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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在躲?”白姝問,不僅看穿了沐青的心思,還徑直點明。 沐青自是不會承認(rèn),反而面色沉靜,語氣不冷不熱道:“沒有?!?/br> “那為何要避開,可是不敢面對?”白姝說道,沉沉的眸光中潛藏著更深的審視,似要將沐青看個透徹,讓這人無所遁形。 沐青喉頭一堵,不知該如何回答,驀地怔了半晌,須臾,還是選擇避而不答。也許是覺得昏黃的燭火太過灼眼,不愿被對方這般直直打量,她倏地隔空將臺上的油燈打滅,讓屋子中瞬間陷入黑暗之中。 客棧中發(fā)生的事還揮之不去,沒有光照著,不必面對面瞧著這孽障,沐青整個人也沒那么緊繃了。身上這個孽徒是她一手養(yǎng)大的,小時候尚能管教,聽得進(jìn)教誨,大了就不行了,當(dāng)年她就是早早察覺到了白姝的不安分,才讓這孽徒提前出師,之后還有意避開,可終究還是無用,而白姝在那以后就更加得寸進(jìn)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 沐青無欲無求修行多年,一朝折在這孽障手中,還沒轉(zhuǎn)過彎又在大戰(zhàn)中身死魂隕,而今再活一次,心思還停留在從前。 黑暗中,師徒倆一上一下對著,看不清對方,但能感受到,白姝扣住了沐青的手,緊緊攥著,待沐青沒有動了,突然將手執(zhí)起拿到唇邊。 沐青心頭一緊,立時用力縮開。 沉寂的夜里,誰都沒有說話,相互僵持著。沐青欲掙開白姝的鉗制,然而對方攬得太緊,箍住她的腰身不放,又不能真動手,只能用力拉開這人。 可惜不動用靈力,她怎么都比不上白姝,白姝的本體好歹是神族大妖,哪會比她弱,于是幾經(jīng)糾纏,她倆便越纏越緊,到最后沐青反而被白姝托起,反過來騎在這孽徒腿上。 這般親密無間摟抱在一起的姿勢與客棧中簡直一模一樣,幾乎是一碰到白姝的肩,沐青就想起來了,那些滾熱的觸碰與交融沖撞而來,燙得她心悸。 白姝環(huán)著她的腰身,埋在她面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樣灼。熱過界的行徑這一世還是頭一回經(jīng)歷,深深刻進(jìn)她骨子里,要忘記都難。 不知是在躲避還是怎么,沐青反應(yīng)比較大,當(dāng)即動用靈力打過去,然而她與白姝同源,加之白姝對她的招式都了如指掌,剛一出手就被對方化解了。 “師尊當(dāng)真忍心,這就要動手了?!卑祖f道,摸著黑將她摟抱得更緊些,唇齒與她挨得極近。 感受到她呼出的濕熱氣息,沐青不由得偏頭避開,低低道:“起來,不讓就出去?!?/br> “要趕我走?”白姝問。 沐青掙脫她的鉗制,卻沒回話。 其實白姝不會真做出太過分的舉動,適可而止,只是過于造次,那些親密與越界讓沐青一時半會兒難以承受,不適應(yīng)。 她突然松開手,不知又要做什么。 沐青一愣,來不及反應(yīng)過來,忽然外面?zhèn)鱽懋悩拥穆曧憽?/br> ——附近在喧鬧。 房間外,有人在喊:“出事了,底下出事了,快下去!” 第64章 護(hù)短 不過幾息功夫, 樓上樓下的人紛紛出去, 往下面趕。 寂靜的雅閣一會兒就變得嘈雜起來,一堆人聚集在西院外的拐角處,楊門主他們火速過來,幾乎在清虛她們到后就到了。 拐角處隱蔽, 正正位于兩條路的交匯處, 一條通往西院, 一條通往前門,整個地方恰巧成凹陷狀。偏僻的墻角處, 兩名已經(jīng)沒氣的男子倒在血泊之中, 雙雙死不瞑目, 身上都有可怖的深可見骨的抓痕,他倆的喉嚨都利爪割破, 血rou一片模糊, 看著都瘆人。 沐青帶著變回本體的白姝趕來, 遠(yuǎn)遠(yuǎn)瞧見這一幕,沒來由的,心里登時咯噔一下, 隱隱有一股不安感產(chǎn)生。 走近一看, 那兩名男子皆是熟人,一位是洗劍宗的堂主, 一位是柳家的主事。洗劍宗的這位是個老好人, 脾性溫和好說話, 這次被安排住在沐青斜對門, 進(jìn)西院時還同沐青她們樂呵呵打過招呼,如今這副渾身是血的慘樣讓鳳靈宗一行人都驚詫不已。 有人驚訝道:“何堂主!柳主事!” 柳成義在人群堆外圍,還沒瞧見這里的慘狀,當(dāng)聽到這聲喊時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即急忙忙撥開眾人擠進(jìn)來,瞧見死相恐怖凄慘的柳主事后,他頓時如遭雷擊,滿眼不可置信,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下。 “仁善!”他目眥盡裂地沖上去,都快半跪在早已死透的柳仁善面前,手上頓時被染上還是溫?zé)岬囊蠹t鮮血,他悲痛而憤恨地轉(zhuǎn)向圍觀的人,呵斥般大聲問道,“怎么回事,誰干的?!” 柳仁善是柳成義的堂弟,當(dāng)今的柳家二把手,柳成義的得力干將,兄弟倆手足情深,這么多年齊心協(xié)力相互扶持。這一次來安陽事關(guān)重大,柳仁善本該駐守在江南,可放心不下自家大哥,才執(zhí)意跟著一同前往,誰成想還沒兩天就不明不白交代在這兒。 沐青站在最里側(cè),不著痕跡地掃視一周,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之處,只是在瞥見柳仁善身上的傷口時,不由得再次擰眉。 腰間靈袋中的白姝吊著身子往外瞧,看見兩個死人眼睛瞪得老大,以及被抓得稀巴爛的喉嚨,瞳孔倏地緊縮。 雅閣這么多人守著,各宗派都在,可饒是如此還是無聲無息死了兩個人,且這兩位身份都不低,實力不算弱,竟死得這么凄慘憋屈,實在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