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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仿若紅了眼的賭徒,明知前方是沉淪的萬丈深淵,還是死不悔改地一步步前行。 東赤放下手,全然不拐彎抹角,回道:“我去了,她沒去?!?/br> 她望向沐青,嘴角扯出一抹怪異的笑,看不出是真的心情愉悅還是怎么,一會兒,又道:“這些年去過好多次,都數不清多少回了。血洗之后,君主和尊上肯定再也沒去過了吧,倒也是,君主這些年忙著復活尊上,哪還會關心天外之地成什么樣了,只怕恨不得能將那里再次踏平。” 說著,東赤又瞥向白姝,繼續(xù)說道:“算起來,能有今天這個局面,還多虧了君主,若不是你先把那里攪個天翻地覆,將那些該殺的至高者都解決了,我也不會那么順利?!?/br> 她笑著說,一點點將從前的事抖落出來,仿佛能將那些話化做一把把鋒利的刀刃,說出來就能將這些刀插進師徒兩人身上。見白姝不悅地擰了擰眉頭,她似乎被極大地取悅了,竟又說道:“如今也是君主的功勞,要不是你教會了我,我也做不到這些?!?/br> 白姝不懂這話的含義,聽這意思,東赤能有這么大的本事,全跟自己有關? 她耐著性子沒發(fā)作,順著對方的話問:“我教了你什么?” 東赤揚了揚嘴角,又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死去的容月本體,回道:“君主忘了自己是怎么解決那些至高者了么?你將他們都制成了傀儡,cao控他們幫你殺敵,讓所有人自相殘殺,棋高一著,不是嗎?要不是受君主的啟發(fā),我哪里能辦得到這些,只怕早就死了?!?/br> 這些做法與白姝之前猜想的如出一轍,只是還有些不對勁,白姝能控制那些死去的至高者,與她本身的實力有關,東赤修為不敵她,又是如何能cao控這么多鬼修士和神兵。 白姝忽而想到了甚,斂眸盯著這人。 那么多神兵離開了天外之地,被帶到安陽來,天外之地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些至高者呢?就這么讓她為所欲為,無動于衷嗎? 應當是看穿了她在思索什么,東赤很是高興,似乎極為喜歡這種把所有人都玩轉在股掌中的感覺,她把控住了當下的局面,讓所有修士也好,至高者也罷,全都活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只是這場爭斗才剛開始,她還沒真正地現身,未能讓大眾領略到她的各種手段,于是在面對白姝和沐青時,便忍不住要傾訴一番,畢竟其他老熟人都死在了她的手中,見證者只剩眼前這兩個人。 白姝能看穿她在發(fā)什么瘋,不會順著繼續(xù)說,只問道:“天外之地的其他人呢?” “那些至高者么?”東赤噙著笑問,像是料到她會這么問,也不隱瞞,如實輕描淡寫地回道,“都死了,我將他們都殺了,敢反抗的一個都沒留,剩下的那些關起來了,然后慢慢吸食他們的神力,讓他們一個接一個地煎熬死去……” 第92章 真相 這人不甚在意地說著, 臉上沒有半點動容,仿若殺人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人命賤如螻蟻, 不值一提。 她全然不顧忌,一點不擔心沐青和白姝會做些什么,篤定自己已掌控全局,不怕還會再翻出風浪。 聽到這人方才的話, 沐青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更加沉抑, 東赤在吸食至高者的神力…… 難怪,她們一直想不通東赤是如何擁有這么渾厚的力量,能控制這么多鬼修士與神兵, 對于神狐族來說, 三千多年不長不短, 但要將修為猛然拔高, 變成東赤現在這個樣子幾乎是不可能的。 “該死的都死了, 就剩你們二位了?!睎|赤緩緩道,面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癲狂,眸子被可怖的血絲充斥, 舉止也仿佛有點不受控制, 隨時都要出手, 可又生生止住了,好似還有理智尚存。 當年她未能對沐青和白姝下手, 也沒那個實力, 只能暗暗蟄伏著, 上千年的等待,終于等來了這一刻。 曾經的師徒二人太強了,光是一個沐青就引來天外之地和天塹十三城兩方的忌憚,天外之地更是在昆山戰(zhàn)役中趁機將她視為威脅而除掉,東赤哪敢輕舉妄動,她只得一直伺機潛藏著,等到白姝血洗天外之地,等到白姝割舍元丹救下沐青而實力大減。 她本是想在沐青重生的那一年就將師徒倆解決掉的,可那時她尚且有兩分人性,容月也不讓,因此就暫且放過了師徒倆,且那時她正在天南海北地尋找天塹十三城的后人,正在暗暗籌備自己的大計。 再后來東赤為了潛入各宗派中,就想法子進了鳳靈宗,不成想又與沐青相遇,只是那時候白姝已經不在了,不知蹤影。 直至前些年,化身玉華的東赤去昆山鎮(zhèn)守,偶然在那里發(fā)現了白姝的蹤跡,倒是趕巧了。 這時候的東赤已深陷魔障,一發(fā)現白姝就立馬起了殺心,可當發(fā)現這人記憶全失,成了一只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狐貍。曾經高高在上的神狐族君主,為了一口填飽肚子的rou,漫山遍野追著野兔和鳥跑,著實可笑。 東赤就閑適地站在山崖上,隱匿身形,看著這位君主狼狽至極地追兔子。瞧見昔日高不可攀的人變成這副慘樣,她曾跪拜在白姝腳下,曾被桎梏,當時卻完全轉換了,那種感受是從未有過的暢快。 她對著雪中亂躥的白狐使了道法,輕而易舉就將白姝掀翻在地,讓白姝一骨碌就連連滾動,險些掉進山崖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