且紋路清晰,還帶著一股樹木的清新之氣,顯然是剛做成不久的。 三人便這樣草草安頓下來,卻不知外面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卻說當日那神秘人連同夏桀和蕭初樓一同救下,遁入這片叢林山谷之中,少說也有一月余了。 從谷底往上看,天色青青,白云渺渺,水光倒映,仿佛時光在這一片凈土靜止了,沒有世外龍爭虎斗,沒有世俗恩怨情仇,那些平身過往似乎是前世的事了。 幽幽湖水邊上,一桿魚竿挑在湖面上,旁邊坐著一個披著青衫袍子的俊朗男人,左手托腮,右手輕輕握著那根竹竿,眼角眉梢柔和帶笑,一舉一動都透著閑適愜意,仿佛不是身中劇毒,隨時會熬不過劇痛而死的人似的。 幾尾鯉魚自得的游過來,靠近魚餌時終于經(jīng)不住誘惑爭相游過來,男人眼神一動,唇邊微微一翹,手腕輕動,眼看數(shù)條鯉魚都要一塊上鉤—— “嘩啦啦——”原本平靜的水面忽然竄出一個男子,晶瑩的水珠隨著他過肩的黑發(fā)甩的湖面波瀾四起,一雙漆黑的眼眸神采四溢,輪廓分明的臉龐豐神俊朗,□的精瘦半身破水而起,手中抓著兩條鯉魚還在垂死掙扎。 他一眼看見湖邊被水珠濺的一身濕的男人一臉的無奈,哈哈大笑道:“怎樣?還不乖乖認輸?蕭初樓,這下你總該沒話說了罷?!?/br> 男子一邊說著,一邊三兩步走上岸來,一張臉因為心情愉快而神采飛揚,他記憶雖失,但張揚狂傲的性子卻是一點沒改,甚至變本加厲。 蕭初樓見他這副拿著兩條魚跑來獻寶一般的滑稽模樣,也不由莞爾道:“看來水中的魚兒跟山里的野人果然親厚些,我這小小漁夫哪敢相比啊?!?/br> 夏桀一愣,低頭看看自己的樣子,破破爛爛的褲子,頭發(fā)也濕噠噠的披在肩上,腳上全是泥巴沙礫,果然有幾分野人風范,也不由失笑:“這可不能怪我,為了這份晚餐,別說犧牲一下形象,便是犧牲一下色相那也無妨,哈哈。” 蕭初樓一口口水嗆住,差點沒噴出來。 夏桀一邊打趣蕭初樓,一邊手腳利索的除去魚鱗和內(nèi)臟,便用兩根細樹枝叉好,又去尋了些柴火來準備烤魚。 夏桀也不顧一身的狼狽,真氣運轉間,一身濕淋淋已經(jīng)迅速蒸發(fā)去了,長發(fā)隨便束起來,也不去管對方不懷好意的目光肆意在自己身上逡巡,偶爾回過頭居高臨下甩出一句:“怎么?王爺看上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