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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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上車的那時,男人拿出手機(jī),關(guān)上車門的那一刻,我聽到他叫出了烈哥的名字。 那個久違的名字,讓我的心猛烈顫抖起來,下意識的捏緊了褲管,咬著下唇,刻意不去想起他那張丑陋的面孔。 馬叔看我有點不對勁,立刻發(fā)動車子,揚(yáng)長而去。 “彤彤,你沒事吧?”下車時,他還是不忘關(guān)心我。 我搖頭,沒有回答。 即便有事,那也是自家的事,與人無尤。 更何況,他只是個忠厚老實的司機(jī)。 我付過車錢下了車,馬叔問我明天要不要來接我。 我點點頭,等他開車走了,我才轉(zhuǎn)身朝出租屋走去。 回到家里,攤在沙發(fā)上看著天花板發(fā)呆了一會,抬起手掌看著那條小方格手帕,拿下來,扔到垃圾桶里。 別人的憐憫,只會讓我更加自卑。 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中午時分,簡單的洗漱完,在樓下吃了早餐,馬叔剛好來到。 他每次都很準(zhǔn)時。 上了車,他看到我提著保溫瓶,便問我,“今天帶了什么好吃的。” “拌面,婷婷愛吃這個?!蔽倚α诵Γ瑩P(yáng)起保溫壺,“你要不要吃點?!?/br> “我吃過了,留給婷婷吧。”馬叔的語氣有種無奈。 我轉(zhuǎn)頭看著外面飛馳的景物,在心里嘆了口氣。 郭婷自從上次發(fā)生意外之后,她在療養(yǎng)院已經(jīng)一年多,每次看到她,我的心就無比的內(nèi)疚。 我當(dāng)初不該把她帶走的,如果當(dāng)初讓她留下來,也許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馬叔把我送到療養(yǎng)院的門口就走了,他知道我每次從里面出來,都要走很長的路回去,所以,他從來不等我。 “陳姑娘?!边M(jìn)了療養(yǎng)院,迎面就看到照顧婷婷的那位陳姑娘。 她露出陽光的笑容,“彤彤,你來了?!?/br> “嗯?!?/br> 兩棟樓里,住著不同年齡階段的病人,最多的是公公婆婆,每天一大早,就在那個寬敞的娛樂室里,不是打麻將就是打牌。 他們純粹就是來頤養(yǎng)天年的。 郭婷住在三樓的一個單間,每天陳姑娘都會推著她去曬太陽。 郭婷脊骨神經(jīng)受損,下~半~身癱瘓,就跟那個風(fēng)衡烈一樣,每天都只能坐在輪椅上。 每次看到她,我就覺得內(nèi)疚。 那次如果我能把她接住,她就不會在鋼管上摔下來,而造成半身不遂。 進(jìn)了房間,郭婷坐在輪椅上,在陽臺呆呆的看著外面的天空。 此時已是秋天,干燥的空氣中透著些許的涼意,她卻只穿著一件短袖。 我連忙放下保溫壺,拿了外套披到她的身上。 她轉(zhuǎn)頭看我一眼,淡淡的笑,“彤彤,你來了?!?/br> “我?guī)Я四阕類鄢缘陌杳?,”我把保溫壺的面條倒出來,端到她面前。 她只是淡淡的看一眼,“我今天沒胃口吃,放著吧?!?/br>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yī)生?!蔽伊ⅠR緊張起來。 她拍著我的手臂說:“沒有,最近吃太多,感覺有點胖了呢?!?/br> 我嗔她一眼,卻沒有開口說話。 自從走不了路之后,她一直都很瘦。 盡管每天都有幫她的腿做按摩推拿,可是因為長期不運動,她兩條腿的肌rou明顯有點萎~縮。 我蹲在她前面,握住她的手,堅定的說:“婷婷,再過三個月,三個月后我就能存夠錢,送你去國外治療,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看著我,點了點頭,“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彤彤,其實你不用......” 我知道她又要說跟瑤瑤她們一樣的話,便打斷她,“我?guī)У哪愠鰜?,就要把你完整的帶回去,不僅如此,我還要你好了之后找個好男人,有個美滿的家?!?/br> 她笑了,捏著我的臉,“我該怎么說你好呢,本來就不關(guān)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我也捏著她的臉,“別說這些掃興的話,我親手做的拌面,你真的不試一下嗎?” 我做出可憐狀,哀怨的看著她。 她笑著捏我的鼻子,然后接過了碗。 我找了張小木凳,坐在旁邊,看著她,她吃的很慢,卻整碗面都吃光。 收拾了一下,我開始幫她的腿做按摩,她一直看著我,臉上說不出是什么表情。 盡管事情過去一年多,可是回想起來我還是覺得心有余悸。 不過郭婷好像沒什么,還一直安慰我說,是她自己不小心,根本就不關(guān)我的事。 我依然還是很內(nèi)疚。 離開的時候,剛出大門,陳姑娘從里面追了出來,拉住我,“彤彤,等一下?!?/br> “怎么了?” “郭婷的住院費......”陳姑娘的表情有點尷尬。 我這才記起,每個月的治療費用和住院費還沒過賬,我尷尬的笑了笑,“我差點就忘記了,我回去后立刻打給療養(yǎng)院。” 陳姑娘點點頭,頓了頓又說:“郭婷都癱瘓一年多了,彤彤,不是我催你,最好快點送她去國外治療,不然受損的神經(jīng)時間久了,也很難恢復(fù)過來。” 我點點,“知道了?!?/br> 其中的道理我也明白,拖得越久,對郭婷越是沒有好處。 人的神經(jīng)線也會壞死的,時間長了,神經(jīng)線徹底壞死的話,就算華佗再世也救不回來。 為了能盡快湊到錢,晚上回到王都,我讓莊尼幫我安排,由一晚兩場加到一晚三場。 他瞪著我,罵我,“你不要命了?!?/br> “我可以的?!蔽液軋远ā?/br> “可以個鬼,你看你,手也受傷了,怎么跳三場?!?/br> 他捏著我的手腕,手背上還殘留著昨天被玻璃劃傷的傷口。 我輕輕抽回手掌,裝作滿不在乎,“手背而已,又不是手掌心,總之,我需要錢,你幫我安排?!?/br> 莊尼搖搖頭,嘆了口氣,“你扛得住才好。” 在王都,不是每個房間都有鋼管的,vip包廂也要看消費金額,所以,我根本不用擔(dān)心沒收入。 只要不是昨天那樣的客人,我都能接受。 連跑兩個房間,我已經(jīng)有點吃不消。 手上的傷口,因為手掌握鋼管時要用力,再次裂開,我~干脆帶上皮質(zhì)的防滑手套。 來到最后一個房間,莊尼在門口悄悄的告訴我,這個房間里面只有一個客人,也是沒叫小姐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立馬就想打退堂鼓。 這種客人才是最危險的,單獨一人前來,也不叫小姐,獨自一人進(jìn)去還真的有點危險。 之前有個姐妹試過一次,也是單獨一個客人,結(jié)果客人把她按在沙發(fā)上想搞她,幸好被及時發(fā)現(xiàn),不然就貞cao不保。 來這樣的場子跳舞的,沒幾個像小君那樣開放的,她除了跳舞還跟客人出街,我們幾個都是心知而不言。 如果想出賣自己的身體,又何必挑這種危險的工作,直接做小姐就好,收入還杠杠的。 莊尼見我猶豫,低聲說:“不如我進(jìn)去跟他說,你累了,不跳了?” “不用,我可以的。” 他昨天為了我,都被揍成豬頭怪了,我不能再連累他。 毅然推門進(jìn)去,沙發(fā)上坐著個男人,靠著沙發(fā)背,長~腿交疊,一手?jǐn)R在沙發(fā)靠背,一手放在膝蓋,橘色的燈光,令我看不太清楚他的樣子。 我機(jī)械式的笑著說:“老板你好,我是彤彤?!?/br> 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鷹隼般的眼眸,從我頭頂掃到腳后跟。 我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寒意透入心扉,后背瞬間僵直。 這樣的感覺,一如兩年前,被風(fēng)衡烈盯著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瞇起眼睛,接著燈光,仔細(xì)的看了看那個男人。 發(fā)覺他面目冷峻,黑眸如星,唇線完美,更重要的,是他的臉龐,毫無瑕疵,與風(fēng)衡烈丑陋的模樣簡直有著天淵之別。 我暗暗的松了口氣。 只要不是風(fēng)衡烈,誰都無所謂。 開了音樂,我握著鋼管,緩緩轉(zhuǎn)圈,每轉(zhuǎn)一圈,眼角都掃過那人的臉部,捕捉他的表情。 可是他的臉上,幾乎看不到任何表情。 既沒有其他客人的興奮,也沒有某些人那樣,看到我性~感的穿著兩眼發(fā)光。 在倒身飛管的時候,身體飛起順勢轉(zhuǎn)圈,受傷的手忽然一陣疼痛,我差點握不住整個人飛了出去,慌忙中,連忙左腳一伸,勾住鋼管,松開受傷的手掌。 白色的手套上面,驀然浮出一抹淡紅。 就在這一瞬間,我似乎看到那個男人的身軀微微動了動,在我穩(wěn)住身子的時候,他卻又恢復(fù)過來。 最后一招我可能已經(jīng)不能發(fā)揮自如,一來害怕受傷,二來,沒必要為了錢,讓自己也躺醫(yī)院,如果連我也受傷,郭婷就沒人照顧了。 音樂結(jié)束時,我也以性~感的姿勢落地,沙發(fā)上的男人忽然皺起眉頭。 我的心立刻緊張起來,他該不會跟昨天那幾個男人一樣,是專門來看我的獨門秘技的吧。 我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 要知道,那個所謂的獨門秘技,是從兩米高的鋼管頂部,一手握鋼管,一腳內(nèi)側(cè)勾住,高速旋轉(zhuǎn)之后飛身落地,再擺個帥氣的pose...... 難度太高,我不敢在疲憊的情況下嘗試。 男人的臉色如何,我看不到,我只看到他緩緩從沙發(fā)上站起,向我走了過來。 擦著桌子邊緣走過時,他掃走桌面的盒裝紙巾,來到我跟前,抽了幾張遞了過來,“擦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