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夜話_分節(jié)閱讀_86
“啥?”王宜賓沒聽清。 “假的,扔了吧?!边€是那股子語氣,不過這時候,聽上去真的就是氣人了。 “我說你這小孩子,懂什么??!”身邊有個微胖的男人站起來,說話有些沖,看樣子因為熬夜有些不耐煩。 趙學(xué)軍看了他一眼,沒吭氣。宋瞭望站起來陪著笑臉打哈哈。 “原縣那地方,從上秦至現(xiàn)在一直交通不便,它的規(guī)模一直就是個小縣城,那地方不可能有鎮(zhèn)庫錢。清朝皇帝從順治到宣統(tǒng),也就二十來個鑄錢局,從未聽過在原縣有這樣的地方。這種用來鎮(zhèn)庫的東西,不可能出在哪里。”趙學(xué)軍很有耐心的解釋,倒是沒有不耐煩,畢竟給宋瞭望招惹麻煩,也不好不是。 “你……你摸都沒摸,怎么就知道是假的,你這是說話呢,還是厥屁股隨意放臭氣呢!”那位胖子更加憤怒了,看樣子就要過來打人了。 宋瞭望站起來,把趙學(xué)軍扯到身后也急了:“你這么大個人了,跟一小孩子計較什么?” “宋瞭望,不混了是吧?沒事找抽呢你!” 趙學(xué)軍站起來,拉了一下宋瞭望,搖搖頭,他回身對一臉笑的王宜賓說:“要不,我給您寫個號碼,你要嫌我年紀小,世面見得不多,您可以帶著這東西,去他那里問下,他是專家,在故宮博物院工作。您可以問下他?!?/br> 趙學(xué)軍左右看看,走到一邊的臺子上,拿起臺歷上的一支筆,寫下一個北京的號碼,還有名字遞給王宜賓:“這位先生姓木,您可以拿過去叫他給你掌掌眼,興許我看錯了?!?/br> 王宜賓瞪了一眼正在撕扯的那兩人,宋瞭望與那人立刻不動了。一邊有人遞過一個磚頭大的大哥大,趙學(xué)軍差點笑出來,他扭頭看著窗外,只覺得那個電話真的很搞笑。 王宜賓拿起電話,沒有給趙學(xué)軍介紹的木先生打電話,他直接撥打了北京的另外一個電話,說了幾句,報了紙上的名字,還核對了號碼后,他對屋子里怒吼了一句:“都別他媽吵,吵屁!” 屋子里的人安靜下來,放下電話的王宜賓上下打量趙學(xué)軍,過了一會,他笑了:“呦,真人不露相啊?!?/br> 趙學(xué)軍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話,啥叫真人不露相,這個世界不大,干爹那樣的怪物,全國沒幾個,正巧這幾個還都相互認識。 王宜賓對著門口喊了一句:“秀兒……去倒幾杯好茶,給這位……小弟弟你喝什么茶?” 趙學(xué)軍坐下,搖頭:“白開水?!?/br> 秀兒端著水進來,此刻屋子里安靜的詭異,這一次,這丫頭沒敢耍大牌,她小心的把水杯放下,又悄悄出去了。 王宜賓拿起大哥大想了下,把大哥大遞給趙學(xué)軍,他張嘴想告訴趙學(xué)軍這東西怎么用,趙學(xué)軍卻熟練的拿起來,一頓按。咱家雖是小城人,但是高橘子mama也有一部不是,上輩子多復(fù)雜的電話都用了,何況這玩意。 “喂,木伯伯,我軍軍,有個東西,想叫您幫著看下……不去北京,您聽聽外形,出處,恩……重約……” 趙學(xué)軍一串目測的數(shù)據(jù),很熟練的說出,那些行話一句接一句的倒是真的很震撼,宋瞭望這次得意了,他打開桌子上的巧克力包裝,取出一顆錫紙包的圓形巧克力球討好的遞給趙學(xué)軍,趙學(xué)軍接過去,一邊咬,一邊嘟囔:“……我不去,上學(xué)呢。恩……我就一枚,不換??!干爹不在……去德國了,恩……體檢。我說他不信,真的,你跟他說?!?/br> 趙學(xué)軍把電話遞給王宜賓,王宜賓遲疑了下接去過,這次沒狂妄,說話的時候姿態(tài)很低,非常非常有家教的樣子。這里說的有家教絕對不是裝的,這人一看出身的家庭就不錯。 王宜賓放下電話,盯著桌子上那枚三萬三收來的大錢兒,越看越生氣,他拿起來掂掂后,憤然的罵了一句什么,猛的站起來對著玻璃窗就丟了出去。那塊巨大的落地玻璃,應(yīng)聲而碎了。 45 45、第四十四章 ... 星期天早上的氣氛并不愉快,一夜沒休息的宋瞭望跟著王宜賓去找誰誰算賬去了。在他們話的字里行間,趙學(xué)軍倒是聽出來了,這里面沒有什么所謂的王宜賓有這一雙發(fā)現(xiàn)好東西的慧眼,那東西充其量就是一個倒賣古董的人編出來的有趣故事。而這筆買賣的介紹人,就是那個跟宋瞭望要打架的胖子,怪不得呢。 一塊超重的鐵疙瘩,從模具里批量生產(chǎn)出來,再埋到火炕墻里熏一年,取出來后給予一個傳奇故事,一變身就是幾萬塊到手。對于王宜賓這種突然暴富的人們來說,與其是為愛好收集物件,不如說就是為了一個抬身價的故事付出的一筆愚蠢費用。他們甚至不懂得,什么是收集文化產(chǎn)物的真諦。這些人甚至不會去為一件古董而去看一本書了解一小段歷史。 這才是一九九零年,古董市場已經(jīng)開始復(fù)蘇。在進步之余,又難免無可避免的開始倒退,解放前那些古董販子用的一些老招式,從落后的封建社會搬到現(xiàn)代,一樣適用,甚至……更加好用。 宋瞭望匆忙叫司機送趙學(xué)軍去省會的一家賓館住,他承諾回來后,定然要帶趙學(xué)軍去逛遍省會的好店鋪,隨便他要什么。趙學(xué)軍聽到那一卡車的承諾后,那也只是笑笑并未當真。按照宋瞭望的想法,他覺得,最多給趙學(xué)軍買個籃球什么的哄哄就好。被人當小孩一樣支使來支使去,趙學(xué)軍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車窗外車水馬龍,人員擁擠。即使這是星期天,這種改革開放十年后的九十年代初期特有的現(xiàn)象,影響著整個省城的大街小巷。人們永遠都是那么匆忙,永遠都像在與時間賽跑。人們努力的奔忙,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追趕什么?他們仿若在追趕一個故事,在追趕一些傳說,就像山西人的遠祖之一夸父一般。他想看到太陽,就花了一生時間去朝著那個方向走,從來沒有想過回頭。山西人一直就是那樣,質(zhì)樸,憨厚,聽話,假若給山西人一個目標,只需隨便一說,山西人永遠是那種不多言,不多語,只是會默默執(zhí)行走直線的一個省份,踏實的令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