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人猥瑣的目光毫不收斂地打量著她們。 完蛋了。 盲人按摩店里的兩個中年女人聽到聲響,也只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然后毫不關(guān)心地移開了目光,繼續(xù)刷著自己的短視頻。 “你們,你們是要錢嗎?” 最先開口的是江巧玲,她顫抖著從斜挎小包里摸出銀行卡,“我卡里有很多錢……” “錢,我們肯定是要的?!?/br> 為首的瘦猴長相的男人笑嘻嘻開口,緊跟著他話音一轉(zhuǎn),“不過嘛——” “你們兩個,要不要陪咱們哥幾個玩玩?。俊?/br> 五六個男人齊刷刷猥瑣笑著上前。 江巧玲還頓著,溫槿拉著她的手尖叫:“走??!” “媽的,還跑挺快!” “給老子站??!” 后面一群人已經(jīng)快要趕上來。 平時在學(xué)校跑八百米都費勁的兩個女孩哪跑得過一群男人。 前面拐角是個岔路口,一左一右,左邊那條路旁邊有條狹窄的小巷,堪堪能過一人的寬度,小巷內(nèi)還擺放著幾個空調(diào)外機。 腳步聲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 溫槿不知道哪里生出來的勇氣,松開江巧玲的手,在好友錯愕的目光中,她開口:“你躲在空調(diào)外機后面,等會我走右邊把他們引開后就出去,打電話報警……” “不行,要走一起走!”江巧玲明顯不肯。 來不及了。 溫槿用力把好友往左邊的路一推,紅著眼眶往身后一望,然后回過頭,拼命朝右邊的路跑去。 “她倆往右邊跑了!” “追!” 左邊小巷內(nèi),江巧玲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躲在空調(diào)外機后面,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衣物被墻根處的泥濘弄臟,她死命捂著嘴,眼淚大顆大顆往外掉,生怕自己哭出一點聲音。 等好友的腳步聲與一群男人的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以后,她顫抖著起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外面跑去求救。 耳邊是疾速而過的風(fēng)聲與砰砰的心跳聲。 喉頭干澀到快要裂開。 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但溫槿仍然咬著牙往前跑著。 越過胡亂停放的單車和電瓶車,踩過大大小小的水坑,已經(jīng)是不知道多少次被晾曬的衣服掃過臉頰。 女孩精心梳就的頭發(fā)已經(jīng)變得凌亂,小白鞋因為踩過水坑的緣故濺起泥點子,小洋裙的裙擺也被鐵鉤勾脫了線。 不知跑了多久,看清前面道路后,溫槿面色慘白到近乎透明。 前面…… 居然是死胡同。 “這下老子看你往哪里跑!” 一群男人已經(jīng)趕了上來。 手里的110已經(jīng)不知道按了多少次,卻始終撥打不出去。 四周貼滿了小廣告的房門緊閉,看不到一個人影,就連貓狗都沒有。 唯一敞開的大門,就是旁邊一個類似于倉庫的建筑,塑料門半開半掩地掛在門框上。 溫槿踢開門前的垃圾口袋,推開了塑料門。 她聲音帶著點哭腔:“救命,有沒有人——” 塑料門搖搖晃晃。 嘎吱一聲。 倉庫內(nèi),房中間吊著個燈泡。 室內(nèi)不是很亮。 半明半暗的光線下,穿著黑色背心的少年懶散側(cè)倚在沙袋旁,微微弓著背脊,眼瞼微垂,正漫不經(jīng)心把玩著手里的一枚硬幣。垂下的墨色碎發(fā)遮住他一半眉眼,依稀可見挺鼻薄唇,唇色緋紅。 少年下頜線明顯,左邊耳垂戴著顆黑色耳釘,胸前掛著用紅繩穿起的佛牌項鏈,裸露在外的肩胛骨與手臂肌rou線條流暢明利,手腕處纏著白紗布,上面滲著點血,已經(jīng)干了。 野性、放誕、狂恣,又充滿侵略性。 蓄勢待發(fā)的猛獸一般。 那枚硬幣在他修長靈活的十指間翻轉(zhuǎn),儼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hs 聽到聲音,少年側(cè)頭,撩起眼皮瞧了過來。 溫槿倉皇打開門的瞬間,有夏季暴雨后咸悶的晚風(fēng)跟著灌了進去。 少年額前碎發(fā)被風(fēng)吹起掀開,露出他一副凜冽桀驁的眉目。 第3章 潮濕夏晚 溫槿這才看清了倉庫內(nèi)的構(gòu)造。 一個吊式拳擊沙袋,表面已經(jīng)有著深深淺淺的擊打痕跡,一張爛著破洞的沙發(fā),上面胡亂堆積著散開的繃帶、紗布、消毒棉簽,一袋吃了大半的威化餅干,還有幾瓶翻倒的碘伏,已經(jīng)用光了。 倉庫內(nèi)生活的氣息很重,看得出有人在這里住了很久。 但這種地方,真的能住人么? 就像是…… 就像是野狗的居所一樣。 指節(jié)間翻轉(zhuǎn)不停的硬幣停住,被往上一拋,隨即穩(wěn)穩(wěn)落在少年掌心。 少年側(cè)過頭來,極為冷漠地掃了她一眼,眉眼鋒銳到令人心悸。 溫槿心思收回,被這一眼嚇得驚怯。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想開口求救。 不知是不是錯覺,少年目光在她腳下的那雙小白鞋上停留了片刻。 而后他面無表情開口。 “出去?!?/br> 溫槿的求救聲卡在嘴邊。 后面腳步聲已經(jīng)逼近,管他三七二十一,她硬著頭皮,兩只腳都踏進了倉庫里面。 溫槿開口,聲音帶著點軟綿的哭腔:“有人在追我,我能不能……在你這里躲一下?” 說是要躲,其實這里也沒有什么可供她遮掩身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