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他伸了伸懶腰,手臂隨意一搭,落在另一個人身上。 他轉(zhuǎn)過身,時瑾玄還沒醒。 昨晚跟著他在侯府逗留那么長時間,回來的時候肯定已經(jīng)很晚了。 回憶起昨晚,紀聽詞內(nèi)心有些覺得抱歉,他伸手觸碰時瑾玄的眉心,那蹙著一塊,他輕輕揉著,感受到拿出松懈后,手指順著鼻梁輕輕描摹下來,停在柔軟唇瓣上。 紀聽詞望了片刻,然后伸頭過去,在上面輕輕落下一吻。 等他收回動作躺回去的時候,忽而對上一雙眼眸。 紀聽詞臉一熱,倏一下紅到耳朵尖。 時瑾玄沒像以前那樣起壞心地打趣他,而是湊過來回吻,然后抱著紀聽詞,聲線慵懶:“怎么不多睡會?” “睡不著了?!?/br> “那怎么不多親幾下?” “……” 時瑾玄揚起嘴角,沒忍住又親了一口,隨后正色道: “阿詞,昨天的事,我認認真真地很你道歉,不管怎么樣,當初,我的的確確答應了那樣的事,是我的錯……” 紀聽詞抱緊對方,腦袋依偎在溫暖的懷抱里,道:“我理解你的難處,我不怪你,時瑾玄,我只希望我們以后安安穩(wěn)穩(wěn)的,這就夠了?!?/br> “好?!?/br> 兩人在床上賴了好久才起來,吃飯的時候,紀聽詞和時瑾玄說著昨晚他和紀修譽說過的回金陵的計劃。 “到時候阿娘肯定很開心,我們金陵的老院子里還種著她心心念念的花呢,哦,還有我種的,到時候也帶你去看看?!奔o聽詞眉飛色舞地說著,光是想著那樣的場景就足以令他開心。 時瑾玄安靜聽著,時不時為紀聽詞夾點菜什么的。 這時,沈風急匆匆從外面進來,光看他的臉色,就知道是有不好的事了。 紀聽詞停止說話,愣愣看著他,時瑾玄略蹙眉,問道:“怎么了?” 沈風跑的急,這會還喘著氣,他磨著嘴皮猶豫著,似乎是個難以說出口的消息。 “王爺,王妃,南安侯他……在城中街的天橋,跳橋自盡了……” 這話的沖擊力太大,紀聽詞和時瑾玄都沒來得及反應,二人坐在原地愣了好久,紀聽詞才恍惚找回神似的,道:“你說,什么?” 沈風低著頭,沉重道:“王妃節(jié)哀?!?/br> 和昨天晚上一樣,紀聽詞瘋了似的往城中街跑,時瑾玄也一樣跟在他身后。 到達城中街的時候,那里圍了好多百姓,議論聲很大,可紀聽詞先聽見的,卻是里面?zhèn)鱽淼膲阂值目蘼?,腳下似乎被束縛了重物,這會抬一步都艱難。 撥開人群進去的時候,他看見母親被下人扶著,哭得近乎暈厥,而在前面的地上,有一個蒙著白布的尸體。 他幾乎是只看了一眼,就立馬就轉(zhuǎn)了身。 時瑾玄就跟在他身后,見狀把人抱在懷里,不斷摸著對方的頭安撫。 “時瑾玄…他是誰?”紀聽詞問了一句。 時瑾玄知道他是再問地上那具尸體,他張了張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 沈風遞過來兩封信,道:“這是在侯爺書房里發(fā)現(xiàn)的,一封是給王妃的,還有一封,是罪己書?!?/br> 第90章 歸途 當初紀聽詞被百姓襲擊受傷后,紀修譽已經(jīng)有了請罪的念頭。 那時候,紀聽訓來找過他一次,以紀聽詞為例子,宣判了他的罪孽。 所以當時紀修譽同時瑾玄說了請求降罪一事,人之將死,便總會在心里時?;貞浧缴?,這是紀修譽第一次后悔當初為了一己之私,對紀聽訓的所作所為。 所以在最后,他采取了自盡的方式,一來免掉紀聽詞和時瑾玄再受世人詬病,二來…不讓紀聽訓背殺父之名。 罪己書中寫到: “念吾平生,多罪多惡,棄親子,害君王,亂朝綱,無一不令人怨天怒,而今有悔,然往事不可追,唯有以命相抵,方折罪過?!?/br> 紀修譽認了一切罪,以這種方式替時瑾玄紀聽詞給百姓一個交代…… 他是罪臣,如今死了,紀聽詞卻不能為其辦一場喪。 這一事對紀聽詞打擊不小,他不哭不鬧,只是每日安安靜靜坐在一個地方,手里拿著紀修譽留給他的那封信,一看就是一下午。 他這個狀態(tài),時瑾玄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推掉了所有公務留在家里陪紀聽詞。 天上烏云壓得極低,偶爾傳來幾聲悶雷,紀聽詞坐在門口的靠欄邊,一如既往地把自己封閉著不說話。 毛雨開始朦朧景色,時瑾玄坐到紀聽詞身邊,把人摟在懷里,道:“阿詞,飄雨了,和我進屋好不好?” 紀聽詞如木偶般,只被時瑾玄撥動著,自己卻沒什么反應。 時瑾玄扶著他起來,大雨在這時候轟然而下,在即將進屋的時候,時瑾玄余光撇到門口的方向似乎站著一個人。 轉(zhuǎn)頭過去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紀聽訓身著素衣,撐著一把青竹傘站在那,和時瑾玄隔著重重雨簾相望。 似乎是某種感應,一直沒有反應的紀聽詞也往那邊看了一眼。 目光對視的那一刻,縱然有萬般情緒,紀聽詞也不知如何去說。 他們遠遠相望,一句話也不曾言,卻又好像交流了上萬次。 最后紀聽詞朝紀聽訓走去,這會雨很大,時瑾玄趕緊拿起墻邊的傘撐開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