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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袋里的毛團子十分自覺,見她遞來丹藥就趕忙張嘴,連爪子都懶得抬一下。因為身板太小,丹藥就顯得太大顆,一口吞不下去,必須得咬碎才行,白姝便完全縮進布袋中賣力地啃丹藥。 瞧見腰間的布袋一聳一動的,鼓脹脹一團,沐青盯了會兒,直至清虛開口喊才斂起眸光。 “先進去,找找里面,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鼻逄撜f,輕聲喚了下三火犬,率先走在前頭。 擔心會遇到上次那樣的意外,這回三人都比較謹慎,待清虛在里面查探一番,確認無事再進去,而后悄無聲息將守夜人制住。 那守夜人是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長相還算憨厚老實,清虛趁他打瞌睡之際直接一個沉睡咒打過去,他立馬倒頭就睡死,直直往地上栽。 江林眼疾手快將人接住,輕輕把人放在貢品桌上趴著。 祠堂內(nèi)的燭火味比外面要濃烈不少,香爐里插著三根剛點上的香,霧白的煙氣繚繞,彎扭著上升直至消散,祠堂的布置并不繁復,一切從簡,堂中放著足足三排靈牌,密密麻麻的一片,看上去還怪瘆人的。 不是誰死了都可以進祠堂,得有名有功德的人才行,是以這幾年供奉的是巫山鎮(zhèn)歷代賢能之輩,有名望受尊敬的那種。 三人不廢話浪費時間,一進來就趕緊行動,分頭查找。 沐青留在堂中翻看供奉起來的族譜和各種冊子,上頭記錄的都是這些年以來巫山鎮(zhèn)所發(fā)生過的大事,比如祭祀、修繕某個地方、重大變遷等等。 啃完丹藥的白姝重新冒出腦袋,好奇地仰頭瞧著沐青手中的冊子,然后四下望了望,當看到那些供奉的靈牌,她忽然記起幻境中見過的場景,于是費力勾住沐青的手扒拉兩下。 沐青放下冊子。 白姝扒在口袋上,小聲說:“你帶我來過這里?!?/br> 自是清楚這孽障說的幻境中的事,沐青皺了下眉,“來做什么?” “不知道……”白姝搖搖頭,她就是出來湊熱鬧的,整日跟著到處跑,讓來就來了,不過低頭認真思索了會兒,又說,“你給他們畫過符,保平安用的?!?/br> 沐青在幻境中見到的并不是這些,聽她這么一說,陷入沉思。白姝卻在這時再次開口:“ 是你自創(chuàng)的符篆,還教過阿姝?!?/br> “可還記得怎么畫?”沐青問。 白姝嗯聲。 沐青伸手過去,白姝就趴在她手心中將自己記得的都畫出來。 那是辟邪保順遂用的安魂符,幻境中白姝學的第一個符咒,她天賦奇差,畫的符像狗爬出來的一樣,為此還沒少挨訓,是以印象深刻,脫離幻境后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意識到這孽障畫的是什么后,沐青眉頭擰得更緊了。 不同的門派有各自的獨家功法,同樣是安魂,各家使的招卻不盡相同,有人誦經(jīng)有人請神,即便都是畫符,畫法也不會一樣。沐青師出鳳靈宗,慣常使宗里的功法,她畫的安魂符不是這樣的,這是太一門的傳統(tǒng)畫法。 即使幻境中的所有事情都是假象,可有些東西不全是假,畢竟虛構(gòu)幻境得有一定的根據(jù)。 “當真是這么畫的,沒有記錯?”沐青再次問。 白姝肯定地點腦袋,“沒有?!?/br> 遲疑片刻,想要再問什么,這時清虛從外面進來,沐青及時打住,隨后江林跟著進來,祠堂就那么大,翻個地朝天都費不了多久。 “發(fā)生什么沒有?”江林率先問。 清虛平靜地搖頭。三火犬乖乖在她腳邊坐下,仰頭瞧見布袋中的白姝時,它興奮地搖搖尾巴,朝上面吠了聲,歡快地嗷嗚嗷嗚叫。 白姝不喜歡這只圓滾滾的肥狗,一下子縮回布袋中。 以為是在跟自己玩,三火犬猛地站起來,繞著沐青打轉(zhuǎn),使勁兒拱,想將布袋扒拉下來,可惜它短腿身子矮,伸長爪子都摸不到布袋。清虛將它拂開,擋住,它不敢放肆,只盯著布袋搖尾巴。 沐青沒有搭理這傻狗,將剩下的冊子分給江林和清虛,讓幫著查看。 不過將這些東西反復翻了兩遍,依然一無所獲。 三人未做久留,很快就離開這里。 只是當她們走到石碑那里,沐青忽地頓住,江林和清虛正疑惑為何停下,這時遠處突然閃過一道虛影,那人的行蹤極快,有意讓她們發(fā)現(xiàn)。 毫不猶豫的,沐青足尖一點立馬跟去,一瞬間便沒了蹤影。 清虛和江林的修為都不及她,故而反應會慢些,幾乎是在她消失的那一刻,清虛就出聲道:“一起追!” 三火犬在這時候得以派上用場,它敏銳地跟隨主人跑動,轟然間變成有丈余高的巨型大犬,威風凜凜且速度奇快,清虛一把抓住江林,將人帶到三火犬背上坐定。待她倆坐穩(wěn)當了,三火犬猛地如疾風一般狂奔起來,循著氣味地跟上去,不出幾息時間就趕上了沐青。 潛藏在暗中的那人身形敏捷,察覺到身后跟著的一行人,立時閃進左邊的松樹林中。 沐青游刃有余地緊隨其后,但沒輕舉妄動,她知曉這人是特地現(xiàn)身的,專門引起她們的注意。 那人身著厚厚的白袍,從頭到腳罩得嚴嚴實實,臉上戴有一張輕薄的銀白面具,看不出真實樣貌,從身形來看分辨不出男女。風烈烈吹著,這人周身的衣袍卻沒被吹動分毫,可見其修為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