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劍指江山_分節(jié)閱讀_190
難堪的沉默沒有維持太久,帝王冷聲緩緩道:“蕭王爺,朕在問你話,何以不答?” 不得不說,這突然變化的兩個稱呼十分微妙,一面提醒了對方君臣有別,尊卑有分,同時又將主動權(quán)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以免又像從前那樣,被面前這個男人耍的團團轉(zhuǎn)。 蕭初樓愣了一下,只好垂下頭淡淡道:“因為...蜀川事出突然,所以微臣不得不立刻回——” “夠了,這種廢話就不必再說了吧,朕想聽的不是這個?!毙枰欀即驍?,蕭初樓的語氣讓他極不舒服,雖然是自己逼著他用這種語氣說話。 “那么陛下想聽什么?”聽出了帝王的焦躁,蕭王爺反而冷靜下來,只是心里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實話。 “蜀川的暴亂早已解決了吧,既然解決了,為何久久不歸?”玄凌耀走近一步,自然而然帶出一股久居上位的皇者威壓氣勢,迫得蕭初樓不得不退后了一步。 “朕要聽的是,真、正的理由?!碧匾庖е亍罢嬲眱勺?,帝王一步一步直逼得蕭初樓退到桌沿邊,再無處可退。 “真正的理由...”蕭初樓兩手撐在桌角上,低垂著頭顱,額前長長的劉海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他咀嚼這句話半晌,低聲喃喃道,“因為...我想要回家...” “回家?”帝王揚起聲調(diào),一再壓抑的怒火終于在這個荒唐可笑的理由中爆發(fā)出來,他面上森寒的罩了層冰霜,聲音像是從冰窟里飄出來的,“這算什么理由?!就為了這種——可笑至極的原因,你就擅自做主不告而別,扔下我一個人?!” “蕭初樓,你把朕當(dāng)成什么了!” 蕭初樓從未在第三個人面前說出過這句話,然而這句幾乎窮盡他渾身力氣才鼓起勇氣的話,被盛怒中帝王毫不留情的否定了——很明顯,一個腦子稍微正常的人都不會往那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上面想。 而這字面上的意思,委實太過蒼白無力。 不知該如何解釋的蜀川王頓時閉了嘴,或許是毫無根據(jù)、怪力亂神的說辭,此刻說來恐怕只能徒惹嘲諷,又或許是為了那“可笑之極”四個字深深刺進(jìn)了蕭初樓內(nèi)心最脆弱的地方,他登時覺得一陣諷刺夾雜無力的失落感從心底涌起。 是啊,多么可笑的原因,他連自己都無法說服,如何去說服玄凌耀? 回家...其實就算真的回去了又能如何呢?父母終究是要...要去的... 該過的人生、該走的路,終究是無人能改變。 蕭初樓甚至一直不敢去想象,萬一這兩個世界的時間是同步的,那豈不是—— ....豈不是老人家的骨頭都化成灰了,弟弟meimei也恐怕都不認(rèn)得自己了吧... 況且,他前世的身體怕是早已成一團泥漿了,回去...怎么回去... 這些事,蕭初樓從來沒想過,或者說根本不敢去想。 現(xiàn)下想來,或許他并非執(zhí)著于回家,而真正是執(zhí)著于回去這件事的本身... 多么可笑,不是么? 原本他一心寄托于此,再苦再累俱都忍耐下去,如今一下被玄凌耀一句無心之言戳破,頓時覺得心灰意賴,一時心頭五味陳雜,先前那些眷戀緊張、亦或是嫉妒的情緒漸漸都被悵惘迷茫覆蓋、淹沒。 一時之間,蕭初樓只覺得旁的什么事,都讓他心倦...無甚意思。 直到手腕一痛,蕭初樓才回過神,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被玄凌耀壓在寬大的桌上,而居高臨下盯著自己的帝王,面色陰沉得都能滴出水來。 一直在忍耐,抑著性子等待,等待那人回心轉(zhuǎn)意,等待那人說出實話,誰知等待整整一年的答案卻是這種——近乎兒戲的理由! 想到方才,僅僅只是那人的輕吻觸碰便險些讓他丟盔棄甲,甚至想著...倘若對方真的有什么苦衷,也就原諒他... 耀帝陛下深深為自己的心軟和猶豫而感到諷刺可笑。 “蕭初樓,你以為朕會放過你么!”帝王俯身擒住他的唇,兇狠的咬著,很快便蹂躪的滲出血來,扣著蕭初樓手腕的雙手越收越緊。 蕭初樓心中一驚,下意識就想反抗,可剛凝聚一股真氣在手腕上,卻硬生生剎住了,生怕一震出來弄傷了玄凌耀。 硬是收回真氣的滋味絕不好受,蕭初樓悶哼了一聲,努力壓抑著體內(nèi)翻滾的血氣不至于咳出來。 他抬起眼簾目光復(fù)雜地望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帝王,恍然間回想起許久以前在扶搖宮里的那個晚上,情形是如此相似。 只是,這次卻是自己辜負(fù)了這個情深意重的男人。 帝王好容易放開雙唇,急促地喘著氣,瞇起的雙眸充滿著欲和憤的火焰:“蕭初樓,朕真恨——” 恨...我么? 蕭初樓心中一陣輕微刺痛,干澀的唇邊不由淡淡流出一聲嘆息。 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