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紀聽訓擺手,然后手指慢慢寫到:“太貴重了,不能要?!?/br> “這是你們的新年禮物,每個人都有的?!?/br> 紀聽詞蹙眉看著面前的人,紀聽訓穿得也算厚實,但那身子骨瘦弱得都撐不起那身襖子,紀聽詞每次見他,總覺得寒風一吹就能倒。 “天太冷了,雪又一直下不停,你拿著保暖也好?!奔o聽詞將東西塞人手里。 紀聽訓無法,也就收下了。 伙計們都走得差不多,紀聽詞也準備回府了,正要與紀聽訓道別,門口忽傳來一聲叫喊。 眾人看向門口,只見劉五一身白雪,晃晃悠悠朝店里走。 紀聽訓微微蹙眉,不明白這人怎么會來,明明警告過不準隨意和他同時出現(xiàn)的。 因為麗姑和秋娘,紀聽詞對劉五可沒好印象,他問道:“你來這做什么?” 話落后看了眼紀聽訓,略驚訝道:“來接秋娘?” 劉五不說,嘴里不斷發(fā)出類似生氣的喘息,兩只眼睛布滿血絲,直瞪瞪看著紀聽訓。 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紀聽詞當即擋在紀聽訓前面,負責保護紀聽詞的沈風也握緊劍蓄勢待發(fā)。 “你想干什么?”紀聽詞問道。 劉五還是什么也不說,光站在門口,奇怪極了。 紀聽訓暗暗捏緊手,事情可能有點不妙。 劉五忽然向前一步,肢體僵硬如木偶,聲音低沉說道:“死了,死了……” 說罷,在眾人疑惑的注視下,劉五猛然抬眼,視線直勾勾對上一人的視線,右手顫巍巍抬起,才見手里還有一把菜刀。 紀聽詞護著紀聽訓和小蝴蝶往后退,自己則擋在二人身前,沈風見勢不對,已經(jīng)拔出劍護在紀聽詞身前。 劉五還直勾勾盯著前方,眼里又麻木又激憤,好似有兩股魂在做著爭斗。 說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可來不及問什么,劉五忽然向前沖,要朝他視線鎖定的方向砍去。 沈風及時出手,擒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擰,劉五單膝下跪被制服在地。 可他還不屈服,喉嚨里嘶啞著迷糊不清的語句,而后眼睛大大一怔,整個人便失去了生氣。 沈風探了探他的鼻息,隨后道:“死了?!?/br> 紀聽詞驚魂未定,惶惶上前幾步,劉五眼睛還睜著,他對上那雙眼,莫名背脊發(fā)涼,就好像那目光是鎖定在他身上的。 紀聽詞連忙轉過身,閉著眼想要揮去那可怖的畫面。 小蝴蝶上前拉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同時對沈風說:“沈侍衛(wèi),快把這人帶出去吧?!?/br> 沈風暫時未有動作,而是看了一眼紀聽訓。 紀聽訓一副被嚇壞的樣子,見沈風在瞧他,慌忙揮著手,然后胡亂一番比劃,像是在撇清關系。 紀聽詞怕他太害怕,也讓沈風先把人帶出去,隨后扶著紀聽訓坐下。 紀聽訓身子發(fā)抖,紀聽詞不斷輕拍安撫。 “秋娘別怕,別怕?!?/br> 紀聽訓抖著手指寫:“我,早就,勸過他,他不聽,他不聽……” “勸他什么?”紀聽詞問。 “藥,他吃藥,”紀聽訓寫到,“五石散?!?/br> 易成癮的藥物。 紀聽詞微微皺眉,和剛處理完劉五的沈風對視上。 沈風道:“他身上有酒味?!?/br> 紀聽詞說:“秋娘說劉五一直在服用五石散,大夫常說藥后不宜飲酒,會不會是因為他吃了藥又喝了酒,所以才會……” 此話雖有理,只是紀聽詞忽略了一點,五石散服用后易燥熱,人們大多飲用寒性食物和熱酒來緩解。 也就是說,使用五石散后喝酒的行為是可以的。 沈風才想說這話,紀聽訓忽捂嘴開始作嘔,看起來很難受。 紀聽詞見狀,一邊為其順背,一邊道:“定是這事讓你受驚嚇了,如今你——” ‘懷有身孕’四字被打回口中,紀聽詞說不出來。 劉五死了,這事嚴格說起來對秋娘是好事,但秋娘有了身孕……她一個弱女子,往后的生活,只怕也艱難。 “秋娘,”紀聽詞開口道,“劉五忽然暴斃,此事定然對你有不小沖擊,我想,要不你跟著我去王府住些時日,有人伺候,也能照顧周全,不然這大冷的天,你一個姑娘要處理劉五的事,實在吃力。” 紀聽訓搖頭拒絕,他怎么能去王府?他瞞得過紀聽詞,卻不一定瞞得過時瑾玄。 “我,打算,回,娘家?!奔o聽訓寫。 紀聽詞覺得秋娘還不知道自己有孕,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可一想到劉五對她也不好,秋娘也不怎么喜歡劉五,若知道了,只怕也會覺得心哀。 想到這,紀聽詞也就沒說,再勸了勸,紀聽訓還是不愿意去王府,他也就作罷。 原本打算去街上買些新年要用的東西再回家的,但經(jīng)劉五這一出,紀聽詞也沒興致了。 時瑾玄瞧他悶悶不樂,就問了一句。 紀聽詞一五一十把事情告知。 “五石散?”時瑾玄略驚訝,“父皇字登基日起,就下旨在大越禁止售賣這種東西了,劉五一個平頭百姓,如何能得到的?” 紀聽詞搖頭,道:“是秋娘說,劉五在吃的,而且還威脅秋娘不許暴露給別人?!?/br> 時瑾玄細想片刻,還是搖頭,他道:“不太可能。” 紀聽詞不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