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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朕沒有瘋[快穿]在線閱讀 - 朕沒有瘋[快穿]_分節(jié)閱讀_26

朕沒有瘋[快穿]_分節(jié)閱讀_26

    術(shù)士說,他是招了喜食男童陽氣的妖魔,得扮成女孩子才能活命。然后將一對小小銅鈴拴在他的手腕上,說是祛災(zāi)辟邪。

    說來也奇怪,打那以后,他確實開始好轉(zhuǎn)了。

    ——雖然每日穿著粉花裙子,帶著嬌氣的鈴鐺。

    街坊四鄰都叫他小鈴鐺,漸漸地,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他叫秦致遠,寧靜致遠的致遠。直到雙親先后病逝,父親拉著他的手,兩眼含淚地囑咐他振興秦家,他才知道父親是希望他能夠厚積薄發(fā),有所作為。

    “丞相,丞相!”

    秦致遠一抬頭,看到睿帝坐在他的面前,拎著一副畫像期待地看著他。

    “什么?”

    睿帝靠過來,又重復(fù)一遍,“朕說,朕喜歡宣武侯家的小姐,想娶她,丞相你看怎么樣?”

    秦致遠低頭看了一眼陳謹蘭的小像,楞了一下,她眉眼倒頗似故人。片刻無奈道:“陛下,這已經(jīng)是你第四次說這件事了,婚娶大事是要經(jīng)禮部商議的。而且,這位陳家小姐是庶出……”

    “朕就喜歡她,丞相去通融通融,一定有辦法的?!?/br>
    “……”難道他們大晉家都有任性的血統(tǒng)嗎,盯上一個就堅決不放手,那人也是這樣,一個大活人離開都城,回來的卻是一壇分不清是誰的骨灰。

    陳家到底有什么好,一任任皇帝都跟被下了咒似的,掙也掙不脫。

    秦致遠站起來,忽然問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睿帝道:“九月初十?!币娝蛲庾?,便又問了一句,“丞相還要去嗎?去年不是說不再去了嗎?!?/br>
    “是麼?”秦致遠一頓,回轉(zhuǎn)腳步,“那就不去了罷……”

    睿帝收起小像,并不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個字。

    果然入夜,秦致遠拎著一壺酒,又出了府。

    他少時十分用功,尤其對醫(yī)術(shù)頗感興趣,自己將家里的淺顯醫(yī)書吃了個通透,卻覺不夠,便偷偷跑到鎮(zhèn)子上的藥鋪里,看大夫們診病。

    直到父親去世前,秦致遠的理想還是做一名大夫,懸壺濟世,救死扶傷。

    所以當(dāng)他捧著新得的醫(yī)書看的出神,被路邊乞丐搶走錢袋的時候,他急的干跳腳,卻打不過。是偷偷溜出宮的少年晉宇青從天而降,幫他搶回了東西。知曉他家中貧瘠母親又生了病,還爽快地送了他一枚玉佩換抵藥錢。

    少年身上的活力和朝氣,令秦致遠極為向往。

    出于羞愧,秦致遠告訴對方,他叫小鈴鐺——一身粉花裙子的小丫頭,叮叮當(dāng)當(dāng)。

    他不能設(shè)想,如果當(dāng)時直接告訴晉宇青他叫秦致遠,是個實打?qū)嵉哪袃?,后面的事情會不會就不一樣?/br>
    秦致遠將一抔新釀灑在碑前,嫌棄道,“我想跟他說說話,還得來你的墳上,真是冤家?!?/br>
    碑上定國公陳乂幾個刻字,在明月舒朗之下卻愈加深邃。

    “罷了,跟你說也是一樣。”秦致遠往碑前一坐,豪飲一杯,嘆息,“陳乂,你說你們老陳家是積了多少福,想什么有什么,求什么得什么?”

    “你jiejie嫁了如意郎君,去了塞外;陳馳如今繼承了爵位,統(tǒng)領(lǐng)宣武軍;皇帝還要娶你們家小妹。你要是真這么靈,不如看在我?guī)瓦^你那么多次的份上,也保佑我個名留青史,萬古長青?”

    等了會,墓前寂靜無聲,唯有丈高的雜草搖晃。

    秦致遠笑了笑,起身拍打著身上的泥土。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根本無需向任何人乞求。權(quán)勢、地位、金錢,他是丞相,也是輔政大臣,更是帝師,朝堂之上除了九五之尊,再沒有人說話能比他更有分量。

    那日他說,生命第一位乃是“權(quán)貴”,是為了國家肝腦涂地的赤誠。

    而陳乂生死只為了一個人。

    那時候秦致遠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早晚會輸?shù)襞c陳乂的這場較量,余下的堅持,不過是負死掙扎罷了。晉宇青的禪位,只是斬斷了他最后的那點僥幸。

    至于年少時的記憶……

    怕是世間再也不會有人記得小鈴鐺了。

    秦致遠捧起酒壺,大口吞咽著辛辣的酒液,飲罷袖子一抹,向著城中走去。九月初十,盛元五年,距定國大將軍大勝南封凱旋而歸、平寧帝“突發(fā)隱疾駕崩”已經(jīng)有六年了。

    六年,想起攪起一陣血雨腥風(fēng)的那君臣二人,除了“故人”二字,竟也找不出更合適的詞來形容。

    回到城中天已入墨,城門順勢關(guān)閉。走了沒一段距離,酒氣漸漸泛了上來,他深呼吸了幾口,索性靠坐在一棵樹下緩一緩酒意。

    那是棵桂花樹,枝杈梢頭的濃烈桂花香卻加重了他的醉感,只覺昏昏沉沉,十分疲累。

    他夢見十幾年前的舊城街頭,青石板,小岔路,水聲潺潺的石橋,意氣風(fēng)發(fā)的活潑年少。

    也夢見一件粉花裙子,一枚蓮花玉佩,一個漸行漸遠再也回憶不及的背影。

    夢見手腕上的雙鈴,叮鈴鈴、叮鈴鈴地響,最后有一天,消失不見。

    恍然間,耳邊似真有清脆的鈴鐺聲響,不斷地擾著人的美夢。

    秦致遠睜開眼,腕上空空如常。他順著聲音的來源抬頭望去,只見對面的樹干上斜倚著一個人,一條腿空掛著晃蕩,手中一搖,鈴鐺聲便響。

    他沒有多看,轉(zhuǎn)身要離開此處。

    那人卻突然跳下來,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對方發(fā)色棕褐末端微微蜷曲,眼眸較大晉人深邃一些,腰間別著一柄鑲嵌著紅藍寶石的奇怪彎刀。

    異域人,秦致遠想。

    他走近來,瞇著眼睛小心打量著秦致遠,半晌才開了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