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說他一擊即中[重生]_分節(jié)閱讀_62
張媽皺了皺眉,沉聲道:“櫟櫟,我記得我們在電話里已經(jīng)說好了。我沒法指望外婆照顧你,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我不放心?!?/br> “阿姨?!狈綐袘芽粗倌暌呀?jīng)泛紅的眼眶,有些心疼,上前握住了少年的手,轉(zhuǎn)過頭對張媽說道,“櫟櫟想留在這里繼續(xù)學(xué)習(xí),如果您不放心的話,可以讓櫟櫟住在我家,我父親是士青的方士軍,跟靈躍有業(yè)務(wù)往來?!?/br> 雖說方樞懷拿方士軍警告過少年的舅媽,但事實卻是,兩家有業(yè)務(wù)往來,卻還算不上熟識,頂多對這個名字眼熟而已,更算不上世交。方樞懷說出這句話來,心下多少也沒底。 果然,張媽想了幾秒才說道:“方總?” 方樞懷點頭。 張媽沒繼續(xù)說下去,而是轉(zhuǎn)了話題:“我會在國內(nèi)待一段時間,這事再議吧。晗櫟,你先帶我去附近的酒店吧,我得把行李收拾一下。” 母子兩人去酒店,方樞懷便不好再跟著了。 酒店里。 張媽將行李箱往地上一放,踢開高跟鞋,一臉嚴(yán)肅地對自家兒子說道:“電話里沒聽出來你情緒不對勁是我這個當(dāng)媽的不對。你對我的話反應(yīng)這么激烈這還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你十歲的時候我把你放在約瑟芬jiejie家,你死活不同意?!?/br> 聽到那個名字,少年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臉都快扭曲了,不滿地控訴:“她每次都給我穿公主裙拍照,衣柜里放了一整排的公主裙,都是給我準(zhǔn)備的!” 張媽:“……那這次呢?為什么不想回德國?” 少年抿了抿唇,眼神卻堅定無比:“我想跟方樞懷在一起,我喜歡他?!?/br> 聽到這話,張媽有些好笑,心想原來是不想離開朋友,這才慢悠悠地開口:“櫟櫟,你在這邊交到好朋友不想跟他分開,我理解。” 少年聽到“好朋友”一詞,剛想開口說他不是我的好朋友,他是我喜歡的人,便聽到自家母親繼續(xù)道,“但是你又能待多久?待一年?兩年?兩年之后呢?你還能在中國待十年?爸爸mama現(xiàn)在生活、工作都在德國,一年里能在國內(nèi)待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星期,這邊能照顧你的只有外婆和舅舅一家,但是現(xiàn)在咱們已經(jīng)跟他們鬧翻了,誰能照顧你?不說這個,你要是一個人留在這兒,你覺得舅舅舅媽會輕易放過你?” 少年只覺得這些話像是刺一樣一根一根地扎在他的腦袋里,特別是那句“你又能待多久?”更是在腦海里不斷回蕩著,將他的理智都擊潰了,一瞬間什么都顧不上,鼻子一酸,抬手狠狠抹了抹眼角,帶著哭腔說道:“可是我喜歡方樞懷啊!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想跟他結(jié)婚!” 張媽徹底愣住了。 當(dāng)天晚上,少年還是回到了方樞懷那兒,眼睛有些腫,見到方樞懷就一頭扎進了他的懷里,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額頭抵著他的肩膀,半天沒說話。 方樞懷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頭:“櫟櫟?” 少年搖了搖頭,依舊沉默著。 凌晨的時候,方樞懷迷迷糊糊醒過來,發(fā)現(xiàn)少年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整個人趴在他身上,而是跟剛出生的小奶貓一樣蜷成一小團縮在一邊,睡夢中也睡不安穩(wěn),似乎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夢,右手死死地抓著被單,眼睫上也沾了好幾滴淚。 方樞懷心尖一顫,起身將他已然泛白的手指一根根松開握在手里,另一只手緩緩撫摸著少年的背部,讓他慢慢放松下來,緊接著重新將人摟進懷里。窗外清冷的月光打進來,照亮了少年掛著淚水的睫毛,和那依舊紅腫的眼眶。方樞懷定定地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在少年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接著往下,嘴唇落在少年的眼睛上,低低地嘆了口氣。 舌尖傳來略微的咸澀味。 少年忽然嗚咽了一聲,口中喃喃叫著方樞懷的名字,兩只手也胡亂揮舞著想要抓住什么東西,雙眼卻依舊緊閉著。方樞懷接住少年的手,另一邊再次撫摸著少年的背,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櫟櫟我在這兒?!?/br> 聽到這聲音,少年忽然睜開了眼,瞳孔渙散著,整個人都愣愣的。方樞懷剛想再叫一聲,卻見眼前少年的臉驀地放大了,嘴唇上傳來一股灼熱的氣息,接著便是一陣毫無章法的舔壓。 這發(fā)展有些猝不及防,方樞懷回過神來,歪了歪頭打算躲開,卻聽到少年委屈又絕望的聲音在他耳邊含含糊糊地說道:“方樞懷,我喜歡你??!” 方樞懷一愣,仿如晨鐘暮鼓的聲音在他腦中幽然響起,敲碎了所有混沌迷霧,一切都清晰起來。 這孩子說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 這孩子說要給他寫情書。 這孩子從潘安那兒學(xué)了怎么壁咚他。 這孩子睡醒總會迷迷糊糊親他的嘴唇。 …… 心頭思緒翻涌,方樞懷一時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酸還是甜,是無奈還是欣喜,低下頭見少年再次迷迷糊糊地睡去,睫毛經(jīng)了剛才那一幕更加濕潤了,抬手輕輕抹去那些水珠,在少年的發(fā)頂親了親。 方樞懷一夜沒睡。 他想了很多。他想到少年對他的親近,想到少年學(xué)習(xí)射箭的天分和熱情,還想到跟少年相處時他的點點滴滴。 最后莫名地想到上一世的場景。 他在賽場上第一次見到張晗櫟的時候,青年眉眼輕挑,面容清冷,在他經(jīng)過他身邊的時候抓住他的胳膊,僵硬無比地問道:“你怎么樣才會喜歡我?” 那時的他只覺得這么些年沒見青年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奇怪了,說這話是因為覺得自己被他打敗了所以會討厭他? 于是他隨口回道:“放心,不會討厭你,不過要說怎么樣才會喜歡你——”他環(huán)顧四周,抬起手往遠處的身影遙遙一指,“那兒,等你跟霍華德一樣,我應(yīng)該就會很喜歡你了。” 霍華德休德,世界排名第一的射箭運動員。方樞懷整個職業(yè)生涯的偶像,說喜歡這程度都是輕了。 然后張晗櫟用了十幾年時間摸爬滾打,積累積分,在奧運會那場比賽后獲得了世界第一的排名。 這一段記憶其實早已經(jīng)埋在了記憶深處,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或許再過幾年便徹底消失,再也記不起來。但這一刻,兩人之間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清晰無比地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 第二天他去見了張媽。 似乎已經(jīng)預(yù)料到他會過來,張媽請他坐下,三堂會審一般,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你對張晗櫟到底是什么看法?” 方樞懷頓了頓,慢吞吞回道:“他是個好孩子,作為朋友,我會一直寵著他?!?/br> “寵著他,意味著他對你提出的要求你都會同意嗎?” 方樞懷:“不出意外的話,大部分都會?!?/br> “那如果小部分要求超出你所能給的范圍之外呢?”頓了頓,張媽補充道,“超出你朋友的義務(wù)?!?/br> 若是昨晚之前,方樞懷過來跟張媽談,或許他還意識不到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頂多想著那孩子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要求他做超出他能力范圍的事情,答案自然是會答應(yīng)。但是現(xiàn)在,張媽的一字一句都在他腦海中翻譯成了另一種意思,也是最真實的意思?!皶饝?yīng)”那三個字所意味的東西遠遠要沉重得多,也艱難得多。 他想到了昨晚少年的那個吻。 絕望又痛苦,讓他心疼。 他想,心疼一個人,是能夠到那種寧愿自己遍體鱗傷,也不愿對方哪怕輕輕皺一皺眉頭的地步的。 做了一晚的心理建設(shè)在頃刻間轟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