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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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安之心中久久回蕩著這句話,這句在史書中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話,卻是讓穆安之由衷覺著,心頭都是暖的。 第182章 一七一章 穆安之別看在朝人緣不好, 論舌戰(zhàn)力, 皇子中他認(rèn)第二, 無人敢稱雄。 這兩天, 穆安之在穆宣帝這里待遇有所好轉(zhuǎn),平時(shí)能有個(gè)坐兒了。主要穆安之不喜歡站著,以往站如鐘坐如松多年, 近來他是坐站隨意, 怎么舒服怎么來。而且,站累了絕不憋著,你不讓他坐, 他自己能找個(gè)坐。 總不能為這些個(gè)小事鬧不痛快, 何況, 近來穆安之還算得穆宣帝的心。雖則說話不大中聽, 但意思是合穆宣帝心意的。 帝都送來的奏章會(huì)先經(jīng)隨穆宣帝秋狩的吏部杜尚書、兵部陸國公、禮部宋尚書三人擬批后,再送到穆宣帝面前。 基本上合穆宣帝心意的, 穆宣帝便批個(gè)“可”字,不合心意的,便另行擬批。 穆安之做些輔助**務(wù),給穆宣帝念折子, 還代筆批折子。穆宣帝說,他寫。有時(shí)倆人意見不一致, 還能吵上一架。 刑部送來的關(guān)于南夷軍糧案的判決,周家牛家連帶一干涉案官員都有定奪,獨(dú)胡源這里, 黎尚書的批詞是按律當(dāng)誅,慮南安侯之功,是否酌情另判,請陛下定奪。 穆安之念完后便哼一聲,“油滑?!?/br> 穆宣帝道,“你在刑部也大半年,與黎尚書關(guān)系就這樣?!?/br> “關(guān)系不關(guān)系的,我是就事論事?!蹦掳仓畵P(yáng)眉道,“南安侯有功封妻蔭子難道沒有顧到胡源,胡源犯下重罪數(shù)樁,按律便是,有什么情面可講?” 晨間陽光勾勒出穆安之線條分明的臉龐,微風(fēng)帶著行宮花木香氣透過菱花紗窗飄入室內(nèi),穆宣帝端起盞溫茶,“哦,這樣啊?!?/br> “當(dāng)然是這樣,還有裴相,要說黎尚書是油滑,他就是油滑的大頭目,叫聲油頭是沒錯(cuò)的!” 穆宣帝一口茶剛?cè)肟诰蛧姷降厣?,笑斥,“放肆!?/br> 穆安之看他噴茶噴濕前襟,遞個(gè)手帕過去,穆宣帝擦了擦,穆安之立刻就把手帕要了回去。穆宣帝道,“一塊帕子也這么寶貝,你跟你媳婦的定情信物?” 穆宣帝隨口諷刺打趣,不想穆安之竟有些不好意思道,“剛認(rèn)識(shí)時(shí)我媳婦送我的?!弊屑?xì)的將帕子折起來放回袖中。 穆宣帝都要感慨一聲這個(gè)兒子委實(shí)是個(gè)情種了,小夫妻情分是真的好,絕不是在長輩面前裝個(gè)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那種。 穆宣帝伸手要過奏章,與穆安之道,“裴相、黎卿都是老成謀國之人,他們這樣批自然有其道理所在。論公,南安侯有戰(zhàn)功在身;論私,胡家亦是皇親?!?/br> 穆安之立刻接道,“當(dāng)年輔圣公主的夫家方家,論公更是不世戰(zhàn)功,論私一樣是皇親,輔圣公主既未論公也未論親,不然難?,F(xiàn)在朝廷還姓穆!” 穆宣帝給他頂?shù)姆稳~子生疼,怒問,“南安侯府難道是方家逆臣?” “論功論過,南安侯府遠(yuǎn)不及方家。”穆安之抿抿嘴角,“陛下要是覺著我說話不中聽,我不說便是。” 穆宣帝冷笑,“倘不叫你說,倒成朕阻塞言路了。” 穆宣帝宣來杜尚書、陸國公、宋尚書三人,討論胡源判決之事。 宋尚書剛一開口,“胡源自是罪責(zé)深重,但因其父功高,按律亦查酌情減些罪責(zé)的?!?/br> 穆安之立刻問,“憑的是南安侯哪件功勞,減的是哪樁罪責(zé)?” 宋尚書道,“南安侯功高,天下誰人不知,難道殿下不知?” “我自然知道。只是問宋尚書一句,南安侯所立戰(zhàn)功,有哪件是朝廷沒有賞賜虧待南安侯的?” 宋尚書一時(shí)語塞。 杜尚書一張鐵面,“議功議親是應(yīng)有之義,按律處置也是應(yīng)有之義?!?/br> 這話太極的連穆安之都挑不出不是。 有杜尚書這太極功夫,宋尚書重整旗鼓,繼續(xù)道,“南安侯這般年邁仍駐守南夷蠻境,怎忍見他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令胡源在監(jiān)中服刑,永世不得放出,也是一樣的。” “怎么一樣?腦袋在脖子上跟腦袋搬家一樣?南安侯年邁不忍見他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那些直接或間接死在胡源手上的人,難道家中沒有年邁父親,沒有賢惠妻子,沒有待哺幼兒?那些沒有的,是因?yàn)楹窗岩患依闲《紨夭莩?!這樣的惡行,若不能依律法懲處,律法尊嚴(yán)何在?天下公道何在?” 穆安之咄咄逼問。 宋尚書微微低下頭,露出個(gè)避讓的姿態(tài),卻是不卑不亢,“逝者已逝,縱判胡源死罪,逝者也不可能生還,何不令胡源為逝者賠罪,盡余生贖罪。一可全南安侯父子之情,二可安逝者之心?!?/br> “在宋尚書的心里,為罪魁脫罪就是安逝者之心嗎?”穆安之譏誚的問。 “逝者已逝,如今要考慮的是生者。殿下剛剛問南安侯有什么功勛是朝廷沒有賞賜的,的確,朝廷賞功賞能,未曾虧待南安侯府??赡习埠钸@樣的老將,萬中無一,南夷的重要,殿下比臣更清楚。前功已賞,不知可否能南安侯以將來之功,贖胡源今日之罪?” 穆安之簡直平生未聽此大謬之言,以來日之功贖今日之罪!穆安之砰的一掌落在扶手上,陡然起身怒喝,“荒謬!” 穆安之簡直怒不可遏,逼至宋尚書面前,“倘非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我都不能信天下竟有此荒謬言語!來日之功贖今日之罪,那么,以后是不是所有高官顯貴有違律法,便都可如宋尚書所言,以來日之功贖今日之罪!” “將來有朝一日你宋尚書之子犯此罪責(zé),你一樣可以來日之功贖你子今日之罪了!”穆安之的指尖幾乎戳到宋尚書的鼻尖,“可笑!荒唐!滑天下之大稽!原以為你不過糊涂,不想竟包藏這等禍心,竟想害我朝于萬劫不復(fù)!汝之險(xiǎn)惡勝胡源千萬,你這樣的禍色,竟能躋身朝堂之上,忝列尚書之位,難為你竟能毫不知羞,如今還能在我面前說這樣恬不知恥之言!汝之臉皮是何鑄造,汝之胸膛中可還有心腸尚在?” 穆安之后頭還有一大堆話沒說出口哪,宋尚書已是汗?jié)裰亟?,抖若篩糖,隨著穆安之一句句喝斥,臉色由白轉(zhuǎn)青,終于兩眼向上一插,厥了過去。 杜尚書年輕,陸國公軍旅出身,兩人反應(yīng)極快,連忙扶住昏厥的宋尚書。陸國公道,“陛下,還是先令宋尚書暫歇一歇吧?!?/br> 穆宣帝道,“也好。”吩咐內(nèi)侍,“著太醫(yī)去給宋尚書診一診?!?/br> 穆安之道,“這樣的人也配用太醫(yī)?!背饎倓偰滦酆仁5陌氡K殘茶,手腕一抖,半盞茶湯便朝宋尚書臉上潑了過去,宋尚書大概是被氣狠了,一時(shí)并未醒來。穆安之拔下頭上玉簪,對著宋尚書的人中就是兩下子,皆扎出血來。 宋尚書一聲呻吟醒來,睜眼正看到穆安之冷冷收回玉簪,簪回發(fā)髻的譏誚模樣,真是恨不能干脆一口氣上不來就這么去了才好。 穆安之冷笑,“你死了倒沒什么,就是別推我身上。我這名聲已經(jīng)夠壞,就不用你再添磚加瓦了?!?/br> “你也知道自己名聲不好?!蹦滦鄣?,“先送宋卿回去歇著吧?!?/br> 宋尚書急著分辨,“陛下,臣委實(shí)沒有……” “當(dāng)然,宋尚書一定是懷著我朝萬萬年的忠貞心意來建議陛下以來日之功贖今日之罪的?!辈淮紊袝f話,穆安之不客氣的諷刺道。 宋尚書險(xiǎn)沒再叫他罵的背過氣,穆安之是能一己之力干倒半個(gè)御史臺(tái)的人,何況這次是被穆安之抓到話柄,宋尚書委實(shí)不是其對手,為免再受其辱,干脆嘴巴一閉,扶著侍衛(wèi)離開御前。 宋尚書雖走,這場御前官司卻還未完。 陸國公恭敬道,“宋尚書話雖不甚妥當(dāng),卻是出自公心,并非殿下所言不堪之人。有些舊事,殿下并不知曉,先忠武公救駕先帝身死,死前先帝握著忠武公的手說,卿只管放心,有我穆家一日,便有先胡家一日。你之子孫,若非忤逆叛國之罪,朕之子孫,永不相負(fù)?!?/br> 穆安之雙眸猛然一瞇,原來竟有這樣一樁事! 他針一樣的目光落在陸國公臉上,陸國公那張方正的臉仿佛無知無覺,只管恭肅站立一畔。原來這便是陸公府的打算,即便他想要胡源明正典刑,也必然要將南安侯府得罪到死!更要令穆宣帝背一個(gè)違先帝遺訓(xùn)之名! 不過,這事沒這么容易! 穆安之道,“我并沒有聽聞過此事,陸國公如何知曉?說來,你家并非世族,這些淵源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家兄當(dāng)年告訴微臣,家兄知此事對先武忠公極為佩服,稱贊胡氏一門忠貞無兩,乃武將楷模。”陸國公一五一十的說,“南安侯府從不對外提及此事,知道此事的帝都不過寥寥數(shù)人,先帝畢竟有過此言,況胡源也非罪無可恕。殿下,當(dāng)饒人時(shí)且饒人吧?” “他當(dāng)年未曾饒過那些冤死于地下之人,今日也絕不會(huì)有人能饒過他!” 穆安之寸步不讓! 第183章 一七一章 陸國公那張不動(dòng)聲色的面孔下并非全無波瀾, 穆安之在朝囂張他早便見過, 但真正對上時(shí), 穆安之那種冷酷的敏銳仍令陸國公有種如坐針氈的危脅, 尤其在穆安之不留任何情面的將宋尚書罵厥過去之后。 這便是官場! 官員的戰(zhàn)場! 穆安之的政治資本并不豐厚,宋尚書朝中大員,一言不慎被穆安之抓住漏洞, 穆安之立刻口出如刀將宋尚書打的全無還手之力, 這種敏銳,這種口才,甚至讓陸國公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絲不太美妙的回憶。 穆安之不過是在刑部初初分管一件大案的皇子, 甚至不能完全管控刑部, 但哪怕面對內(nèi)閣大員, 都沒有一絲懼意。 甚至, 他主動(dòng)出擊,對穆宣帝道, “臣先前不知有先帝與先忠武公之事,南夷軍糧案是臣主審,既如此,請陛下將此事交給臣, 臣必能辦的妥當(dāng)?!?/br> 陸國公立時(shí)心生不妙,但他實(shí)未料到穆安之竟然對先忠武公救駕先帝而死之事一無所知, 且觀此情形,穆宣帝并未對穆安之提及此事,他先于穆宣帝說破, 已是不妥。 這個(gè)時(shí)候,他再攔穆安之,怕帝心不悅。 陸國公素來妥當(dāng),步步穩(wěn)健,素不涉險(xiǎn),故未再說話。 穆宣帝看向面前幾人,陸國公杜尚書均無異議,穆宣帝便對穆安之道,“有始有終,此事便交給你來辦。” 陸國公心臟陡色一沉,穆宣帝此一句,已知帝心所向。 不過,三殿下即便真的能逼殺胡源,南安侯縱是面子上大義滅親,難道心里就真能痛快? 穆安之自御前告退,立刻召杜長史華長史商量此事,杜長史年輕,略比穆安之大個(gè)四五歲,杜長史扇骨一下下的敲擊掌心,“竟有這事?我從小在帝都長大,帝都權(quán)貴豪門中的逸事傳聞我大都知道,這事我從未聽聞半點(diǎn)風(fēng)聲。不過,先忠武公因救駕重傷不愈離世倒不是什么秘密,忠武公過逝后,先帝譴今上親至南安侯府代為祭奠,親擬謚號(hào)忠武二字,武將得此美謚者,屈指可數(shù)??蓞s從未聽聞過先帝有過此言。” 朕之子孫,絕不相負(fù)。 這豈不是免死金牌么! 華長史在帝都為宦多年,亦是初次聽聞此事。華長史道,“先帝在位時(shí)的史書已經(jīng)修整完繕,史書中并未提及先帝對胡家有此承諾。但,陸國公也不至于說謊。”陸國公敢在御前提,必然是確有此事。 杜長史眼睛一瞇,問,“殿下也未在陛下那里聽說過此事?!?/br> 穆安之翻個(gè)白眼,他跟穆宣帝關(guān)系一般,這事在華杜二人這里并非秘密。 杜長史搖開折扇,忍笑道,“如今隨扈官員誰不知殿下倍受陛下重用,每日在陛下跟前服侍不說,還代陛下批閱奏章?!?/br> 華長史也覺著有些好笑,估計(jì)現(xiàn)在認(rèn)為并不受陛下寵愛的就是三殿下自己了。華長史道,“倘陛下厭惡誰,那是再不會(huì)多看一眼的。陛下知殿下性情純直,指點(diǎn)殿下,殿下晨昏定醒,為君父分憂,實(shí)稱得上父慈子孝,天下楷模。” 穆安之奇怪,“你倆什么時(shí)候變的這么會(huì)拍馬屁了。” 華長史險(xiǎn)沒叫這話噎死,杜長史翻個(gè)剛剛穆安之一模一樣的白眼,“興許是陛下聽奉承話聽的太多,就喜歡殿下這樣噎人的?!?/br> 穆安之素來會(huì)噎人,不想竟叫杜長史噎個(gè)正著,不禁一樂。華長史說,“南安侯府的事,不妨問問安黎,他應(yīng)知道一些?!?/br> 穆安之雖說話噎人,心腸當(dāng)真極軟,胡安黎一向很得他心意,問胡安黎此事,將來再讓胡源伏法,到底是父子。 杜長史看出穆安之的猶豫,直接道,“若我是安黎,寧可知道案情進(jìn)展,難道還真刻意回避,什么都裝做糊涂不知,最后哭上一場,做足孝子本分?若安黎肯那樣裝模作樣,當(dāng)初根本不會(huì)把周氏的事鬧出來?!?/br> 穆安之仍是同杜長史道,“你們是內(nèi)窗師兄弟,你私下問問他,他怕是也不大清楚,不然當(dāng)初會(huì)告訴咱們?!?/br> 穆安之這話也在理,杜長史領(lǐng)命而去。 因胡清被冊侯府世子,雖是在行宮,往來道賀之人也極多。胡清在隨駕之列是穆宣帝欽點(diǎn),胡安黎是被穆安之帶來的,胡清近來時(shí)有交際,兒子不在身邊,便叫了胡安黎過來,帶著他穿針引線引薦些人脈。 胡清這做叔叔的,真是比胡源這做爹的稱職百倍。 胡安黎自胡清那里辭出回穆安之的行宮別莊,杜長史方去尋他。胡安黎身上有些淡淡未散的酒香,杜長史看他面頰微赤,手掌覆他額上問,“這是吃了多少酒?” “沒吃幾盞,師兄還不知道我,我一盞米酒入肚臉就要紅的。”小廝端來香茶,胡安黎遞給杜長史,“我這剛回來師兄就過來了,可是殿下那里有事?” “有件事想問問你。” 胡安黎打發(fā)小廝出去守門,杜長史這才將事說了,果然胡安黎皺眉,“這事我從未聽人提起過?!彼行┟曰蟮目聪蚝怖?,“我也只知道當(dāng)年曾祖父是救駕而死,從未聽說先帝對胡家有過這樣的許諾?!?/br> 胡安黎起身,“我去問問二叔,我沒見過曾祖父,二叔是見過的?!?/br> “你好不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