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華說，“我的確在這上頭有所不足，正該學(xué)習(xí)。”

    許老太太令丫環(huán)請朱趙兩位嬤嬤過來，二人四旬上下，都是一身石青色素樸衣裙，衣裙并無紋飾，烏黑鬢發(fā)梳的油亮規(guī)整，發(fā)間除一二銀簪外，余者再無鮮艷顏色。不過，面相上看朱嬤嬤鼻翼兩側(cè)有兩道深紋，瞧著要厲害些。趙嬤嬤則是圓團團的臉，未語先笑，天生一幅和氣模樣。

    李玉華望向她二人的同時，她二人也在打量李玉華。李玉華的穿戴也很得體，她的衣裙并不華麗，就是一襲水綠色輕紗長裙，腰帶與披帛搭配的是活潑些的水紅色，梳著帝都閨秀常梳的垂鬟分肖髻，鬢間一二珠花做點綴，既不過分華麗，亦不簡陋。只是人有些村氣，不免叫人小瞧。

    在許老太太的介紹下彼此見過禮，許老太太挽著李玉華的手對朱趙兩位嬤嬤道，“我這丫頭就托付給你們了，大婚禮在八月，有關(guān)宮里的規(guī)矩，還得勞你們指點我這丫頭一二?！?/br>
    二人均福身一禮，異口同聲道，“得老太太相托，必盡全力?！?/br>
    許老太太同李玉華商量，“那就從下午開始學(xué)規(guī)矩?！?/br>
    “都聽老太太的?！崩钣袢A道，“我看離午飯還有些時間，兩位嬤嬤既到了，不妨先同我說說接下來要學(xué)哪些功課，我心里記著，也有個數(shù)?！?/br>
    朱嬤嬤下巴微抬，“皇后娘娘吩咐，主要是給姑娘講一講宮中禮儀。”

    “來帝都的路上，鄭嬤嬤給我講了一些咱們府上的規(guī)矩，晨昏定醒，平時請安，都是各有講究的。宮中的禮數(shù)，只會比咱們府里更多更講究。我想，這并不是一天能講完的事，嬤嬤們是怎么給我安排的功課？”

    朱嬤嬤道，“自是先學(xué)習(xí)見三宮的禮數(shù)。”

    “三宮是哪三宮？”

    朱嬤嬤的訝然寫在臉上，“姑娘連這個都不知道？”

    李玉華撫一撫衣裙，眼珠淡淡的打量著朱趙二人，不急不徐的說，“聽祖母說，你們早先便到了府上，我是什么情形，祖母沒同你們說嗎？”

    趙嬤嬤連忙補充，“三宮是指陛下所居昭德宮，太后娘娘所居慈恩宮，皇后娘娘所居鳳儀宮，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都是天下至尊至貴?！?/br>
    朱嬤嬤鼻翼紋拉的更深更長，“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常識，姑娘一定要記牢。老太太、太太雖都提過姑娘一直養(yǎng)在鄉(xiāng)下，我們未想到姑娘竟是連這些都不知道的?！?/br>
    “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請先生不就是為了教我不知道的事情嗎？我要都知道，就不必請你們來了?！崩钣袢A眼眸微瞇，“言歸正傳，你們原定的教導(dǎo)計劃是怎么樣的？”

    朱嬤嬤道，“先學(xué)著吧，姑娘這什么都不懂，我們回頭得另想想?！?/br>
    李玉華哪能被這等托辭唬到，她打量著朱趙二人，“我雖什么都不懂，卻懂天下之事，大同小異。磨刀不誤砍柴功。我這人，做事講個條理分明。要教我什么，你們回去好好想一想，給我列出每天要學(xué)的功課，我看過，再教不遲?！?/br>
    不待二人說話，李玉華端起手邊茶盞，“有勞，先下去吧。”

    朱趙二人自打過來許家，受盡禮遇，如今卻被李玉華端茶送客，二人臉面上都有些不好看，朱嬤嬤看向許老太太，“老太太您看，這樣我們是沒法再教的?！?/br>
    許老太太剛要打圓場，李玉華已是一挑眉梢，“學(xué)里的先生每天要教的功課也是有計劃的，你們既要教我規(guī)矩，讓你們列個學(xué)習(xí)計劃，你們就沒法再教了？我頭一回知道還有這樣的事？”

    “既是我們教，姑娘跟著學(xué)便是。皇后娘娘打發(fā)我們過來，就是信重我們的意思。姑娘何必多問？”

    “放屁！我還不能問你們的？！你們不是皇后娘娘打發(fā)過來的嬤嬤，是給許家送來的祖宗吧？”

    “皇后娘娘吩咐——”

    “皇后娘娘都有哪些吩咐，不妨寫下來，等什么時候我去宮里問一問，是不是有這些吩咐？”李玉華劈頭打斷朱嬤嬤的話，冷冷道，“少拿皇后娘娘壓人！以前我去府城，巡撫大人家里倒夜香的婆子，張嘴閉嘴也是巡撫大人如何如何，你們不會是一家子吧？”

    “看我從老家過來，你們就輕視我，小瞧我，想給我下馬威，立規(guī)矩！你們真是打錯了主意！”李玉華手腕一抖，一盞涼茶嘩地潑在二人腳下，濺濕二人裙擺，二人猛的起身，怒沖沖的望向李玉華，臨走前說一句，“府上大姑娘這樣不受教，我們有負(fù)娘娘托負(fù)，實在沒臉再在府上呆下去了，這便辭了老太太回宮。”

    許老太太急的起身攔道，“兩位嬤嬤莫惱，容我說一說這丫頭?！?/br>
    “祖母急什么，這也不過是慣用的狗仗人勢的把戲，倒上了她二人的當(dāng)！”李玉華不容抗拒的拉許老太太坐下，冷視二人，“打狗也得看主人，那也得是懂事的狗，只知在外惹事為主人招是非的狗，我倒要看看皇后娘娘會不會為你們來發(fā)作我？”

    兩人臉色紫脹，“大姑娘莫惱，您不喜我二人，卻也不必惡語相向，我們走便是?！?/br>
    兩人放出最后的狠話試圖挽回顏面，結(jié)果卻是連許老太太都沒攔她二人一攔，只得灰頭土臉的走了。不待許老太太說話，李玉華先道，“祖母不用擔(dān)心，這樣的老刁貨我見得多了?！?/br>
    許老太太道，“她兩個嬤嬤有什么要緊，只是一則關(guān)乎皇后娘娘那里，二則你學(xué)規(guī)矩的事難免要耽擱幾日了?！?/br>
    “皇后娘娘難道會派兩個刁奴來為難我，無非就是狐假虎威。倘是旁的，容便容了，她們竟想拿捏我？我要叫兩個刁奴拿捏住，真是白活了！學(xué)規(guī)矩也不急這一時半刻，請個好師傅來，我人又不笨，到時事半功倍是一樣的?！崩钣袢A把茶盞遞給云雁，云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給李玉華換了一盞新茶，李玉華問，“祖母，三殿下排行第三，上面必然還有二殿下和大殿下，大殿下二殿下賜婚時，皇后娘娘也都往皇子妃家中派教規(guī)矩的嬤嬤嗎？”

    許老太太先是叫穆安之的突然到訪驚的魂飛魄散，李玉華接著就發(fā)作走了宮里來的教導(dǎo)嬤嬤，老太太愁的不行，內(nèi)心卻也承認(rèn)真是解氣。朱趙二人因是皇后派過來的，在府中頗是拿大，原指望她們能多盡心，不想?yún)s想把李玉華當(dāng)面團兒捏，李玉華卻是不好拿捏的。許老太太自然偏著李玉華，“以前看她們說話都是把規(guī)矩頂頭上的，卻是這般叫人惱，你也別生氣。我聽說太子妃那里也有女官過去，二皇子妃那里是太后娘娘打發(fā)的人。”

    一時見許太太匆匆而至，笑道，“怎么了？朱嬤嬤趙嬤嬤哭哭啼啼的到我那里去，說是得罪了玉華，要回宮去。我暫把人攔下來了?！?/br>
    許老太太臉色微沉，不滿道，“她們兩個，對教導(dǎo)玉華一點成算都沒有，言語對玉華也不恭敬，這也是沒法子，興許是咱家廟小，容不得她們兩尊大佛?！?/br>
    許太太笑，“要是事情不大，不妨?xí)喝倘蹋吘挂椿屎竽锬锏拿孀?。?/br>
    李玉華現(xiàn)在簡直煩了“皇后娘娘”四字，她說，“要不是知道皇后娘娘德行為天下表率，換個人，我得以為她們是奉命來拿捏我的。太太不必說了，我用不起這樣的人，也不敢用，就請她們哪兒來回哪兒去吧?！碧日娴讱馐悖筒粫以S太太哭訴，而是直接滾了！

    許太太不禁有幾分為難，“可眼瞅婚期將至，又往哪兒去尋教導(dǎo)嬤嬤呢？再者，太子妃、二皇子妃和咱們家都有教導(dǎo)嬤嬤，只咱家這里把嬤嬤攆了回去，這傳出去于玉華你的名聲也有影響?！?/br>
    “帝都這樣的地方，不會尋不到懂宮廷禮儀的先生。我不會為著面子名聲受這些刁奴的氣，我也不信兩個刁奴能壞我名聲。”

    許太太從善如流，“好，那等你父親回家，咱們再同你父親商量?！?/br>
    用過午飯，李玉華就回小跨院歇著去了，傍晚許箴剛落衙回家，慈恩宮的賞賜隨之而至。

    太后娘娘與三殿下賞李玉華一頭烤羊，一籃櫻桃。

    慈恩宮的賞賜比今天上午三殿下的突然造訪更令許家震動，尤其送賞賜的內(nèi)侍很客氣的說，“太后娘娘想見一見府上大姑娘，明天會打發(fā)宮使接大姑娘進宮，請大姑娘做好準(zhǔn)備，進宮給太后娘娘請安。”

    李玉華從容應(yīng)一聲“是”，對送賞的內(nèi)侍道，“有勞你大熱天的過來，還請坐下吃杯茶。”

    “謝大姑娘賞茶，咱家還有些旁的事務(wù)，不便久待。”

    “我送公公?！?/br>
    *

    烤羊從宮里送到許府，已經(jīng)有些冷了，許家廚下重新烤制片刻，香氣引人垂涎，李玉華斯斯文文的吃了不少，尤其是烤到酥脆泛著油光的半透明羊皮，咬在口中油脂爆炸出焦香，讓李玉華夸了又夸，“我第一次吃烤羊，這味兒可真好?！?/br>
    許家其他人顧不得仔細(xì)品嘗烤羊的美味，慈恩宮第二天的召見才是重中之重。

    自從許家說長女并非許惠然而是另有其人，藍太后惱怒之下就停了許氏女眷初一十五進宮請安之事。而且，內(nèi)侍傳藍太后口諭說的非常明白，會打發(fā)宮使來接許大姑娘。

    用過晚膳，許老太太拉著李玉華就要叮囑一番，許箴叫了李玉華去書房說話。

    月光如水，丫環(huán)在前提著燈籠照路，李玉華與許箴并肩而行，清涼夜風(fēng)緩緩拂過，父女倆誰都沒有說話。直待到花園水榭，許箴令丫環(huán)在遠處等待。

    推開水榭的門，許箴取出火折吹燃，點亮屋中燭臺。

    燭光驅(qū)走昏暗，鋪滿房屋，半昏暗的水榭立刻亮如白晝。水榭三面環(huán)水，四面有窗，故這室內(nèi)并未有多少藏書，此時榭窗半開，借著湖中水氣，極是清爽宜人。

    許箴坐在書案后，李玉華過去坐在書案前的太師椅中，與許箴四目相對。

    許箴人生得俊雅，聲音亦溫醇動聽，“你應(yīng)該能察覺出來，三殿下與許家不睦，你是個聰明孩子，既是能與三殿下平和相處，以后嫁給他，最好也以三殿下的意志為主。這于你以后的生活有好處，接下來的話，你要記住?！?/br>
    “請講?！?/br>
    “三殿下的母親是廢后柳氏，柳氏原是先帝賜婚今上的原配，柳家原是帝都最顯赫門庭，因罪被抄，柳皇后因此被廢。如今的皇后姓陸，陸家以軍功起家，如今家族中一位公爵一位侯爵，陸皇后是惠然母親的嫡親jiejie，三殿下與陸皇后一系的關(guān)系非常差。未立太子時，三殿下曾有意儲位，在你未到帝都前，陛下已立陸皇后所出的皇長子為儲。”許箴望向李玉華平靜的眼眸，“三殿下在朝中情勢并不算好，不過，慈恩宮一向偏愛于他，他與慈恩宮也走的近。明天你到慈恩宮，便是看在三殿下的面子上，慈恩宮應(yīng)也不會為難你?！?/br>
    “慈恩宮與鳳儀宮不睦，更因這樁賜婚不喜許家。你若是能討得慈恩宮的喜歡，不必在意許家，我于你無恩，更對不住你的母親，你以后的路，以你的利益為上，不要聽從任何人的蠱惑，于你有利，則為。于你有弊，則不為。對你而言，沒什么你的利益更重?！?/br>
    這些太后皇后太子皇子什么的，李玉華其實不大懂，但并不妨礙她將許箴的一字一句都記在心里。

    沉寂片刻，許箴道，“就這些，你記在心里，這是最大的利害?！?/br>
    李玉華點點頭，許箴道，“沒別的事了，你去吧?！?/br>
    李玉華沒動，她看向許箴，問他，“你知道對不住我母親，你后悔過嗎？”

    許箴的唇畔微微抽動，直待那雙依舊俊秀的眼睛浮現(xiàn)一絲苦痛，他輕輕低語，似是在回答李玉華的問話，又似在問自己，“后悔有用嗎？”

    “有沒有用，你后悔過嗎？”李玉華明凈的眼眸直視許箴，瞳仁深處投映出許箴情緒復(fù)雜的眼神。

    許箴輕輕張口，卻沒發(fā)出聲音，良久，他聲音竟是嘶啞的，像是被利劍將那溫醇嗓音劈的七零八碎，他終于說了一個字，“有。”

    這個字似有千鈞之重，挾帶舊年風(fēng)霜呼嘯而來，給許箴一向俊雅的臉龐刻上深深的時光之痕。許箴整個脊背似乎都不堪重負(fù)，肩頭垂落，脊骨彎曲，初見時那挺拔的溫雅已然消失無蹤。

    “您曾想過要回頭嗎？”

    許箴的目光中有悔恨有痛楚有傷感有疲憊，良久，他說，“玉華，不是所有事都能回頭。”

    李玉華撐案起身，轉(zhuǎn)身的那一刻，眼角余光瞥見許箴眼中閃過一抹顫抖的晶瑩，似是淚水的模樣。李玉華沒有停留，她行至門畔，卻被許箴喚住。許箴說，“如果明天進宮順利，向太后娘娘要一位宮中女官指點你的禮儀，這對你有好處?！?/br>
    “我知道了。”

    第21章 八章

    慈恩宮。

    宮人打起珊瑚珠的簾櫳, 鳳陽長公主搖著宮扇進殿, 各色金玉輝煌、珠環(huán)翠繞的美人映入眼簾, 打眼一瞧, 竟是宮里有頭有臉的妃嬪都到了。

    藍貴妃笑著迎上去，親熱的挽住鳳陽長公主的手臂, “大jiejie可算來了，就等你了。”

    “今兒怎么這樣齊全？”鳳陽長公主笑著被藍貴妃送到藍太后身畔坐下, 接過藍貴妃遞給她的茶, 鳳陽長公主道, “還有我的事？”

    藍太后道，“正有事問你，上回我聽柔然說, 現(xiàn)在帝都女孩子都喜歡喝花草茶是不是？”

    “小姑娘家喝著玩兒的, 就是用玫瑰花蘋果花之類的鮮花曬干，泡茶喝，喝起來香香的, 我覺著不如正經(jīng)茶水。”鳳陽長公主說。藍太后則是道, “小姑娘有小姑娘的喜好, 林嬤嬤, 咱們也備些花草茶?！?/br>
    林嬤嬤應(yīng)聲下去準(zhǔn)備。

    “怎么沒見孫嬤嬤？”鳳陽長公主常來宮里，對母親這里的宮人內(nèi)侍都非常熟悉。林嬤嬤也很好，不過慣常都是孫嬤嬤在母親身邊服侍。

    “我讓她去接許姑娘了?！彼{太后吩咐另一位宮人，“櫻桃備出來了吧？提前湃在井里，吃起來涼滋滋的去暑氣。還有中午讓壽膳房再烤頭羊, 許姑娘愛吃?！?/br>
    “哪個許姑娘？”鳳陽長公主問，她娘這些天一直看不上姓許的，她因天熱兩天沒進宮，倒不知哪個許家姑娘這樣得她娘的眼緣。

    藍太后笑的眼尾細(xì)紋飛起，與鳳陽長公主道，“就是阿慎的媳婦許家大姑娘，來帝都了?！?/br>
    鳳陽長公主更覺意外，因許家李代桃僵之事，她母后現(xiàn)在最厭煩的就是許家。這許大姑娘聽說一直養(yǎng)在鄉(xiāng)下，來帝都怎么倒讓母后這般歡喜。

    鳳陽長公主把茶盞遞給宮人，搖一搖宮扇，“這倒沒聽說?！?/br>
    “許大姑娘前兒來的帝都，昨天阿慎去許家，正好見著了，說是極好的姑娘?！?/br>
    鳳陽長公主更覺稀奇，許家此舉無異于羞辱穆安之，穆安之的脾氣，過去給許家兩記耳光有可能，如何對許大姑娘這般贊譽？

    稀奇，真稀奇！

    鳳陽長公主笑，“可見是看對了眼?！?/br>
    “你不知道阿慎多喜歡，昨天我叫他過來吃烤羊，他都要我送一頭給許姑娘嘗，說許姑娘愛吃rou。他嘗著櫻桃甜，也要給人家送一籃子去?！彼{太后笑，“原我說許家門第低了些，可阿慎這樣喜歡，也還罷了。”

    “那我可得見見。安之一向高傲，什么樣的閨秀這樣入他的眼？”鳳陽長公主團扇支著下巴，“怪道母后你連花草茶都要預(yù)備，原來是招待孫媳婦的?！?/br>
    “小姑娘家第一次入宮，也不知她的喜好，別嚇著人家?！?/br>
    鳳陽長公主搖頭，“能入安之的眼，這不是尋常閨秀能比?！?/br>
    藍太后認(rèn)同閨女的話，頜首，“昨天過去行賞的內(nèi)侍說是個極素樸的女孩子，想來與許家其他姑娘是極不一樣的。”

    鳳陽長公主環(huán)視殿中公主妃嬪，團扇指著眾人好笑的問，“你們這都是來看三皇子妃的？”

    藍貴妃接過宮人端來的茶水遞給鳳陽長公主，“早上過來請安就聽母后夸了又夸，夸得我們好生好奇，可不就留下瞧瞧，也讓我們開開眼?！?/br>
    “是啊，不知是什么樣的好姑娘，這樣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