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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胎正傳_分節(jié)閱讀_88

    她一邊責怪,一邊拿來了毯子給林清越包上,然后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每一分鐘都是煎熬,熱水和毯子都無法讓林清越的身體暖和起來。他的腦子里揮之不去的都是薛言死人一般的神色,那比他連日來的噩夢更加恐怖百倍。

    “薛言……薛言……”

    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久,當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林清越恍如隔世。

    姜百草的臉色疲憊至極,整整五個小時的手術(shù)讓他累得幾乎直不起腰來,走進休息室他就咕咚咕咚地灌下了一大杯溫水。

    “那是你朋友嗎,他還沒脫離危險期,需要再觀察四十八的小時看毒素會不會發(fā)作。好在那個假護士沒把針管往前推,只要五滴,那種致命毒藥就會在三分鐘之內(nèi)奪去一個成年人的性命。不過即使如此,你朋友還是沾染到了針尖上的毒素,再加上他本來就傷重未愈,恐怕要修養(yǎng)好一陣子?!?/br>
    他的話如同被按了慢進鍵一樣,一個字一個字地鉆進了林清越的耳朵里。他的思維似乎變得極其緩慢,半晌之后,他才意識到:薛言,似乎沒有死。

    這一刻,他的心里五味雜陳,他絕對沒有盼著薛言死去的心理,可是當聽到他沒事的消息后心里依然一片霧霾。似乎伴隨著這個男人而來的只有無盡的煩惱和災難,而且讓他避不得也躲不開。

    這究竟是怎樣一種孽緣?

    他還記得在十一年前的那個清晨,他推開了薛言的房門,看到了一個蜷縮在角落的瘦小少年,他的眼睛很大,卻沒有半分少年的活潑天真,而是布滿了防備和冷漠。

    那樣的眼神觸動了他的心,讓他在那一刻下定決心要幫助這個少年走出陰霾。他做到了,雖然在最后付出了一條手臂的代價,不過看到薛言對他綻放出笑容的時候,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他的手臂還未完全治愈的時候,薛家突然居家遷往米國,并且十年都不曾有過任何消息。這十年來,他總是會想起薛言,卻從未想過一個看上去明朗睿智的薛言會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宿舍門口,敲開他的門,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笑著對他說:“林老師,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br>
    十年后的薛言對他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他曾經(jīng)時想過薛言能夠恢復到哪個程度,可一切都超過了他的預期。眼前的青年看起來是那么完美,彬彬有禮而且態(tài)度親和,和十年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他為他感到高興,卻忽略了他偶爾露出的異樣眼神,那種瘋狂的占有欲和超出常人數(shù)千倍的偏執(zhí)比十年前更加令人膽戰(zhàn)心驚。

    等他發(fā)覺的時候,一切為時已晚,薛言已經(jīng)制定好了一個周密的計劃,就等著他自己入甕。

    而這一切的后果,就是他肚子里的這個小生命和躺在病床上還沒脫離危險期的薛言。

    林清越把手放在肚子里,再次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黎遠拎著補湯和飯菜來探望林清越,剛走進醫(yī)院就聽聞了早上那驚魂的一幕,連忙找到了林清越的病房,急匆匆了敲開了門就走了進來。

    “林哥,你沒事吧,怎么會出這樣的事情?”

    林清越搖搖頭,“誰能想到呢,聽薛言的意思,那個假護士應該是他的母親派來的,而她的目標就是我?!?/br>
    “?。。?!為什么!”他的話讓黎遠一頭霧水,這真是賊喊捉賊啊,她兒子把林哥侵犯了,她不好好管教兒子卻要置受害者于死地,這是多喪心病狂的人才能干出的事!

    “你不知道……”林清越知道他的疑惑,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好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他,“我是用花瓶砸破了薛言的腦袋才跑出來的……”

    “那他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怎么就買兇殺人了?薛言家里干什么的,黑社會???”

    林清越苦笑著說:“我想,他的母親應該是不想讓我再活在這個世上,只要有我的一天,薛言就永遠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薛家怎么會允許唯一的繼承人愛上一個男人?”

    “我靠!這都什么人啊,怪不得能養(yǎng)出薛言這種兒子!”黎遠氣憤難平,一想到林清越差點就被人給害死他就怎么也冷靜不下來。作為一個平民小老百姓,他從來都沒想過身邊的人會遭到暗殺這種事,那不是電視劇里才有的橋段嗎?

    “林哥,現(xiàn)在怎么辦?薛家也太無法無天了吧?!?/br>
    此時的林清越已經(jīng)冷靜了許多,他將頭靠在墊子上,閉上眼睛說:“等著,薛家的人應該快來了……”

    黎遠不放心林清越,反正公司那邊也沒什么事,所以他決定留下來陪他。他給賀時琛打了一個電話,對方聽了他的話之后語氣明顯不悅,黎遠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冷落了賀時琛,今晚本來打算給他做頓飯然后兩個人膩在一起好好補償一下的,現(xiàn)在全泡湯了,也難怪賀時琛拉下了臉。隔著電話,黎遠都能想象出賀時琛冰山一樣陰沉的臉。

    不過那又如何呢?他承認賀時琛吃定了自己,很多時候他都只能跟著他的步子走。不過反過來說,賀時琛何嘗不是被他牢牢攥在手心里?他再如何,賀時琛除了用鼻孔多出幾下氣也只有忍著的分。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讓黎遠覺得好極了。他曾擔心過跟賀時琛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就會失去自我,讓太過強勢的他主導一切?,F(xiàn)在看來完全是他多慮了,賀時琛雖然有些霸道,但還是給了他足夠的尊重和自由,所以黎遠在深愛著賀時琛的同時又多了一份感激。

    “行行,我知道了,我怎么會有事呢,別瞎cao心……嗯嗯,明天我一定回去一趟……明天公司要有事你先幫我頂一下……晚飯的菜我買好了,你讓阿姨做一下,晚上少喝點酒,明天要讓我聞到一點酒氣我就在醫(yī)院住下不回了……你別不當真……笑什么……你才娘們叨叨的……”

    聽著黎遠和賀時琛的對話,一旁的林清越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本以為與賀時琛這樣的男人相處必定要經(jīng)歷一堆的磨難,何況是黎遠這樣粗神經(jīng)的人。沒想到短短的時間內(nèi),兩人已經(jīng)有了一種小夫妻般的默契,他們的談話平淡的溫馨,家長里短里無處不透著對對方的關(guān)切。

    看來他的擔心是多余的,黎遠遠比他想象得要堅強也更加幸運,希望賀時琛懂得珍惜。

    反觀自己,盡是一堆理不清的陳年爛賬,哎……

    黎遠低估了薛家,他沒想到買兇殺人的人會這樣堂而皇之地走進醫(yī)院,身后還跟著一堆人,有秘書、醫(yī)生、律師,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像是來參加慶典的。

    薛言的母親保養(yǎng)得極好,年近五十卻沒有多少歲月風霜侵蝕過的痕跡,看上去四十不到的樣子,身材婀娜,容貌秀麗,讓人一見難忘。只是那眉眼中透露出的強勢和傲慢讓人有些不太舒服。

    薛言的容貌融合的父母的所有優(yōu)點,他的父親高大俊朗,充滿了獨屬于中年男性的成熟魅力,不過在妻子面前,他顯得太過低調(diào),兩口子站在一起的樣子,讓人們很輕易就能分辨出誰才是家里的主心骨。

    據(jù)說薛言的父親是入贅的,薛家一脈單傳就剩下薛言這跟獨苗了,怪不得跟寶貝似的,腦袋被砸個洞就要殺人。不過這好歹是個法治社會,薛家也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

    “林老師,好久不見了?!毖Ψ蛉谁h(huán)顧了一下四周,就對著林清越這么說道,不過語氣里可是聽不出半點寒暄的意思。

    “的確好久不見了,薛女士?!绷智逶讲槐安豢?,他挺直了腰背坐在沙發(fā)上,面對著好幾雙眼睛絲毫沒有退卻。

    “為了讓小言忘記你,十年前我?guī)еe家遷往米國,卻沒想到最終還是拗不過他對你的執(zhí)念?!?/br>
    她的語調(diào)平緩而冷漠,林清越卻聽出了其中隱含的怒氣,面對她隱晦的指責,他沒有任何心虛的感覺,于是正視她道:“薛女士,難道您認為那是我的錯嗎?所以為了徹底杜絕薛言的執(zhí)念,就要讓我消失在這個世上?”

    在聽到他的問題后,薛母的神色沒有任何改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知道作為一個母親,我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護自己的孩子?!?/br>
    林清越冷笑了一聲,“如果您真的這么在乎薛言的話,進入醫(yī)院的第一件事就應該去看看您的兒子,而不是坐在這里,帶著一堆人氣勢洶洶地為難我!”

    黎遠沒想到不善爭吵的林清越在關(guān)鍵時候這么給力,一副舌戰(zhàn)群雄絲毫不退讓的樣子,忍不住在心里給他點了個贊。

    薛母的神色終于有了變化,她的丈夫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卻被有些惱怒的她輕輕推開。

    “林老師,你的存在對小言來說始終是一個問題。我這次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如何才能讓小言徹底忘記你,我能看出來,你對他并沒有那種意思,所以我希望他也能夠?qū)δ銛嗔四钕搿!?/br>
    “這也是我想要做到的事。不過我不希望再受到人身傷害,薛女士,希望您不要視法律為無物,輕易地傷害別人?!?/br>
    薛母笑了笑,把頭發(fā)攏到耳后說:“您放心,只要這件事能夠很好地解決,讓小言成為一個正常男人,我保證不會再打擾你。”

    林清越看著這個強勢了一輩子的女人和她身邊唯唯諾諾的男人,發(fā)現(xiàn)薛言的很多病癥都來自于她,然后在她旺盛的cao控欲下無限反彈,最后走進了死胡同,產(chǎn)生了巨大的精神障礙。

    而最可悲的就是,她從來不覺得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她永遠都是完美的,需要改變的永遠都是別人。

    “薛女士,我不知道你對正常的定義是什么。薛言身上的確存在著很多問題,但我覺得你的重點錯了,他的性向問題遠沒有其他來得嚴重?!?/br>
    “對不起,我不覺得。在我們這樣的家庭出生的孩子必定有一些獨特的個性,這一點我希望你能夠理解。如果他能夠按我的意思娶妻生子然后接管家業(yè),那他的人生將會一帆風順。薛家可不能容易一個男兒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