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穆安之一行坐臨時安置的后排, 原本是說要參觀官學, 陳簡親自安排,并沒有刻意哭窮,只是讓人注意衛(wèi)生,做好侍衛(wèi)也就夠了, 原以為殿下看一圈就要走的, 不想殿下竟是要坐下來聽課。 陳簡覺著這屋子委實有些冷了,學生與先生都是各帶著手腳爐的, 不著痕跡的瞥一眼殿下, 殿下啥也沒帶啊。好在殿下穿的厚, 希望殿下不冷吧。陳簡心說, 就是冷,我現(xiàn)在也沒處弄手腳爐去。 裴如玉早便聽過官學先生講習文章,他的關注點也在穆安之身上,裴如玉就坐在穆安之身畔,兩人穿得多,挨得就近,借著衣袖的遮掩, 裴如玉的手伸過去摸了摸穆安之的手……陳簡的眼皮仿佛被蜜蜂蟄了一哆嗦, 裴大人, 你這是在干啥? 可, 真的,三殿下就仿佛無所察覺一般, 依舊在認真聽堂上先生的課。 三殿下主要是習慣了,小時候他老友因年長幾歲,就是這樣關心他的,冬天摸摸他的手冷不冷之類的很正常啊。所以,穆安之身體的本能反應是,沒有反應。裴如玉塞了個小手爐過來,穆安之就揣自己袖子里了。 裴如玉也沒有犧牲自己溫暖穆安之的品質(zhì),他的手就一塊兒擱穆安之袖子了,一起暖著。 陳簡…… 陳簡面無表情,坐的比聽話的學子還筆直,就見身邊的唐墨搓了搓手,陳簡順手就去摸了摸唐墨的手,怎么這么冷。順著他袖子摸兩下,這小笨蛋竟然沒帶手爐!陳簡氣的,自己啥樣自己不知道么!小時候就三災兩痛的沒個消停,全仗著命好會投胎才平平安安活到這會兒。這剛好點兒就把小時候看病吃藥的事忘了! 陳簡正氣著,唐墨已經(jīng)倆手都鉆陳簡袖子里去了,阿簡這袖筒兒真暖和。陳簡拿眼瞪他,這小子只管傻笑,悄悄捏陳簡兩下,陳簡沒好氣白一眼,握住唐墨有些冷的手。 一節(jié)課聽完,穆安之就知道這官學里先生的大概水平了,大家伙兒挪至先生平時休息的屋子說話。侍從煮了滾滾的熱奶茶呈上,小易先取一盞奉給自家殿下,其他人大家取來自用。陳簡拿了一盞就順手給唐墨了,裴如玉手中的奶茶剛給上官唐安撫使遞上,好在陳簡手快,第二盞奉給頂頭上司裴大人,裴大人也心安理得的接了。 穆安之道,“這屋子可夠冷的,就各有各的手腳爐也不暖和啊?!?/br> 唐安撫使臉上帶著笑,“這已是好多了,今年商稅收的比往年多些,先生們用的炭都是學里供應的。我與裴大人商量著,中午還能管學子們一頓午飯。待以后府庫收入增加,就給把屋子再修一修,墻壁都刷白膏,也能多給先生們供些炭火?!?/br> 唐墨捧著奶茶暖手,不禁感慨,“可真不容易呀?!?/br> 唐安撫使笑,“你以為跟你在家讀書時一樣?!?/br> 喝了兩口奶茶,穆安之道,“請先生們進來說說話?!?/br> 幾位先生依次進去,行禮說話竟都不錯,尤其一位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先生,腰桿倍兒直,對答如流,一問師門,頗有傳承,這位老先生的父親是當年大儒江北嶺的弟子,因酷愛奇石,人稱林奇石的奇石先生。 穆安之的學問是經(jīng)過裴如玉認可的,較之大儒是有差距的,但在他這個年紀,學識也是極好的。穆安之談至興頭,笑道,“新伊竟有您這樣的人物,也是新伊學子們的福氣。” “不敢當。傳道授業(yè),乃是讀書人的本分?!崩舷壬埠芸蜌夂蜌狻?/br> 穆安之又將要捐的書目遞給老先生,“帶了些書過來,大部分是這位藍先生捐贈的,我看你們這里也沒個藏書室……” 老先生看過書單,已是急道,“不妨不妨,殿下放心,弄幾個書架子就成了,無非幾塊木板的事?!鄙履掳仓岩璧臅栈厝ァD掳仓?,“書先交給你們,書架無需你們cao心,到時讓官衙來辦?!?/br> 離開官學,穆安之登車時便將裴如玉喊到自己車上,問他,“這位林老先生學問很不錯,看他舉止,是見過世面的,如何到北疆來了?便是游學,他這種學問的大儒也都是自開山頭,如今倒在你們府學教書?!?/br> “瞧不起我們府學不是。”裴如玉車廂暗格里取出棉皮套包著的手爐,遞給穆安之說,“二十年前林先生在國子監(jiān)就任祭酒了,他是因言獲罪,被發(fā)落到了北疆,讓他軍前效力。沒有赦令,他也回不去,就一直在官學教書了。” “犯的什么事啊,給發(fā)落到這兒來了?” “為柳家求情?!?/br> 穆安之當時就說了,“陛下這陰險手段,也絕了?!边@虧得陸侯人品不錯,不然,豈不是把林老先生送虎口來了。 裴如玉道,“這位老先生是跟你念著舊情,平時對我們可沒這么和氣,尋常見到我們一應官員,臉繃的跟鐵板似的。你什么時候閑了多請他過去說說話,這些年,聞道堂一派在朝衰落了?!?/br> “老先生是想東山再起?” “他要是有這個覺悟,怎么想法子也能離開北疆。這位老先生治學很不錯,自己學識也淵博,但脾氣不是官場脾氣。不過,他看人做事有自己一套。我原想請他到我府里的,老先生不放心官學,沒答應。我跟你說一聲你心里有個數(shù),別真一點兒不知道?,F(xiàn)在身邊服侍的是他的長子,是個很忠厚的人,孫子也十七了?!?/br> 穆安之說,“倒沒見到林老先生的兒孫?!?/br> “一流大儒,就是陛見也不會上趕著推薦兒孫,你這啥都沒問,難道人家上趕著說我兒子如何如何我孫子如何如何?!迸崛缬裥?,“那就不是大儒,那是錐子。” 穆安之也給他逗笑,說他,“你也沒事先給我提個醒?!?/br> “我才不給你提醒,反正人沒什么問題也就是了,你看上是你的事,你看不上,我提也白提?!迸崛缬癫粫苯泳徒o穆安之舉薦什么人,有些不錯的人,引穆安之見一見,全看穆安之的意思。 官學幾位先生的水準很不錯,穆安之說,“這幾位都是軍前效力叫你們請來的么,不說林老先生,其他幾位也比正經(jīng)進士不差?!?/br> “林老先生是得罪了陛下,因言獲罪,那叫什么罪,無非就是跟陛下擰著來。其他幾個都是正經(jīng)犯官,北疆這地方,除了朝廷正經(jīng)委派官員,旁的博學之人怎肯來?不過他們也都是正經(jīng)進士,說來尋常地方官學也鮮少有這水準的?!?/br> 另一所小官學就在府衙,里頭讀書的是幾個部落族長家的孩子,穆安之還考校了幾句孩子們的功課。 然后,穆安之很大方的同唐安撫使道,“官學的事擬個章程出來,你們差多少銀子,給我遞上去。北疆冷,旁的不說,炭火也別少了,吃食上也別委屈了。只是用炭火要記得通風,屋子太嚴可不成?!?/br> 唐安撫使高興的應下來,心說,陳家小子這法子還真好使。的確,殿下親臨,總要給點東西的嘛。 唐安撫使就琢磨著,今年冬天的賑濟糧能多備些了,還有明年天暖后,路可以修一修了。 參觀過府衙的小官學,裴如玉請一行人到暖廳休息,安排熱鍋子。穆安之道,“如今天兒冷也別做七個碟子八個碗了,弄個熱鍋子咱們圍著吃就行,省事又暖和?!?/br> 穆安之的第一次正式出行參觀就這樣結束了,唐安撫使讓陳簡寫份要錢的札子,裴知府通過后再呈給他過目,然后,唐安撫使遞上去,銀子當天就批下來了。 唐安撫使見狀,立刻身心通透起來,想了許多請親王殿下蒞臨指點的事出來。而且,唐安撫使在親王殿下跟前是有熟人的,他的族侄唐墨那跟親王殿下的關系好的不得了。唐墨也很樂意幫五伯父的忙,唐墨說,“先把書院的事弄好了,到時三哥不去,也會派長史過去看一看的。這樁小差使辦好,再拿樁不那么大的差使去請三哥幫忙,待這樁差使也辦的很好。有要緊的事,三哥也就信得過五伯你手下的人了。手下人可千萬別眼皮子淺,三哥在帝都時連二表哥負責的城墻修繕的案子都審過,他對工程上的事特清楚。” “這不能。我倘是貪銀錢的人,就不會來北疆為官?!碧瓢矒崾菇o唐墨夾兩片玉蘭片,“王爺明察秋毫,我們做事的人才好做事?!?/br> “就是這樣,在刑部時,三哥審了許多大案,那些滑不溜手的人,他也懶得用。官司都審不過來,還跟那些人斗心眼兒哪。三哥就撿那悶頭干活的使,如今刑部沒有空缺,可每年考評都是上上評,每件案子請功,誰的功勞為首誰的功勞為次,三哥心里一清二楚,折子遞上去,大舅心里就有數(shù)。只要大舅記得他們,以后倘有合適位子,肯定得提這記得住的人啊。”唐墨說話有點小白。 不過,人家是真的明白。 唐安撫使說孫子,“得把你小叔的話記心里,旁人誰跟你把話說的這樣明白,也就咱自己人了?!?/br> 這侄孫年紀比唐墨都長,是唐安撫使的長孫,因功名未得,唐安撫使便帶在身邊,也歷練一二。唐海給唐墨斟酒,笑道,“如今這天兒冷,小叔你喝些暖酒暖暖身子。” 唐家是大家族,唐墨倒是很習慣有年長的晚輩。自唐安撫使這里吃過酒,天就有些晚了,唐安撫使是想唐墨歇家里的,唐墨道,“不行,我剛來,得給岳父留下好印象。等我跟岳父那里關系鐵了,我再來五伯這里住就沒事了?!?/br> 唐安撫使都要給唐墨逗樂,笑著道,“好,那我就不留你了。”又要送唐墨出門,唐墨千萬讓唐安撫使留下,說,“有阿海送我就成了。” 唐海一直把唐墨送上車,看他走遠,方折身回去。 唐墨多偏心他岳父啊,一到家先給他岳父請安,陸侯聞著唐墨身上淡淡酒味,問他,“在哪兒吃的酒?” “我五伯讓我去他那里吃熱鍋里?!碧颇f著解了大氅,他臉紅撲撲的發(fā)熱,陸維格外沏了杯濃茶給他,摸他額頭,“沒喝多吧?!薄皼]有。我就是一吃酒就臉紅?!碧颇鋵嵕屏坎诲e,但這臉紅不是他能控制的。 唐墨喝口茶,湊近跟他岳父說,“岳父,你可得抓緊啊!” “怎么了?”陸侯好笑,“抓緊什么?” “抓緊時間怎么從三哥那里要些資助啊?!碧颇继嫠栏竎ao心,“前兒我五伯請三哥去官學參觀,就走了一趟,聽兩次課。您不知道他們官學,可苦了,我坐了大半個時辰腳就凍麻了。三哥那么心軟,讓他們遞了札子,今天就撥下銀子去了。三哥現(xiàn)在手里現(xiàn)錢也沒多少,岳父,你們軍中不是也很缺東西么,你可得提早說呀。不然,叫旁人把銀子都要走了,以后三哥就是想幫你,也有心無力了。” 陸侯有唐墨這樣的好女婿,消息不靈通都難。陸侯把請親王殿下駕臨軍營的札子寫好后,也遞了上去。這札子寫的厚,當天的行程如何安排,都有哪些軍隊。天氣好還能有比武,最下方是四品以上將領的聯(lián)名,可見大家是真心期盼親王殿下的降臨啊。 唐墨還悄悄跟三哥打聽什么時候去軍中的事,穆安之板了臉問他,“陸侯的札子就杜長史華長史還有安黎看過,你怎么知道的?” “這我能不知道,我催岳父快些的。三哥快說說,岳父都寫了些什么?!彼€反問起穆安之來。 穆安之道,“你倒還給你岳父做軍師來著?!?/br> “當然啦。五伯也常找我,三哥你放心吧,你這里的要緊事我可一樣沒說過,我是讓他們快些跟你熟悉了,以后三哥你指揮起來才心里有數(shù)啊?!碧颇孕≡趯m里長大,瞧著有些笨笨的,其實知道輕重。刑部當差都沒出過大岔,他自覺是連通文武,幫他三哥的忙哪。 穆安之笑,“這么說還要賞你了?!?/br> “哎,別說賞不賞的事了。白大人要生小寶寶了,她現(xiàn)在啥都不研制了,我托她給我做的長劍,怕不知什么時候能好哪。”唐墨說,“我去找阿秀玩會兒,三哥你去軍中可帶我一道啊!” 穆安之說,“你這么大人,跟阿秀有什么好玩兒的?!卑⑿氵€奶娃子哪。 唐墨道,“昨天說好的今天跟阿秀一道踢皮球,怎么能說話不算話。今兒天好,也沒風,能在院子玩兒哪。”他還很好心的跟穆安之說,“三哥你得提前鍛煉一下帶孩子了,要不小麒麟生出來,可不跟你親?!?/br> “我兒子能不跟我親?!蹦掳仓恼f,我會帶的很,我現(xiàn)在連尿布都會換。當然這話不能跟唐墨這大嘴巴說,不然唐墨到處一嚷嚷,他這親王殿下可就太沒威嚴了。 唐墨急著去實踐承諾與阿秀踢皮球,說兩句就走了。自窗望去,唐墨背影里都透著年少跳脫,穆安之笑,他身邊再想找出唐墨這么個四方都熟的人卻也沒有了。 嗯,他想好給唐墨安排什么差使了。 第281章 北疆的冬天多風多雪, 但穆安之駕臨軍中那日卻是難得的大好晴天,空氣中連一絲風都沒有。穆安之腰佩長劍,軟甲戰(zhàn)袍, 除了身邊屬官, 還帶了江、穆慶等武將。還有唐墨也是一身軟甲, 他這衣裳是跟他岳父要的。 扇子支著下巴,杜長史贊唐墨的衣裳,“這衣甲不賴,北疆軍中制式, 你有空也給我弄一套?!?/br> “成啊?!碧颇豢趹? 他說,“杜大哥你個子高, 人又生得俊, 穿軍中戰(zhàn)甲肯定好看?!?/br> 穆安之看天氣好, 都沒有坐車, 直接騎馬過去。杜長史等人自然騎馬相隨,華長史這把年紀都跟著去了,就為了瞻仰帝都第一邊軍的風采。 那種沖天氣勢、凜冽戰(zhàn)意,即便如華長史這樣不懂軍務的文人也不心中叫好,眼中有光。當初在洛陽時見洛陽軍已經(jīng)覺著軍隊嚴肅,治軍不凡。如今見到北疆軍才曉得洛陽軍的平庸,這是神兵與凡鐵之別。 穆安之頜首, “怪道人都稱當朝邊軍, 北疆軍為首。果然名不虛傳。”視線在將士衣甲上掃過, 見衣甲雖不新, 但也齊整。只是兵器還是幾年前的舊刀模樣,穆安之心中便有數(shù)了。 旁人閱兵估計也就是走個過場, 看個氣勢則罷,穆安之不是,穆安之一營一營的看。好在陸侯麾下將領也沒經(jīng)歷過親王一級的人物閱兵,遂以為自來如此,反正他們已經(jīng)拿出最好陣容給親王殿下過目。 待前面五萬精兵看過,陸侯給穆安之提個醒,“現(xiàn)在精兵只余五萬了,后頭將士的裝備多有不齊,殿下勿要見怪?!?/br> “裝備的事也怪不得你,我不見怪?!蹦掳仓恼f,北疆軍的建制是筑兵三十萬的,這些年一直在縮減,也有十五萬,不想精兵只有五萬了。再往下手,豈止裝備不全,有些上年紀的老兵連甲都沒有了,不過也是軍中形貌。繼續(xù)看后頭五萬,說兵有些勉強,都是四十五歲往上充兵役的,平時不訓練,主要供應后勤諸事。穆安之便知道陸侯這日子有多難過。 陸侯道,“北疆軍都是屯兵,屯兵在農(nóng)忙時便要耽擱訓練,后來臣做主,但凡兵戶,長子傳承家業(yè),無需再入軍營,下頭弟弟們十五歲過來服役。如今這五萬精兵,都是無需再務農(nóng)種田的兵,他們訓練時間長,軍容還算不錯。剩下那五萬,都是三十五歲以上的老兵了,衣甲兵械都要先供年輕人,他們也心中有數(shù)?!?/br> 穆安之才算明白為何陸侯被稱當世名將,屯兵要種田的確會分散戰(zhàn)力,這樣讓各家戶保留長子在家專心種田,另招弟弟們專心當兵,既解決屯田種植之事,也能使兵將專心訓練,增強戰(zhàn)力。穆安之道,“缺的這些兵甲兵械,早晚都給你補上。介時,將士只管練兵,不必擔心旁事?!?/br> 早聽唐女婿說過三殿下為人爽快,陸侯算是體會到了,起身一揖,“臣先行謝過殿下?!?/br> 陸侯還準備的演武,穆安之道,“既有比武,沒彩頭不好。我頭一回過來,也不知你們這里缺什么,如今天寒地凍的,帶了五十車皮子,不是上好皮子,給底下將士們用也還成。還有五車藥材,兩車防凍手腳的藥膏。” 雖則底下將領還坐得住,但臉上已有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陸侯也頗滿意,想三殿下果真不是個小器的人。主要是三殿下手里現(xiàn)在也沒兵甲,不然便是賞兵甲了。 紀將軍忍不住問,“王爺,這些東西不知道怎么個分法兒。” 穆安之道,“我看是有六支比試的隊伍,這樣,那五車藥材充公,讓陸侯安排。剩下的皮子藥膏各分六份,第一得三份,第二得兩份,第三得一份?!?/br> 大家紛紛說,“王爺這主意好。” 既有獎品,這比試大家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平時軍中也常有比武之事,這次更是看得精彩紛呈。 杜長史與胡安黎頗能說得來,兩人惋惜的樣子都是一模一樣的,唐墨說,“有什么好惋惜的,我看剛剛勝的那支頗是勇武,簡直如狼似虎?!?/br> 杜長史跟唐墨解釋,“勇武是勇武,但剛剛勝是險勝啊,其實右翼薄弱,而與他對陣的將領看出來的,不過,那位將領眼力雖好,手下兵力稍遜,遇著如狼似虎的對手,什么都不好使,故而輸了?!?/br> “右翼薄弱么,我怎么沒看出來。”唐墨眨巴眨巴大眼睛。 胡安黎教他怎么看,偏生唐墨旁的事不笨,在這上頭是怎么點撥都不開竅。他那雙明凈的大桃花眼就仿佛是個瞎子一樣,啥都看不出來,把唐墨郁悶的夠嗆。 軍中將領一向豪爽,秦將軍便說,“二位瞧著都是文官,也通武事?” 胡安黎笑笑,“紙上談兵罷了?!?/br> 杜長史,“小時候談過幾本兵書?!?/br> 唐墨跟他岳父手下的將領竟也不錯,他深諳要討岳父喜歡便不能慢怠岳父身邊人的道理,何況唐墨本身也沒什么少爺習性,他家教好是真的。他待人和氣,這些人自然是同他好的。唐墨說,“秦將軍,胡大人家學淵源,南安侯家也是世代為將的?!?/br> 一提南安侯府,大家便如雷貫耳了。 唐墨道,“杜大人也是少林外門弟子,文武雙全,傳臚出身。” 少林外門弟子在軍中不算稀罕,但傳臚就很讓人贊嘆了,人家正經(jīng)進士文憑,硬的很,大家立刻相信人家是真的文武雙全了。 杜長史無奈,“就別提傳臚的事了,如何城中倆狀元,年紀都比我小,我這傳臚說出去也夠沒面子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