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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意秋朝著時歡的方向看了一眼,門還是保持那個樣子,一條縫,像極了昨夜的某種關(guān)系。 時歡在故意干擾她,拍戲這么久第一次遇到挑戰(zhàn),唐意秋舔了一下唇,“不用了,繼續(xù)?!?/br> “第六十場二鏡一次,A!” 開門之前,季語安抱著頭蹲在地上,很久之前她是踹門的那個,她不僅踹,還用箱子砸門,那時候屋里的人都不曾看她一眼。像是在開玩笑一樣,現(xiàn)在她成了屋里的人,受著這種煎熬。 說她奉獻主義好,說她自我感動也好,她既然決定放棄,就不可能讓秦知言陷進那種境地。 季語安打開門,“你繼續(xù)踹,我就在門口,最好踹在我身上,把我踹死都不會痛苦了?!?/br> 秦知言的動作果然停了下來,“安安,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br> “你讓我先說?!奔菊Z安啞著嗓子喊,“我要是說我后悔了,說我不愛你了,你肯定不會信,我自己都不會相信?!?/br> 屋里的人深吸一口氣,沒掉眼淚。 季語安說:“我很喜歡你,特別喜歡,就再也沒有人比我更喜歡你。但是我也問我自己,喜歡你的風(fēng)險,我能不能承受得起。” “你喜歡畫畫,我喜歡走秀,我們都很努力了,到了別人不能達到的高度。” “可是,走秀的時候別人對我的評頭論足,問我同性戀哪兒長的不一樣。以后別人也會對你指指點點,說你畫的什么爛七八糟的東西?!?/br> “秦知言,我不跟你玩了,玩不起的。” 生活不是文學(xué),不會修改病句,也不是添加辭藻就會變得完美,它有時候殘忍的毫無邏輯。 現(xiàn)實一點,就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我們拼盡全力去擁抱一個人,最后只是證明了一個不合適。 秦知言畫過那么多畫,每一幅都是一個世界,她怎么會不懂得這其中的道理,她癲狂的氣勢被季語安壓了下去,仿如xiele氣一樣低吟。 她苦笑,“行?!?/br> 要關(guān)門的時候,秦知言伸手握住了門,將一張門票推了進去,“我想你來看我的畫展,可以嗎?” 門里的手緩緩伸了出來,秦知言一把攥住,用力又用力,捏到青筋暴起,倆人都痛了,秦知言才把門票塞給她,隨即說:“我等你。” “卡!” 整場下來,時歡的氣勢都蓋過了唐意秋,顯得有那么點不自然,大家都看得出來,尤其最后一點居然像是在握手道別,看著特別不正常。 “怎么回事???”副導(dǎo)演問,“這段是不是要重拍,不應(yīng)該是唐老師的氣勢壓過歡歡嗎?” 陳令若有所思地看著旁邊休息的倆人,就看著時歡沖著唐意秋挑眉,唐意秋輕輕地勾勾唇,看著爭鋒相對,是對手的戲的表現(xiàn),可是…… 他猛地一拍腿,“這倆人是在玩兒呢?” “?。俊备睂?dǎo)演還是不懂,“那這一鏡要不要留下來呀?不要的話我就去催場重新拍一段?” 陳令搖頭,“不,留著,繼續(xù)下一鏡?!?/br> 在場的人都云里霧里,奈何陳令是總導(dǎo)演也不敢多問,等到了時間立馬去催兩位主演上場。 “《偏見》第六十場三鏡一次,A!” 當天季語安就去了畫展,畫展是她參加比賽那天開始置辦的,以前的她不懂畫,特別討厭秦知言在畫架前一坐一整天,總覺得她裝模作樣。 這是她第一次參加,以前秦知言很出名的,一幅畫能賣幾百萬,畫票很難搶到?,F(xiàn)在走廊上空蕩蕩的,只有幾個人在欣賞。 當然這幾個人也是后面直播燒畫的人,也是加快了兩人分別的進度條,說起來這部戲也快到了殺青的時候。 秦知言沒有早上那么癲狂,換了一身黑色的風(fēng)衣,依舊是那么知性優(yōu)雅,季語安進門的時候,她就帶著季語安參觀,每一幅都給她講。 其實,不用她說,以前那些看不懂畫,這會季語安都懂了,雪地里的星火,是她背著所有人抽煙的開端,門縫里拉扯的手,是她們說不清的糾纏……一切一切的,都在暗示她們的結(jié)局。 直到走到畫展中央,看到昨天那副畫。 秦知言給它取了名字,叫《深海的吻》,季語安停下腳步,抿緊的唇動了動,她深吸口氣,看向秦知言,道:“這幅可以送給我嗎?” “你喜歡嗎?”秦知言問。 “喜歡?!奔菊Z安說,“一眼就能認出來是我。” “好?!鼻刂砸恢标幊林捻?,露出了些許的笑意,她走到畫前撫摸了兩下,又低吟了一聲,“你喜歡就好?!?/br> 畫并不多,倆人卻走了幾個來回,像是把從小到大所有的回憶都走了一個遍,終于到了日落西山,季語安看向門外,“那我走了啊。” 秦知言沒說話,把她送到了門口,秦知言站在臺階上,微著頭拿出打火機點著煙,滑珠擦了幾下才點燃了火,這次她抽煙沒有刻意去避開誰。 直到季語安走到站牌底下,她輕輕地喊了一聲季語安的名字,季語安愣了一下,似在掙扎回不回頭。 秦知言又她喊了一聲,“你看我一眼?!?/br> 季語安雙手遮在眼前,哽咽了一會,緩緩轉(zhuǎn)過頭,“我都說了再……” 話還沒說完,秦知言側(cè)著身,手就輕輕那么一揚,點著火的打火機,落在了堆積的畫上,火瞬間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