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通關(guān)鑰匙，她會甩甩頭發(fā)，帥氣地拋下渣渣殷顯，像他拋下她去打電話那樣果斷。

    經(jīng)過這么多回，王結(jié)香rou身試出來的最關(guān)鍵信息有二：互動確實能夠影響到結(jié)界；困住殷顯的重點在那通電話。

    也就是說，她需要和殷顯進行密切的互動，即便那樣會觸發(fā)很多原本不需要的無效劇情，然后，她才有機會阻止他打電話。

    不過，王結(jié)香仍有疑慮：電話，殷顯是打給誰的呢？電話里說了什么？

    ——好吧，慢慢來，這個周目我會弄清楚的。

    她握緊拳頭，眸中重燃斗志。

    殷顯走樓梯，偶遇路人小孩王結(jié)香，她問他：“大哥，廁所在哪？”

    殷顯走到樓下，偶遇玩耍小孩王結(jié)香，她說：“大哥，我撿的石頭不見了，不知道誰偷的，你有沒有看到？”

    殷顯走到食堂門口，偶遇等人小孩王結(jié)香，她揮揮手：“大哥，好巧又遇到。我等我媽，不多聊啦，哈哈?！?/br>
    他打完飯，坐下吃，以為終于清靜。

    王結(jié)香陰魂不散地蹦出來。

    “飯好不好吃呀？”

    “食堂的特色菜是什么？”

    他沒回答她，但耳邊一直飄來她的說話聲。

    “這里平常人就這么多嗎？”

    “為什么食堂椅子是塑料的不是木頭的？”

    “大哥，傳達室有皮球，我想拍皮球，你能不能吃完飯跟我一起去借？我膽小怕生，不敢跟傳達室叔叔搭話……”

    殷顯估計也是被煩怕了，出了食堂，領(lǐng)著她直奔傳達室。

    王結(jié)香拿到皮球后，他惡聲惡氣地勒令她：“拍你的球！不準再跟我說話?！?/br>
    她連聲應好。

    等到殷顯進入電話亭，她運著皮球，悄悄接近了他。

    終于，費了這九牛二虎之力，王結(jié)香偷聽到殷顯的通話內(nèi)容。

    “爸，我打算辭職?！?/br>
    他背對著她講電話，語調(diào)聽不出喜怒。

    電話另一頭吼了句什么，王結(jié)香沒太聽清。

    既然殷顯沒在看她，她索性撥開頭發(fā)，將耳朵貼到電話亭外面的玻璃。

    “您生氣沒用，我已經(jīng)決定了，只是知會您一聲。如今市場上汽車用品的形式大好，我轉(zhuǎn)銷售能有更好前景，賺比現(xiàn)在多得更多的錢。汽修廠壓根不重視技術(shù)服務這塊，維修難度提升，技工卻依舊雇著從前那波不思進取的老油條。我負責這塊，再清楚不過，廠里維修的返工率賠償率成倍上升，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廠子垮掉是遲早的事?！?/br>
    聽到這兒，王結(jié)香真是忍不住要罵自己豬腦子。

    殷顯這番話，她聽過呀！進房子前，兔子對她說過的：技術(shù)服務不如銷售來錢快，這時的他想轉(zhuǎn)做銷售。家人不同意他這么做，他跟他們決裂，辭工自己打拼。

    他的心結(jié)來自于家庭，她怎么進來就把兔子的話忘光了呢？

    殷顯父親的語氣嚴肅，嗓門大得嚇人，王結(jié)香都被他喝得一僵。

    “你還知道自己是技術(shù)工？技術(shù)工老老實實干你的技術(shù)活，其他有的沒的是你該關(guān)心的嗎？廠子會垮？那么大的廠子，你死了它也不會垮。況且，你有技術(shù)在身，怕什么找不到工作？”

    “去做什么銷售，呵，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目光短淺！擁有一身技術(shù)，卻想著點頭哈腰地求人換座椅、導航儀，幫人貼膜，可笑至極?！?/br>
    殷顯冷著聲問他：“您是工程師，我就必須是工程師嗎？”

    另一邊的人是無法正常溝通的。他嘴里罵罵咧咧，罵上頭了，全然不顧對方問的問題。

    “現(xiàn)在翅膀硬了敢跟我頂嘴是吧。白眼狼，我辛辛苦苦養(yǎng)大你，路我給你鋪得平平穩(wěn)穩(wěn)。廠長是我老友，他女兒還跟你談著朋友，你腦子被驢踢了要辭職。我告訴你，不準辭，不準丟我的臉?！?/br>
    殷顯掐斷電話前，最后一遍告知他。

    “總而言之，我不干了。”

    世界在重置，王結(jié)香聞到嗆鼻的煙味。

    太多次了，她咳嗽都懶得咳了。

    殷顯回過頭，兩人隔著一面玻璃對視，在這個世界被覆蓋之際。

    她見到的他，有一張年輕的臉，一雙空洞洞的茫然的眼。

    “為什么？”她不明白。

    他應該意氣風發(fā)，當他站在這個，終于決定能夠做主自己人生的節(jié)點。

    可他卻露出失意的表情，佝僂著背；像極了一節(jié)被耗盡的電池，一個意外被剪開的新熱水袋。

    灰霧逐漸包裹他們。

    王結(jié)香擦著無法再看清的玻璃，對他說的話，不知道他來不來得及聽見。

    “喂！”

    “我馬上再見你，殷顯?！?/br>
    第17章 電話卡

    眼前是重置后的員工宿舍，王結(jié)香深吸一口氣，滿懷干勁地面對這個全新的周目。

    “咳咳。”吸氣時被煙味嗆到。

    “小娃娃喲……”

    肩膀被身后的人扶住，意味著她可以自由行動了。

    “叔叔喲，”轉(zhuǎn)身，王結(jié)香搶過他的話：“我是來找人的，這次不用你幫忙啦。”

    一改前幾個周目偷偷摸摸的龍?zhí)茁肪€，如今的她打算登上大舞臺，一開始就盡可能多地跟殷顯接觸，爭取戲份。

    王結(jié)香繞開打牌的人，來到最里面的那張麻將桌。

    叼煙的殷顯看著自己的牌，她站他身邊，他頭也沒抬。

    她直接上手，取下他的煙，在煙灰缸按滅。

    他望向她。

    “殷顯大哥你好，我是你媽親戚那邊的小孩，你媽讓我來找你。我今年十二歲，是個可愛的小學生?！?/br>
    新開場白，王結(jié)香特地融入一些親和的元素。

    她自己編的這個身份還沒用過呢，順便試驗下好不好用。

    殷顯不明白她的來意：“所以？”

    “所以，親戚一場！今日我父母沒空，你媽交代你要好好照顧我。這會兒已經(jīng)到飯點了，我們應該一起去吃飯?！?/br>
    同桌的牌友聽到小孩說這話，不樂意了。

    “阿顯，你可不能開溜，我們?nèi)币荒?。?/br>
    “不會三缺一的，”王結(jié)香指了指向他們走來的中年男人：“他來打?！?/br>
    殷顯看見徐哥，跟他打了個招呼。

    “徐哥，你頂我位置玩，”殷顯起身讓出椅子：“我去食堂吃個飯，下午我去廠里看看?！?/br>
    徐哥答應得爽快：“哦哦好啊，你吃完回來接著打。廠里有人看著啦，哪用你去cao那個心?！?/br>
    他應好，回過頭去拿搭在椅背上的工作服。

    “我?guī)湍隳煤美?，”王結(jié)香將它抱在懷中，催促他：“我們走吧?！?/br>
    她的動作和語氣太過自來熟，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王結(jié)香大大方方地回視他。

    殷顯大概率不會質(zhì)疑她身份，之前的周目她有過更反常的表現(xiàn)，他都沒有對她刨根問底。

    果然，他沒問什么。

    接過工作服，殷顯穿好后，領(lǐng)著王結(jié)香下樓。

    打量著他們走的路線，她開口。

    “我猜，你是不是正想著，這邊沒小孩呆的地方。所以，你打算給我找個皮球，讓我在外面自己一個人拍著玩?！?/br>
    “……”

    她把他的臺詞記住，先給說了。

    王結(jié)香內(nèi)心捶地狂笑：難得啊，能讓嘴毒殷顯吃癟。

    “你不想拍皮球嗎？”

    “啊？”她仍舊不按套路出牌：“怎么可能不想拍，拍皮球可是我的最愛?！?/br>
    王結(jié)香表演無實物運皮球，手動作絢爛。

    到達何善的辦公室。她比他快一步，抬手敲了敲窗。

    何善抬頭，見到殷顯，還有趴在窗臺上探出半個腦袋的王結(jié)香。

    她笑著走來，幫他們開門。

    “這個點，你不陪他們打麻將，有空來找我？”

    殷顯問：“你有皮球嗎？或者其他小孩玩的東西？”

    “我得找找看，”她俯身，看向王結(jié)香：“這個小朋友是誰？”

    “她說她是我媽親戚的小孩。”

    何善捏了捏她的臉：“她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王結(jié)香！”

    王結(jié)香主動報上大名，并且配合被捏臉。

    “我叫何善，你可以管我叫小善jiejie?！?/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