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聽過，那家伙不是說過相同的嗎？”魄云在一旁冷著臉提醒。

    六能恍然大悟，“你不愧是九命的徒弟，連說的話都很相似?！?/br>
    斷雋此時一言不發(fā)地走上前來，用自己的半邊身體擋住了莊艷秋，向那兩位圣仙同時施壓。

    六能冷眼瞥了斷雋一眼，有些意外，“劍仙？不，你這半只腳已經(jīng)踏入‘劍圣’階段了，這么年輕的圣仙，還是位修劍道的。”

    魄云語氣稍微好了一點，“看來這年青一代也不是全都是廢物的嘛！”

    “二位如無其事，請吧！”斷雋做主來逐客。

    六能擺擺手，“不忙。之前一直沒有和艷秋公子聊過，現(xiàn)在難得有機(jī)會，咱們一塊兒聊聊?！?/br>
    莊艷秋正準(zhǔn)備說話，斗起蹦蹦跳跳地跑了進(jìn)來，“艷秋，你看，我把那碎掉的石碑殘塊給撿回來啦！這東西都煉法寶呢！”

    斗起一向都是咋咋呼呼的，他舉著幾塊碎掉的石碑跑進(jìn)來，沒有看清里頭的人就開始胡亂嚷嚷。

    莊艷秋想提醒他有客人

    魄云的目光掃到那殘碑上的石墨文字后，一下子跳了起來，“是九命的筆跡！”

    六能迅速看向斗起，手心微合，把魄云手上那幾塊殘碑全都收了過去……

    正文  第353章 自私的愛

    六能幾下就把那碎掉的殘碑給拼接起來，當(dāng)看到那石碑上面模模糊糊的‘九命散人留’五個字時，他破天荒地笑了“是他！”

    魄云伸手要拿過去，被六能給躲開了，他用手指頭細(xì)細(xì)地描摹著上面那字跡的一筆一劃，眼睫毛顫巍巍地抖動起來。

    “這么多年了……我終于再度看到他的東西。”六能的聲線有些發(fā)抖。

    “你看夠了沒有，給我看一看?！币慌缘钠窃萍辈豢赡汀Ｋ餐瑯拥攘诉@么多年好嗎？

    六能再度描摹一遍那上面的字跡之后，將其轉(zhuǎn)給了魄云。

    魄云比六能更夸張，他幾乎把鼻子貼到那石碑上，狠狠地嗅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似夢似幻的表情，“是他的味道?！?/br>
    莊艷秋在心里腹誹：都過了這么多年了，還能聞得出九命師父的味道？瞎扯的吧？

    敖靈和獨山布對此也表示懷疑。

    夢猙卻是連連點頭，“此人修為高深，真身怕也是鼻子靈敏的，應(yīng)該能聞到?！?/br>
    “不枉此行！”魄云不斷的嗅聞著那東西，嘴上嘆息了一句。

    莊艷秋不屑地翻了下眼皮。早知如此又何必當(dāng)初？被珍惜的時候不好好珍惜，錯過了又來后悔？如今這兩人就算表現(xiàn)得再怎么神情，莊艷秋都對他們沒什么好感。

    “這東西我們要帶走。”六能這絕不是和主人家商量的口吻。

    焦然看了莊艷秋一眼，若是艷秋不同意他一定會把這幾塊殘碑留下來的。

    “請便?！鼻f艷秋對此并不介意。只是塊殘破的石碑而已，他們愿意拿走就拿走吧。

    “艷秋公子，還是聽聽我們和九命之間的過去吧?！绷芟Ｍ约嚎梢哉f服莊艷秋，讓他透露一些九命遺體的歸葬處。

    莊艷秋對此本不感興趣，不過其他的男人們一臉想要聽的表情，他最終帶著孩子們找地方坐了下來。

    “那時候我們都還年輕，一個個地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修成天仙，得悟大道，開辟一番自己的事業(yè)……”六能微微瞇起眼睛來，陷入到對往事的回憶當(dāng)中……

    六能和魄云活躍的那個年代正是上古神魔大戰(zhàn)結(jié)束后不久，萬物百廢待興，等待建設(shè)和發(fā)展的時候。他們也正是趕上了好時候，在很早的時候追隨著陰皇身邊，一路助他除妖驅(qū)魔，最后成為了陰皇身邊六大貼身侍衛(wèi)之二，能夠永久地陪伴著陰皇的左右為其奉獻(xiàn)自己的所有。

    “陰皇陛下是位嚴(yán)厲之人，他對身邊人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得忠誠，絕對的忠誠。對此我們六人當(dāng)初留下來時便發(fā)下誓言，終身不結(jié)伴，不成家，永遠(yuǎn)侍奉陛下?！绷茉谡f到陰皇時，口氣中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本來我們幾個的日子注定了要這樣繼續(xù)下去的。直到那一年，遇上了九命之后，一切都變了?！绷芾^續(xù)說道。

    “所以你們喜歡上了九命便違背了當(dāng)初對陰皇陛下發(fā)出的誓言?！鼻f艷秋追問一句，“那陰皇陛下是怎么說的？”

    “陛下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讓我們離開‘闕正宮’?！逼窃沏亟釉?。

    莊艷秋很容易就想到了結(jié)束，“所以最終你們選擇放棄了九命師父，履行當(dāng)初的誓言，對不對？”

    魄云臉上尷尬的表情就是對這個問題最好的回答。

    “哈！”莊艷秋干笑出聲?！拔乙詾槭嵌嗝磦ゴ蠼k爛的感情呢，也不過如此?！?/br>
    “我們也是迫不得己。這一切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自己違背了誓言在先，我們不能背叛陰皇陛下?！绷転樽约旱男袨檫M(jìn)行分辨。

    “所以我?guī)煾赋扇四銈兡?！”這一切攤手，“他老人家不是什么都沒說徹徹底底從你們身邊消失干凈了嗎？”

    六能羞愧地垂下了腦袋?！拔覀儺?dāng)時有提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只是九命不肯接受?！?/br>
    “什么辦法？”獨山步好奇地問一句。有這種可以‘左右逢源’的辦法他也感興趣啊！當(dāng)然，他只是為了興趣而興趣，并不是有心想要做什么的，他現(xiàn)在有了艷秋有了家，早就修身養(yǎng)性啦。

    “我們想讓九命一起進(jìn)入‘闕正宮’共同服侍陛下，這樣，我們就可以不分開了?！绷艿浆F(xiàn)在還覺得他這是個好辦法。

    他們對九命有情，對陰皇陛下也有情。前者是愛情，后者是君臣、師友、朋友之間的忠義之情。若想兩全其美，只需要九命稍作一下退讓，和他們一起待在‘闕正宮’那便完美了不是嗎？

    莊艷秋用憐憫的目光看向這兩位，“你們是要九命師父為你們做出犧牲。先不說師父的心性如何？這種事你們也好意思開口？”

    獨山步在一旁不斷地點頭，“不是該你們做選擇的嗎？為什么讓艷秋的師父來替你們的選擇負(fù)責(zé)？你們可真自私。”

    魄云被獨山步這句‘自私’給刺激了，瞪著紅眼惡狠狠地注視著他。

    獨山步一點也不懼怕，“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你們既想當(dāng)忠臣，履行自己的誓言，又不愿意放開所愛之人，便想讓對方遷就你們，好讓你們忠義仁愛相全。我這種從前浪跡于花草叢中的大浪子也看不下了。難怪艷秋的師父不要你們。你們根本不愛他?！?/br>
    “我們當(dāng)然是愛的。只是陰皇陛下如何是好？沒有了我們的服侍，陛下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闕正宮’中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逼窃苹琶Ψ瘩g。

    莊艷秋打斷了他的話，“我瞧你們更在意的是陰皇陛下，你們愛的也是陰皇陛下，我家?guī)煾覆贿^是你們會錯意的了吧。”

    “我們對陛下那是尊重、敬愛！”魄云對莊艷秋的說法表示強(qiáng)烈的不滿。

    “一個是口口聲聲說是愛情的對象，一個是敬重愛戴的對象?？赡銈儗幵缸屨鎼壑耸芪膊辉敢馓澊吮菹?，你們自己說說，你們更愛誰？”莊艷秋干脆挑破這兩人長久以來未曾開示的內(nèi)心。

    魄云和六能對視一眼，企圖在對方的眼神中找到讓自己堅信的依據(jù)。只可惜，他倆的眼神中全都是對自我的懷疑。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們喜歡的是九命?！?/br>
    “可這么多年，你們有下功夫找尋九命師父嗎？”莊艷秋再度刺激他們，“我看你們跑到外界去尋找‘陰皇歸位’的潛力者，也沒有多花一些功夫在尋找九命師父的線索之上吧。你們?nèi)绱耍帉W(xué)府’那兩位圣仙也是如此。你們從始自終守護(hù)的只有陰皇陛下，從沒有我的師父。這就是你們口中的‘愛’？未免也太冷漠。”

    “若是艷秋和陰皇，我毫不猶豫便會選艷秋?！豹毶讲匠脵C(jī)對莊艷秋表達(dá)愛意。

    “我也是！”其他幾個緊緊跟著不肯落后。

    “我也是??！”脆生生的孩童聲音緊跟著響起。

    莊艷秋低頭摸了摸孩子們的腦袋，“乖！”

    這才是愛！相比較之下，這幾位圣仙口中的‘愛’簡直讓他嗤之以鼻。他的師父怕是也清楚地明白這一點，知道自己永遠(yuǎn)不會是這些人心中的第一，所以才灰心離開的吧。并且從此斬斷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消息，只為了能夠在這世上徹底的消失，不被這些俗世情緣所打擾。

    六能的肩膀不由自主地垮了下來，“是這樣嗎？魄云？”

    “我怎么知道？？”魄云陷入自我譴責(zé)的漩渦當(dāng)中，好沒氣地回了他一句。

    “我們……竟然一開始就錯了?！绷苓€在半信半疑。

    他到現(xiàn)在還是很堅信自己這一生動過情的只有九命。陰皇陛下是責(zé)任，是義務(wù)而已。

    可，莊艷秋的話讓他迷失了。有這么一瞬間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對陰皇和九命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