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獻聽了這句話,盯著他的眼睛幾欲噴出火來,顯然怒到了極點。作為法力高深的上古神族,□□恢復(fù)能力本來甚強,但斫魂劍上附帶了辛商的魔族咒術(shù),傷口一時竟難以愈合,痛楚甚至影響到了元神。她按緊傷處,竭力維持頭腦的清醒,一轉(zhuǎn)眼看到北洛正在原地發(fā)呆,眼睛呈現(xiàn)出茫然無光的狀態(tài),似是剛被切斷了意識cao控還沒恢復(fù)神智,于是向手下使了個眼色。那群黑衣人心領(lǐng)神會,猛然向北洛圍過去,顯是要挾持他以做人質(zhì)。這一系列動作只在電光石火之間,長發(fā)男人與他距離不近,縱是過去阻止也未必來得及。危急時刻卻聽到利響嗖嗖劃破天空,數(shù)支幻影金箭飛過來護住北洛,將敵人逼得不得不退后數(shù)尺,原來是姬軒轅及時出手。趁對方松懈的空檔,一道紫色煙霧化作人影出現(xiàn),將北洛帶離戰(zhàn)圈,同時升起屏障暫時攔住了追擊,正是大家為之憂心又覓而不見的云無月。 岑纓見了驚喜非常,但之前的遭遇又讓她不敢確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真的是她嗎?” “我想這回應(yīng)該是jiejie本人吧?!绷栊且婞c頭道,“除了她之外,還有誰能有這么快的身手,又對北洛如此關(guān)懷?!?/br> 岑纓松了口氣:“她平安無事就好……”話音未落,只見那邊的北洛晃了晃腦袋,眼睛逐漸回過神,面上猶帶一絲迷茫,仿佛剛剛大夢初醒。 “我……這是……”他看了一眼那邊與獻對峙的巫炤,又看了眼身邊熟悉的伙伴,見牽掛的二人同時安然無恙地出現(xiàn)在面前,巨大的喜悅充塞心頭,讓本就混沌的腦袋更是遲緩,過了一會兒適才的記憶才慢慢清晰起來。他只記得自己本在擔(dān)心岑纓的安危,忽然間能感受到巫炤的召喚了,隨后就本能地同意了對方的意識cao控,對于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幾乎毫無印象。眼看己方人數(shù)終于齊全,而獻卻受了劍傷,接下來的勝負還未有定數(shù),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一半。 “你之前去了哪里?是不是遇見什么麻煩了?”北洛一緩過來,就連忙問起最關(guān)心的事情之一。 女子輕輕搖頭,一貫沉穩(wěn)的臉上流露出少見的迷惑。 “談不上麻煩,只是我一來就被巫炤關(guān)進了某個異空間?!痹茻o月瞥了眼長發(fā)男人,聲音百思不得其解,“他倒不曾傷我,只是那空間防御極其堅固,若非他后來又忽然放了我出來,只怕耗上個數(shù)百年也難以找到出路。” 北洛皺眉:“難怪我們幾個在海市蜃樓里一直沒瞧見你。不過這又關(guān)又放的,他搞什么名堂?”說著忍不住看向巫炤,恰好對方也正瞧了過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既關(guān)切又欣喜,但隨即看到伸手相扶的云無月,那目光立刻冷了下來,其中的殺意一閃而過,立刻掩蓋在平靜無波的面容之下,仿佛消失在湖面的漣漪。若非北洛對他實在太過敏感和了解,快得幾乎難以察覺。馬尾青年恍然大悟,想起了某人之前那些彌漫著酸氣的試探,不禁難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雙方的眼神快如閃電般你來我往,霎時已交流了千言萬語。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搞這種無聊事!北洛無聲地責(zé)難道,不瞎折騰不死心是吧! 男人居然還能一臉的不理解,絲毫不覺自己的舉動有哪里不對,那略含委屈的眼神仿佛在說我不是都留她性命了嗎,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在始祖魔的觀念里,自己只是想辦法隔離潛在禍患而不是直接殺人,已是做了很了不得的退讓了。若非因為忌憚愛人會因此一怒而去,斷不會用這種麻煩手段。而要不是青年現(xiàn)在有難急需幫手,他本打算將這只魘魅關(guān)到天荒地老的。 北洛被他的反應(yīng)弄得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滿腹牢sao無力吐槽,這混蛋做錯事就罷了,竟然還敢如此理直氣壯!等眼前危機過去之后,自己定要找機會好好糾正一下這種異于常人的標準,以及不要動不動就亂吃無意義的飛醋,弄得自己周圍一天到晚雞飛狗跳。 無奈之下轉(zhuǎn)開視線,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戰(zhàn)局。獻雖然受了傷,但依然不可小覷,更何況還不知這空間外是否有她的援兵。正思索的功夫,其余伙伴已圍了過來,北洛見岑纓有些遲疑,似是關(guān)心自己卻又不敢靠近的模樣,不由得問道:“怎么了?” “北洛,你……還認得我吧?”少女猶豫道。 他莫名其妙地點點頭:“當(dāng)然了,你是岑纓啊,有什么問題嗎?”搞不懂朋友怎會忽然怕起自己。 岑纓緊繃的表情松弛下來,吁了一口氣:“太好了。我看你的模樣有些變化,還以為又被劍靈的力量侵占了意識……” 劍靈?北洛下意識地感受體內(nèi)的力量流轉(zhuǎn),的確覺得額頭隱隱發(fā)燙,魔氣一時蓋過了辟邪的妖力,就連手臂皮膚上都若隱若明地浮現(xiàn)出血色紋路,就像是曾經(jīng)在血涂陣中的感覺。但這一次并未失去自我意識,似乎有另外一種力量壓制住了劍靈原本的煞性。他覺得十分奇怪,仔細尋找那股牽制的來源,感到一絲柔和卻堅韌的波動自背后傳來,不禁大出意料之外。 他抽出所負的太歲,不敢相信地仔細打量。修復(fù)過的劍刃犀利锃亮更勝從前,而其中隱含劍氣不僅強勁,握在手里時還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感。想到這把劍曾由星空辰儀社經(jīng)手,不由得看了凌星見一眼。 少年收到他的疑問,卻并未置答,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唇邊的笑意高深莫測。 你究竟是……北洛剛想追問,只聽前方忽然一聲巨響,原來是一神一魔兵刃相交,力道過于猛烈又將雙方彈了開來。就在極短時間之內(nèi),那兩人已快如閃電般過了數(shù)招。巫炤手中的至兇劍刃有吸奪魂魄之力,原本占據(jù)優(yōu)勢,但獻依仗法寶保護,手下又各個誓死保護,雖然有傷在身,一時也奈何她不得。兩人僵持在半空,獻見北洛已經(jīng)無法抓到手,這個魔頭又已找回武器,看來今日決斗已無可避免,反而鎮(zhèn)定了許多。 “話別說得太滿,想要取走我的命,只怕你還沒這個本事。”她冷冷開口。 巫炤冷漠道:“你的大軍被隔絕在領(lǐng)域之外,就憑這幾個家伙,難道還想逃么?”他臉上微露不屑:“你設(shè)下結(jié)界本是想擄走北洛,沒想到最終作繭自縛?!?/br> “不錯,這次是我大意了,沒能防住你進來做手腳??墒悄怯秩绾危縿e忘了,不光你的先祖是我手下敗將,就是蜃族全體,也不過是匍匐在我腳下、供奉以求茍活的螞蟻?!?/br> 巫炤聲音變得更寒:“不止一次背信棄義,臨陣倒戈,你還有臉提當(dāng)年的事?” “你還是在記恨嗎?”女神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起來,微笑中隱含譏嘲:“蜃族落得那樣的下場,難道你就沒有絲毫責(zé)任嗎?最初我可是實實在在盡到了合作的責(zé)任,對你們一族的種種籌劃視而不見,給足了你壯大的空間。若不是你急功近利被天庭察覺,伏羲也不會為了考驗忠誠而把任務(wù)交給我。辛商,不是我不顧念那份交情,實在是被逼無奈,一切都是為了自保,須怪不得我?!?/br> 男人臉色陰沉,面上雖不動聲色,握住劍柄的手背卻曝出了幾道青筋。 她悠然捋了捋長發(fā),仿佛為了故意激怒對方似的,笑容愈加歡暢:“更何況,雖然是我出手滅了你全族,但真正泄密的卻是你那位合作者。真要怪的話,就怨恨你的血統(tǒng)吧,伏羲是絕不會讓蜃妖的力量返祖覺醒的?!?/br> 巫炤瞇起雙眼:“這些我早就知道,用不著你來提醒。等收拾了你,我自會再去找他算賬。”他冷哼一聲:“說不定你出現(xiàn)在這里,也有那家伙的一份功勞。他倒是狡猾,鼓動你來做先鋒,自己卻躲在幕后從不出面。真是可笑,你向來自恃聰明,只怕是被他利用了還不自知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