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林望書忍無可忍,放下筷子:“江叢羨,你夠了沒有?” 他也把碗筷撂了,靠著椅背,終于看了她來這兒的第一眼。 “我哪句話說錯了嗎?” 林望書反問:“你哪句話沒說錯?” 他又是一陣冷笑:“那男的不就是想靠著孩子來逼她結(jié)婚嗎,媽的,真夠齷齪的,和老子一樣?!?/br> 他果真是個瘋子,罵人都會帶上自己。 拖開椅子站起身,走之前還提醒了小蓮一句:“趁現(xiàn)在孩子還小,能打就打吧,那男的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聽不聽就是她的事。 他上樓回房,好好的一頓飯就這么被搞砸了。 小蓮趴在桌上哭的很兇。 林望書實在無法理解江叢羨為什么要在這樣的場合下說出這種話。 他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不想讓身邊任何一個人好過。 林望書哄了她一會后也起身上了樓。 江叢羨的房門沒關(guān),似乎料到了林望書會上來給小蓮出頭。 她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好,除了他。 林望書站在門外猶豫了很久,然后扶著門把開門進去。 江叢羨坐在沙發(fā)上抽煙,沒開燈。 煙霧繚繞下,他的眉眼有些模糊不清。 林望書把燈打開,這才看清楚四周,也看清楚了江叢羨。 從她進來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就徹底膩在她身上了。 她說:“江叢羨,你明知道今天是什么場合,你還說出那種話,你當真就一點人性也沒有嗎?” 他摁滅煙蒂,扔進煙灰缸里,笑道:“我有沒有人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br> 林望書閉了閉眼,的確,江叢羨已經(jīng)配不上人性這兩個字了。 她轉(zhuǎn)身要離開,男人被香煙侵蝕的嗓音稍顯低啞,語氣平淡,像是在解釋:“你們不知道那男的在想什么,但我知道,未婚先孕,不都是些被玩爛的套路嗎?” 為什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因為他曾經(jīng)也動過這樣的念頭,并且也這么去實施過。 不過他可沒有小蓮男人那么狗,完事了以后才馬后炮的補一句忘了戴。 他每次都是讓林望書大大方方的看,看他是怎么光著進去的。 他的確想要一孩子,都快想瘋了。 他想把林望書拴在自己身邊,也想要個自己的家。 他當了一輩子的孤兒了。 被人需要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體會過,不過也是他咎由自取,他活該。 后來當他看到林望書抽屜里的避孕藥后,他終于清醒了。 是啊,他這樣的人,怎么會有人愿意懷他的孩子呢。 所以他開始老老實實的戴套,也斷了想成家的心。 當個孤兒其實也沒什么不好的,無牽無掛,想死就死了。 二十七歲的年紀,卻比四五十歲的人活的都通透。 他什么都能想通,卻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在林望書離開時拉住她的衣擺。 緊緊攥著,怕她走。 總說他絕情冷血,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這一走就徹底沒了音訊,是真的把他給忘了,哪怕一分一秒都沒想起過他。 罕見的,江叢羨主動和她服了軟,聲音里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我可以去和小蓮道歉,你能明天再走嗎?” 第三十七章 林望書的語氣冰冷:“這不能成為你要挾我的籌碼?!?/br> 他干脆笑道:“林望書, 我想要挾你難道還不簡單?” 是,他只需要勾勾手指,她依舊會乖乖的回到他身邊。 姥姥和林約, 始終都是靠著他的。 林望書沒說話了,就站在那,和往常一樣,就等著他勾勾手指了。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的眼神, 從絕望變的冰冷。 仿佛在她眼前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物品。 江叢羨就這么看了她一會。 四周靜的可怕, 就連樓下客廳的聲音也停了。 他終于別開了臉:“你走吧。” 林望書沒有絲毫留戀的開門離開。 聽到門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匿在黑暗中的男人笑了一下, 也沒說什么,靠在沙發(fā)背上,掏出煙來點。 手抖的厲害, 以至于好幾次都沒打燃。 他不爽的把打火機砸了, 金屬的, 在地上彈了幾下也沒壞。 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無神的雙眼看著黑暗中的某一處。 過了很久,終于崩潰的抱著頭哭了。 也不敢發(fā)出聲音, 怕被樓下的林望書聽見。 他不想再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軟弱的一面了, 他太害怕她露出那種,哪怕他死在她面前,她也無動于衷的神情。 經(jīng)過吳嬸和林望書的安撫后,小蓮的情緒也逐漸平復了下來。 林望書沉吟片刻, 知道現(xiàn)在說這些話不合適,但她還是覺得非常有必要讓小蓮知道:“江叢羨雖然口無遮攔,但他的話其實也不無道理?!?/br> 小蓮沒說話。 林望書說:“畢竟是你自己的私事,我們這些局外人沒法過多的干涉,所以最后還是得看你自己的想法?!?/br> 小蓮點頭:“我知道的?!?/br> 她微垂眼睫,左手輕輕的撫上小腹,月份太小,還看不出異樣來,那里仍舊是平坦的。 一周前去做產(chǎn)檢,她不小心聽到了周潛和他mama的電話。 他很激動,也很興奮,說:“懷了,真的懷了,這下急的肯定是他們家,我估計彩禮也不敢多要了。” 那一刻小蓮的心是涼的。 可她還是不舍得肚子里的這條小生命。 所以這個婚,她要結(jié)的。 即使知道是被算計了。 “望書姐,其實我不怪先生的?!?/br> 她剛哭過的眼睛還有點紅。 因為知道江叢羨是怎樣的人,所以也沒對他有過太大的期待。 他本身就不算太熱情,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冷血。 他大可不必和她說這些的。 畢竟她的未來好壞,與他無關(guān)。 但他還是說了。 林望書深知勸不動她,摸了摸她的腦袋:“希望他能好好待你?!?/br> 小蓮倒在她懷里,又難過的哭了。 這些難過里摻雜了太多的不舍。 “望書姐,我會想你和先生的?!?/br> “我也會想你的?!?/br> 她和吳嬸是在第二天下午走的,蔣苑開車送她們?nèi)サ臋C場。 目的地是一致的,就是所住的縣城不同。 吳嬸拉著林望書的手,有些不放心的叮囑她:“晚飯還是得吃,不要經(jīng)常熬夜,你現(xiàn)在年輕沒事,但等老了以后這毛病就出來了?!?/br> 林望書點了點頭:“您路上也小心些,到了以后給我發(fā)個消息報平安。” 吳嬸文化水平不高,字不認識幾個,手機也是林望書手把手教她弄的。 林望書剛住進來那會整天整天的不肯吃飯,也不愛說話,就一個人坐在房間抱她那琴發(fā)呆。 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像個病弱的瓷娃娃。 后來她開始說話,不過最常說的就是罵江叢羨瘋子。 有一回她直接拿起手邊的煙灰缸對著他砸了過來,就迎著腦門,頭破了,開始流血,眼睛里面都是。 他也無動于衷,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只是沉著聲音威脅她:“你要是還不肯吃飯我就把你那琴給砸了你信不信?” 林望書是哭著吃完那碗飯的,私人醫(yī)生就住在附近,很快就帶著東西過來,給他處理了下傷口。